残关月下草离离,故垒风前马自嘶。
莫叹燕云多碎土,一矛能植万株黎。
燕云十六州的第一关,叫做“断雁关”。
关墙是土夯的,历经风雨侵蚀,墙皮剥落得像老人皲裂的皮肤,露出内里混杂着碎石与枯草的筋骨。虾仁站在关下,靖西破妄矛斜倚肩头,矛尖映着天边的残月,寒光里裹着层说不清的苍凉——这里曾是汉家疆土的屏障,如今却成了胡汉杂处的边城,关楼上飘着的,竟是半面褪色的胡旗。
【灰色光幕】在视野里微微亮起,像被月色浸过,【当前杀伐点:】的数字旁,多了行小字:【检测到燕云旧魂,“禾下苍生”支线任务进度5%】。自离开潼关已走了半月,这光幕虽仍沉寂,却总在靠近旧关隘时泛起微光,仿佛有无数沉睡的魂灵在呼应。
“这关守将姓王,是李贵妃的远房表亲。”秦瑶勒住马,银枪指向关楼上的胡旗,“据说他为了讨好胡王,每月都要送三百石粮食过去,还纵容胡兵在关下劫掠。”
虾仁的目光落在关墙根的阴影里,那里蜷缩着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怀里揣着干瘪的窝头,见了他们的马队,吓得往石缝里缩。他翻身下马,从行囊里掏出两个麦饼,递了过去。
“将军……是汉家将军?”一个老汉颤巍巍地接过饼,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泛起光,“你们是来……收复这关的?”
虾仁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关楼上的胡旗。老汉突然老泪纵横,抓着他的胳膊哽咽道:“自打王守将来了,咱汉人就没好过……胡兵抢粮,他就帮着催缴,多少人家被逼得卖儿卖女啊……”
靖西破妄矛突然轻轻颤动,矛尖的红光刺破月色,照亮了关墙内侧的刻痕——是无数个“汉”字,被人用指甲、用刀尖、用石头刻上去的,深浅不一,却都透着股不屈的倔强。
“今晚就住这儿。”虾仁翻身上马,玄铁矛在月光下划出冷弧,“看看这断雁关的月亮,是不是比潼关的凉。”
王守将的府邸在关城中央,原是镇守使的官衙,如今却被改得不伦不类——门前摆着胡人的狼头旗,廊下挂着汉家的红灯笼,像个穿着胡服却戴着儒巾的小丑。
“虾校尉,秦将军,稀客啊。”王守将穿着件绣着金线的胡式袍子,脸上堆着假笑,手里把玩着颗硕大的玛瑙,“不知二位驾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虾仁的靖西破妄诀悄然运转,“看”到他后堂藏着十几个胡姬,库房里堆着刚劫掠来的绸缎,而粮仓却空得能跑老鼠。他不动声色地坐下,接过侍女递来的茶:“王大人客气了,我二人奉辅政老臣之命,来燕云巡查防务,顺便看看民生。”
“民生好得很!好得很!”王守将拍着桌子,声音却有些发虚,“胡汉一家亲,其乐融融,其乐融融啊。”
正说着,关楼突然传来钟声,急促而混乱。王守将的脸色瞬间白了:“怎……怎么回事?”
一个亲卫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大人!不好了!胡兵……胡兵又来要粮了,说……说这次要五百石,不给就攻城!”
王守将吓得瘫在椅子上,手里的玛瑙掉在地上:“五百石?哪……哪有那么多粮?快去!去给百姓们摊派!每家每户,不管老少,都得交!”
“王大人!”虾仁猛地拍桌,靖西破妄矛在地上顿出闷响,“百姓们早就被你搜刮空了!你还要逼死他们不成?”
“虾校尉这是何意?”王守将色厉内荏,“这是我断雁关的事,就不劳二位操心了!”
秦瑶的银枪突然横在他面前,枪尖的红缨几乎碰到他的鼻尖:“朝廷的土地,朝廷的百姓,怎么就成了你王大人自己的事?”
关楼的钟声越来越急,夹杂着胡兵的呼喝和百姓的哭嚎。虾仁站起身,靖西破妄矛的红光在月色中亮起:“王大人,你要是管不了这关,我替你管。”
关楼下,胡兵已经开始攻城。
大约三百个胡兵,骑着劣马,举着弯刀,朝着土夯的关墙冲锋,嘴里喊着污言秽语,箭矢像蝗虫般射向城头。百姓们被赶到墙根当肉盾,哭喊声震得人耳朵疼。
“放箭!给我放箭!”王守将躲在城楼里嘶吼,却没一个士兵动——守城的汉人士兵早就对他恨之入骨,此刻都冷眼旁观。
虾仁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城头,靖西破妄矛如闪电般刺出,红光穿透夜色,将最前面那个胡兵的咽喉刺穿。他的血影步在城垛间穿梭,矛尖横扫,将射向百姓的箭矢纷纷打落。
【击杀胡兵x17,获得杀伐点1700,当前】
【“燕云旧魂”加持,靖西破妄矛威力提升10%】
【“禾下苍生”支线任务进度10%】
“汉家的弟兄们!”虾仁的声音透过夜色传来,响彻关隘,“你们愿意看着胡兵在自己的土地上撒野吗?愿意看着父老乡亲被屠戮吗?拿起兵器,跟我杀!”
守城的士兵们被点燃了血性,纷纷捡起地上的刀枪,跟着他往下冲。秦瑶的银枪也没闲着,枪尖如梨花绽放,将爬上城头的胡兵一个个挑飞,银镯子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胡兵的头领是个独眼的壮汉,见势不妙,举着狼牙棒冲向虾仁:“小崽子!敢管爷爷的事,找死!”
虾仁的靖西破妄诀看穿了他的破绽——右腿旧伤未愈。他突然矮身,玄铁矛贴着地面横扫,正打在独眼壮汉的膝盖弯。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壮汉惨叫着跪倒,还没等他抬头,矛尖已从他独眼刺入,贯穿了后脑。
【击杀胡兵千夫长x1,获得杀伐点1000,当前】
群龙无首的胡兵顿时溃散,被守城的士兵和百姓们追着砍杀,哭爹喊娘地往关外逃。关楼下的百姓们突然跪倒在地,朝着虾仁和秦瑶磕头,哭声里带着压抑已久的悲愤和重获新生的激动。
王守将想趁机溜走,却被秦瑶的银枪拦住:“王大人,擅通外敌,劫掠百姓,你说该当何罪?”
壮汉瘫在地上,面如死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亮时,断雁关的胡旗被扯了下来,换上了面褪色的汉家军旗。王守将被关进了牢房,百姓们自发地打扫战场,掩埋尸体,然后聚到关前的空地上,看着虾仁和秦瑶,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咱们……能种麦子吗?”昨天那个老汉颤巍巍地问道,手里攥着半块虾仁给的麦饼,“这土……还能长庄稼吗?”
虾仁蹲下身,抓起一把土。燕云的土是褐色的,比潼关的土硬,却带着股厚重的生机。他从行囊里掏出安世禾种,撒在地上,又用靖西破妄矛的矛尖掘了些土盖上:“能长。只要有种子,有肯下力气的人,就没有不长庄稼的地。”
他站起身,对众人道:“我知道大家怕,怕胡兵再来,怕官老爷再欺负你们。但从今天起,这断雁关由我虾仁守着!我向大家保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大家一口吃的;有我手里的矛在,就没人能再欺负你们!”
百姓们沉默了片刻,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老汉第一个扛起锄头,往关后的荒地走去:“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刨地!”接着,青壮年们拿起工具,妇女们抱起孩子,跟着往荒地去,连孩子们都学着大人的样子,用小手扒拉着土块。
秦瑶看着这一幕,银枪在手里转了个圈:“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比在战场上杀人还厉害。”
“杀人是为了让他们能安安稳稳种地。”虾仁的靖西破妄矛插在地里,矛尖的红光映着忙碌的人群,“这才是劈开宿命的真正意义,不是吗?”
灰色光幕在视野里亮了亮,【“禾下苍生”支线任务进度20%】,【当前杀伐点:】,下方突然多出个新的兑换项:【“燕云犁”(消耗5000点,改良农具,使荒地更易耕种)】。
虾仁笑了,兑换了五把燕云犁。当崭新的铁犁交到百姓手里时,老汉抚摸着犁头,突然老泪纵横:“多少年了……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好的犁了……”
夜里,虾仁坐在关楼的垛口上,手里把玩着颗新收的麦粒。秦瑶提着坛酒走来,往他身边一坐,把酒坛往他面前一推:“尝尝燕云的酒,烈得很。”
虾仁灌了口酒,辛辣的液体烧得喉咙发烫,却也驱散了些夜寒。关楼下,百姓们燃起了篝火,孩子们围着篝火唱歌,歌声里带着新学会的潼关小调,有些跑调,却格外动听。
“胡王不会善罢甘休的。”秦瑶望着关外的黑暗,“赤勒的主力还在漠北,一旦得知断雁关易主,肯定会大举来犯。”
“来就来。”虾仁的靖西破妄矛在月光下泛着光,“我正好让他们看看,燕云的土地上,不仅能长麦子,还能埋胡兵。”他顿了顿,“等把燕云的地都种上麦,咱们就回潼关,跟岳将军他们一起,喝新麦酿的酒。”
秦瑶笑了,银镯子在月光下闪着光:“好,就这么说定了。”
关楼的风带着麦种的清香,吹过两人的脸颊。天边的残月渐渐西沉,将关墙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守护的臂弯。虾仁知道,收复燕云的路还很长,胡兵的威胁,朝廷的算计,都还在暗处窥伺。
但他不怕。
因为他的矛,护着这关;他的种子,扎在这土;他的身边,有并肩的人;他的身后,有无数渴望安稳的百姓。
燕云的关月,与潼关的关月,在这一刻仿佛连成了一片,清辉洒满大地,照亮了那些正在破土的新禾,也照亮了劈开宿命后,那条带着麦香的前路。
靖西破妄矛的红光,在关月的清辉中轻轻跳动,像颗扎根在燕云土地上的种子,等待着丰收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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