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的官道上,尘土飞扬得能呛死人——董卓的迁都大军像条散了架的长蛇,拖拖拉拉走了半个月,终于挪到了目的地。打头的董卓坐在特制的“豪华马车”里,这车是他特意让人赶造的,车轮裹着厚棉垫,车厢里铺着三层狐裘,连车壁上都挂着一串沉甸甸的铜铃,走起来“叮铃哐当”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
“娘的,可算到了!” 董卓掀开车帘,探出个圆滚滚的脑袋,眯着眼打量着长安城的城墙——比起洛阳的城墙,长安的确实矮了半截,墙皮还掉了不少,但他毫不在意,反正他来长安不是为了守城墙,是为了躲蚊子、享清福的。
他刚想下令“赶紧进城,老子要喝冰镇酸梅汤”,就瞥见旁边吕布骑着赤兔马,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怀里还死死抱着那个装破碗的古玩箱子。董卓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抄起车厢里的一个啃剩的猪骨头,“哐当”一声砸在吕布背上:“你个废物!抱着你那堆破碗杵在这干嘛?赶紧让人把我的古玩箱子抬进城里,要是少了一个碗碴子,我把你那赤兔马杀了炖肉吃!”
吕布被砸得一个趔趄,怀里的箱子差点掉地上,他赶紧死死抱住,委屈地嘟囔:“义父,这箱子我一直抱着呢,一个碗都没少……” 他心里别提多憋屈了——为了抢这几个破碗,他冒着火跑回洛阳,被曹操手下砸了脑袋,回来还被董卓骂了一路,现在到了长安,连口气都没喘匀,又被猪骨头砸了。
“没少?” 董卓瞪着他,“你还好意思说?本来一箱子宝贝,被你折腾得就剩几个破碗,我看你就是个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行的货!” 说着,他又指了指后面乱糟糟的队伍,“你看看你带的兵!走个路跟没头苍蝇似的,丢三落四的,刚才我还看见有个兵把兵器丢在路边,去追一只兔子!”
吕布不敢顶嘴,只能低着头应道:“是是是,义父教训得是,我这就去管他们。” 说着,他催马跑到队伍后面,对着那些磨磨蹭蹭的士兵吼道:“都给我快点!谁再敢偷懒,老子一戟挑了他!” 可士兵们早就累得够呛,一个个有气无力的,顶多象征性地加快了两步,有的还偷偷往路边吐唾沫——反正董太师和吕将军都只顾着自己,谁管他们累不累。
好不容易把队伍带进长安城里,董卓一眼就看中了城西的一块空地,拍着大腿说:“就这儿了!老子要在这建个郿坞,比洛阳的将军府还大十倍!里面要挖个地窖藏粮食,挖个池塘养鱼虾,再盖几十间屋子放美女,反正怎么舒服怎么来!”
旁边的大臣李儒赶紧凑过来,小心翼翼地说:“太师,建郿坞怕是要花不少钱,而且百姓们刚迁过来,还没安顿好……”
“花钱怕什么?” 董卓眼睛一瞪,“钱不够就去搜!长安城里的富户多着呢,随便找个理由抄几家,钱不就有了?百姓安顿不好关我屁事?他们自己找地方住去,别耽误老子建郿坞!”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建郿坞的时候,让士兵们也去干活,别让他们闲着,闲着就容易闹事。”
李儒心里暗暗叹气,却不敢反驳,只能点头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董卓满意地捋了捋胡子,转身钻进早就准备好的临时府邸——这府邸是以前某个官员的宅子,被他强行征用了,里面虽然不算特别豪华,但胜在清净,还自带一个小花园。刚进院子,他就闻到一股肉香味,眼睛瞬间亮了,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正厅,只见桌上摆满了红烧肉、酱肘子、炖鸡汤,还有一坛坛上好的美酒。
“还是你小子懂事!” 董卓拍着负责膳食的手下的肩膀,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赶紧给老子盛碗肉,再倒碗酒,老子快饿死了!”
手下赶紧伺候着,董卓拿起一个酱肘子,张嘴就啃,油汁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他的锦袍上,他也毫不在意,一边啃一边说:“还是长安好啊,蚊子比洛阳少多了,以后老子就能睡安稳觉了。”
旁边的吕布抱着古玩箱子走进来,本来想跟董卓请个安,结果看到董卓那副吃相,再闻到满屋子的肉香味,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他从早上到现在,就啃了半个干硬的麦饼,早就饿了。他试探着说:“义父,我……我也有点饿了……”
董卓头都没抬,挥了挥手:“饿了就自己去找吃的,府里有的是粮食,别来烦老子啃肘子。” 说着,他又拿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对了,把你那破碗箱子放墙角去,别挡着老子看菜。”
吕布心里更憋屈了,抱着箱子走到墙角,把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好,然后转身往外走——他可没脸自己去找吃的,只能回自己的住处,看看有没有剩下的麦饼。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董卓在里面喊:“等等!”
吕布心里一喜,以为董卓要赏他点吃的,赶紧回头:“义父,您还有事?”
董卓指了指他的头盔:“你那头盔上怎么有个坑?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吕布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解释:“不是打架,是……是刚才进城的时候,不小心被门框撞了一下。” 他可不敢说自己是被夏侯渊用石头砸的,不然又得挨骂。
董卓撇了撇嘴,不屑地说:“没用的东西,走路都能撞门框,以后别说是我董卓的义子,丢老子的脸!” 说完,就不再理他,继续埋头吃肉喝酒。
吕布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又羞又气,攥紧了拳头,却不敢发作,只能咬着牙转身离开。走出府邸,他看着长安城里来来往往的人,心里越想越不爽——自己好歹是天下第一武将,跟着董卓鞍前马后,结果却天天被骂废物,连口饱饭都得看脸色,这日子没法过了!
他骑着赤兔马,在城里漫无目的地溜达,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条热闹的街上。街上有不少摆摊的,卖小吃的、卖布料的、卖玩具的,还有几个姑娘在路边的树下缝衣服,说说笑笑的,看起来很热闹。
吕布的眼睛一下子就被那几个姑娘吸引住了——尤其是其中一个穿绿衣服的姑娘,长得眉清目秀,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比他在洛阳见过的那些宫女好看多了。他心里的憋屈顿时少了一半,催马走到路边,假装看摊位上的布料,实则偷偷盯着那姑娘看。
那绿衣服的姑娘察觉到有人看她,抬头一看,见是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银甲的将军,吓得赶紧低下头,脸颊红红的,手里的针线都差点扎到手。旁边的几个姑娘也注意到了吕布,偷偷地交头接耳,有的还忍不住笑出了声。
吕布被笑得心里痒痒的,清了清嗓子,装作很威严的样子问:“你们……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绿衣服的姑娘小声回答:“回将军,我们在缝衣服,补贴家用。”
“缝衣服多累啊。” 吕布摆了摆手,“别缝了,我给你们点钱,你们去买些好吃的。”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几枚铜钱,递了过去——这铜钱还是他上次从董卓那里偷偷拿的,本来想留着买酒喝,现在用来泡姑娘,觉得更值。
绿衣服的姑娘不敢接,连连摆手:“将军,不用了,我们自己能挣钱。”
吕布见状,更觉得这姑娘可爱,忍不住想多说几句话,刚要开口,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吕布!你在这儿干嘛呢?”
吕布心里一慌,回头一看,只见董卓的贴身侍卫正站在不远处,脸色阴沉地看着他。他赶紧把铜钱收回来,尴尬地说:“没……没干嘛,就是随便逛逛。”
“太师让你回去!” 侍卫冷冷地说,“太师在府里喝醉了,让你去给他捶背。”
吕布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自己好不容易想放松一下,结果又被董卓叫回去干活,简直是欺人太甚!但他不敢违抗董卓的命令,只能狠狠地瞪了侍卫一眼,然后催马往回走,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了那绿衣服姑娘一眼,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再来看她。
回到临时府邸,董卓果然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正躺在榻上,一边打嗝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看到吕布进来,他指了指自己的后背:“过来,给老子捶捶背,力道重点,舒服了有赏。”
吕布强压着心里的火气,走到榻边,伸出手给董卓捶背。他心里憋着气,力道没轻没重,捶得董卓“哎哟”一声叫了起来:“你小子想谋杀老子啊?力道轻点!”
吕布赶紧减轻力道,心里却在暗骂:老东西,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捶了没一会儿,董卓就睡着了,嘴里还嘟囔着:“美女……红烧肉……破碗……” 吕布看着他那副醉态,心里厌恶至极,悄悄放下手,转身就要走。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正是刚才在街边缝衣服的绿衣服姑娘,她手里端着一碗醒酒汤,显然是被侍卫叫来伺候董卓的。
两人都愣了一下,姑娘的脸瞬间红了,低着头不敢看吕布。吕布心里却乐了,偷偷对她挤了挤眼睛,小声说:“别怕,董太师睡着了,你把汤放桌上就行。”
姑娘点了点头,赶紧把醒酒汤放在桌上,转身就要走。吕布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小声问:“你叫什么名字?以后要是有谁敢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
姑娘吓得赶紧挣脱他的手,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连头都没敢回。吕布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姑娘还挺害羞。
可他没注意到,榻上的董卓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眯着眼睛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怒火。原来董卓根本没睡熟,刚才吕布和姑娘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了眼里。
“好你个吕布!” 董卓猛地坐起来,指着吕布的鼻子骂道,“老子让你给我捶背,你竟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勾搭女人?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吕布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解释:“义父,您误会了,我就是……就是跟她打个招呼。”
“打招呼需要拉胳膊?” 董卓气得一拍榻,“你当老子瞎啊?我看你就是翅膀硬了,敢在老子面前放肆了!” 说着,他抓起桌上的醒酒汤,“哗啦”一声就泼在了吕布脸上。
醒酒汤冰凉刺骨,还带着一股酸味,顺着吕布的脸颊往下淌,把他的头发都弄湿了。吕布站在原地,浑身发抖——不是冷的,是气的。他跟着董卓这么久,挨过骂、挨过打,却从没受过这样的羞辱。
“义父……” 吕布咬着牙,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您太过分了!”
“过分?” 董卓瞪着他,“老子养你这么大,骂你两句、泼你一碗汤怎么了?不服气?不服气你就滚!”
吕布攥紧了拳头,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他看着董卓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心里的恨意越来越浓——这老东西,根本没把他当义子,只把他当成一个随意打骂的奴才!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深吸一口气,擦了擦脸上的汤渍,低着头说:“是,义父,我错了。”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跟董卓翻脸的时候,他还没有足够的实力。
董卓见他服软,心里的火气消了些,冷哼一声:“知道错了就好,赶紧滚出去,别在这儿碍眼!”
吕布转身就走,走出房门的那一刻,他的眼神变得冰冷无比。他暗暗发誓:董卓,今日之辱,我吕布记下了,迟早有一天,我要加倍奉还!
而董卓看着吕布的背影,心里也泛起了嘀咕——这吕布越来越不服管了,刚才那眼神,简直像要吃人。他摸了摸下巴,心里盘算着:以后得防着点这小子,实在不行,就找个机会除掉他,省得夜长梦多。
两人之间的裂痕,就这么在一碗醒酒汤和一次“勾搭误会”中,越来越深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董卓一门心思扑在修建郿坞上。他下令让长安城里的百姓和士兵轮流干活,白天顶着大太阳搬砖运土,晚上只能睡在路边的草棚里,吃的还是掺了沙子的糙米。不少人累得病倒了,甚至还有人直接累死在工地上,但董卓根本不管,只要郿坞能按时建好就行。
而他自己,则每天待在临时府邸里,喝酒吃肉,左拥右抱。府里的美女越来越多,有从长安城里抢来的,有手下进贡的,他每天换着花样玩乐,把朝政彻底抛在了脑后。大臣们有要事禀报,往往等上半天都见不到他的面,好不容易见到了,他也只是敷衍两句,就又去喝酒了。
有一次,司徒王允拿着一份关于灾情的奏折来找董卓,说长安周边发生了旱灾,百姓们颗粒无收,希望董卓能开仓放粮。结果董卓正搂着两个美女喝酒,看都没看奏折一眼,就不耐烦地说:“放粮?放什么粮?粮仓里的粮食是给老子建郿坞、养美女用的,凭什么给那些穷百姓?他们饿死活该!”
王允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发作,只能拿着奏折,失望地离开了。走出府邸,他看着街上那些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百姓,又想起董卓和吕布那副醉生梦死、互相猜忌的样子,心里暗暗想道:这董卓集团,果然是个草台班子,内部乱成这样,迟早要完蛋。看来,是时候想个办法,除掉董卓这个国贼了。
而吕布,则借着巡逻的名义,经常偷偷跑到那条街上,希望能再见到那个绿衣服姑娘。可每次去,都找不到姑娘的身影,后来才从旁边的摊贩那里打听得知,姑娘因为被董卓的人叫去伺候,回来后就吓得搬家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吕布心里失落极了,对董卓的恨意也更添了几分——若不是董卓,他说不定还能和那姑娘多说几句话,现在倒好,人都找不到了。
他站在空荡荡的街边,看着随风飘动的幌子,心里越来越迷茫:跟着董卓,除了挨骂受辱,什么都得不到,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而这一切,都被躲在暗处的王允看在了眼里。他摸着胡子,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吕布有勇无谋,又对董卓心怀怨恨,这不正是他实施计划的最佳人选吗?接下来,就差一个能让两人彻底反目成仇的契机了。
长安城里的空气,渐渐变得紧张起来。一边是董卓在郿坞里醉生梦死,一边是吕布心怀怨恨、四处游荡,一边是大臣们暗中谋划、伺机而动。这个由董卓一手搭建的“摆烂集团”,看似稳固,实则早已风雨飘摇,只等着一根稻草,就能彻底压垮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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