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一过,办公室像是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逐渐从午休的沉寂中苏醒过来。键盘声变得密集,电话开始响起,同事们揉着眼睛,努力把注意力拉回工作。
林凡也结束了“午间冥想”,慢悠悠地坐直身体,打了个无声的哈欠。他习惯性地先看了一眼邮件和内部通讯软件,没有红色的紧急@提示,很好。然后又点开股票基金页面,绿油油的一片,但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关掉了网页。
看来今天又是为爱发电的一天。
就在这时,经理徐明从他的独立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准备指导工作的严肃表情,一只手习惯性地抹向自己梳得一丝不苟的油亮背头——这是他的标志性动作,通常出现在他准备发表长篇大论之前。
然而,这一次,他的手抹了个空。
指尖传来的触感不是预期中那种打了过量发胶的硬涩感,而是……一种略带稀疏的、柔软的天然触感?
徐经理的动作瞬间僵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从严肃切换到一丝茫然,再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他猛地又摸了两下,确认了——头顶上,空了!
他那顶用来维持“精英经理”形象的深棕色假发,不见了!
“呃……”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怪异的气音,原本准备训话的架势荡然无存。他下意识地左右张望,眼神里带着点慌乱和难以置信,仿佛他的假发只是调皮地跳到了别人的头上。
几个靠近他办公室的同事注意到了经理的异样。只见徐经理顶着一头有些凌乱、发量感人的真发,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在原地转了小半圈,目光在地上、旁边的空工位上来回搜寻。
“经理,您……找什么呢?”行政专员莉莉姐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我的……呃……”徐经理张了张嘴,“头发”两个字实在难以启齿。他的脸色开始涨红,从额头一路红到脖子根,尴尬得脚趾几乎要在皮鞋里抠出三室一厅。
“是不是忘在办公室了?”另一个同事好心提醒。
徐经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转身,几乎是冲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门外,几个同事面面相觑,脸上都憋着笑,但又不敢太明显。
“经理的假发……好像不见了?”小王压低声音,对着林凡的工位方向挤眉弄眼。
林凡从屏幕后抬起眼皮,朝经理办公室门口看了一眼,脸上依旧是那副“哦,知道了”的平淡表情。他甚至觉得有点无聊,重新低下头,开始慢吞吞地整理桌面上的文件——一种高效的摸鱼方式,看起来非常忙碌,实则毫无意义。
几分钟后,徐经理的办公室门又开了。他已经重新戴好了假发,但似乎戴得有点急,稍微歪了一点点。他脸色铁青,试图恢复之前的威严,但眼神闪烁,明显底气不足。
他干咳两声,目光扫视全场,最后落在了他办公室门外不远处、那个巨大的落地盆栽——一棵茂盛的绿萝上。
绿萝的长势似乎……过于喜人了些。几条油亮粗壮的藤蔓不像往常那样自然下垂,而是有些肆意地缠绕在支架上,甚至有一两根探出了花盆边缘,慵懒地搭在地板上。
徐经理眯起眼睛,狐疑地打量着那盆绿萝。他隐约记得,自己午休前把假发摘下来放在办公桌上透气来着……
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仔细查看绿萝的根部和新冒出的藤蔓。
突然,他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猛地从纠缠的叶片和藤蔓中,抽出了一样东西——正是他那顶深棕色的假发!
只是此刻,那假发看起来皱巴巴、湿漉漉的,上面还沾着几点新鲜的泥土和一小片嫩绿的叶子,散发着一股植物根系和土壤的混合气息,显得无比狼狈。
“这……这怎么回事?!”徐经理拿着失而复得的假发,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有些变调。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向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谁干的?!谁的恶作剧?!”
同事们纷纷低头,假装忙碌,肩膀却忍不住微微耸动。
林凡也看了一眼那顶惨遭“蹂躏”的假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经理有点大惊小怪。
他转过椅子,用一贯平淡无波的语气提供了一个最符合“林凡风格”的解释:“经理,可能是打扫卫生的阿姨不小心碰到地上了,又被盆栽的土沾到了吧。最近天气潮,植物长得快。”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且毫无恶意,瞬间浇灭了徐经理想要兴师问火的苗头。
徐经理噎住了,一张脸憋得通红,拿着那顶湿漉漉、脏兮兮的假发,扔也不是,拿也不是。他狠狠地瞪了那盆异常茂盛的绿萝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咬着牙,灰头土脸地再次退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窸窸窣窣的低笑声。
小王凑过来,对林凡竖起大拇指:“凡哥,牛逼!反应真快!” 林凡淡淡地“嗯”了一声,内心毫无成就感。他只是陈述了一个最省事的可能性而已。
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电脑屏幕,继续他慢条斯理的“文件整理”工作。
没有人注意到,那盆绿萝的一条藤蔓,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极其轻微地、满足地卷曲了一下,像是在回味刚才那顿略带化学纤维感的“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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