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初临与刘府冷暖
大炎王都,名为“炎煌”,城墙高耸如山岳,以巨大的黑曜石垒砌而成,表面铭刻着无数繁复的符文,在阳光下流转着淡淡的灵光,散发出浩瀚而威严的气息。宽阔的护城河波涛汹涌,河底隐约可见巨大的阴影游弋。
城门口车水马龙,行人如织。有乘坐华丽兽车的贵族,有驾驭法器飞剑掠空而过的修士,也有大量徒步的商旅和凡人。各种气息混杂,灵气浓度远非南风镇那等边陲小镇可比,但也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等级森严和繁华背后的冷漠。
刘凡收敛了大部分气血,穿着普通的青色布衣,混在入城的人流中,毫不起眼。他缴纳了入城税,踏入了这座巨城。
城内景象更是令人震撼。街道宽阔足以让十辆马车并行,两旁店铺林立,售卖着各种灵草、丹药、法器、符箓,琳琅满目。酒楼茶馆中传出丝竹之声与修士的高谈阔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药香以及灵材特有的味道。
偶尔有穿着统一制式灵甲、气息精悍的城卫军巡逻而过,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人群。天空之上,时有流光飞逝,那是修为高深或有特权之人在御空飞行。
“不愧是王都,果然藏龙卧虎。”刘凡心中暗忖,他能感觉到,这街上行走的人中,炼气期修士比比皆是,筑基期也并不罕见,甚至偶尔能感受到几股晦涩深沉、远超筑基的气息。他这点锻骨境圆满(相当于筑基巅峰体修)的修为,在这里根本不算什么。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刘凡向着城西的刘府走去。刘家在大炎王都也算是个二流的修炼家族,主要以经营几家药材铺和低阶法器店为生,家族中有几位筑基期修士坐镇,据说那位久未露面的大长老可能已是结丹期。
越是靠近刘府,原主记忆中那些并不愉快的片段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因灵根劣等而遭受的冷眼、兄弟姐妹的嘲讽、下人的怠慢、父亲的漠视…
刘凡深吸一口气,将原主的情绪压下,眼神恢复平静。如今的他,早已不是那个无法修炼、任人拿捏的废柴少爷了。
来到刘府门前,朱漆大门气势不凡,门口站着两名气息在炼气中期的护卫。
“站住!什么人?”一名护卫上前拦住刘凡,目光带着审视。刘凡离开王家数年,模样气质变化巨大,且穿着普通,护卫一时竟没认出来。
刘凡脸上露出一个略显拘谨又带着几分落魄的笑容,微微拱手道:“两位大哥,我是刘凡,今日归家为父亲祝寿。”
“刘凡?”那护卫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他几眼,似乎终于从记忆角落里翻出了这个名字,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古怪神色。“原来是…三少爷。您稍等,容我进去通传一声。”语气谈不上恭敬,甚至带着几分敷衍。
另一名护卫也好奇地看了刘凡几眼,眼神中带着些许好奇和怜悯。
刘凡也不在意,负手站在原地,看似打量着府门,实则感知早已悄然散开,捕捉着门内的动静。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管家服饰、面容精明的中年人快步走了出来,正是刘府的外院管家刘福。他看到刘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哎呀,真是三少爷回来了!几年不见,老奴差点没认出来!快请进,快请进!”
态度看似热情,但那笑容并未到达眼底。
“福管家,有劳了。”刘凡点点头,跟着他走进府门。
府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布置得颇为雅致,灵气也比外面浓郁一些。一路上遇到一些丫鬟仆役,看到刘凡,先是惊讶,然后纷纷低头避让,窃窃私语。
“那就是三少爷?” “不是说他灵根劣等,被送到乡下等死吗?怎么回来了?” “听说是为了老爷寿辰不得不回来…” “样子好像变了不少,不过看起来还是没什么修为…”
那些细碎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刘凡耳中,他只是淡淡一笑,毫不在意。
刘福将刘凡引到一处偏厅等候,语气恭敬却带着疏离:“三少爷,您在此稍坐片刻,老爷正在书房会客,夫人和其他少爷小姐们也各有事忙。待会儿老爷得空了,自会召见您。”
“无妨。”刘凡自顾自地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摩挲着,神态自若。
刘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位三少爷似乎和记忆中那个怯懦自卑的少年完全不同了。他告退一声,便离开了偏厅。
这一等,就是足足一个时辰。期间除了一个小丫鬟进来添了一次茶水,再无他人问津,仿佛他被遗忘在了这里。
刘凡也不焦躁,闭目养神,实则是在默默运转气血,熟悉着王都的灵气环境。
终于,一名小厮前来传话:“三少爷,老爷让您去书房。”
刘凡起身,跟着小厮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间布置典雅却透着威严的书房。
书房内,一个穿着锦袍、面容威严、留着短须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书案后批阅文书,正是刘凡此身的父亲,刘家家主刘正风。他气息沉稳,赫然是筑基后期的修士。
听到脚步声,刘正风抬起头,目光如电般落在刘凡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父亲。”刘凡依着礼数,微微躬身。他能感觉到,刘正风的实力比南风镇林家的林萧天要扎实深厚不少。
“嗯。”刘正风放下笔,淡淡应了一声,“回来了就好。在南风镇…一切可还安好?”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多少关切之意,更像是一种例行公事的询问。
“劳父亲挂心,一切安好。”刘凡回答得滴水不漏。
“听说你在那边…闹出些动静?还结识了天衍宗的高徒?”刘正风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了几分。柳如烟上报远古体修遗迹之事,虽然主要压力被天衍宗挡下,但消息灵通些的家族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与刘凡有关。
刘凡心中了然,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和“惭愧”:“父亲明鉴,孩儿只是侥幸帮了点小忙,不敢居功。一切全凭柳仙子主持大局,孩儿人微言轻,只是听从吩咐罢了。”他巧妙地将自己摘了出去,符合一个“废柴庶子”的人设。
刘正风盯着他看了片刻,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嗯,懂得分寸便好。既然回来了,就安分些,莫要再惹是非。你的院子还留着,让下人打扫一下便是。下去吧。”
“是,父亲。”刘凡再次躬身,退出了书房。
自始至终,刘正风没有问一句他在外几年的辛苦,没有关心他的修为(或许在他感知中刘凡依旧毫无灵力波动),更没有提及寿辰礼物之类的事情。
冷漠,彻头彻尾的冷漠和忽视。
刘凡走出书房,脸上那丝“惶恐”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平静,甚至嘴角还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这样也好,省了许多麻烦。”
正当他准备按照记忆前往自己那偏僻破旧的小院时,一个略带嘲讽和娇俏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哟,这不是我们那位‘大名鼎鼎’的三哥吗?怎么,在南风镇那乡下地方待不下去了,灰溜溜地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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