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货员走到老田身边,老田看都没看,直接签收了。
看来,老田经常买东西。
“给。”
他把包裹直接递给我。
“这是给我的,里面是什么?”
上面没有标识,拿在手上也不重。
“昨天晚上我和奎哥说了,以后场子里的事,他们可以直接找你。他有熟人,我让他帮你弄了台手机,他有路子,比外面买得便宜多了。你没有手机,不方便,有事找人都找不到。”
手机?
这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老田,这我不能要。”
一部手机大几千,上次5000还没有还给他,现在又欠几千块的人情。
我怕我会做噩梦。
“不要钱,你拿着吧。这是奎哥出的钱。”
我直接把盒子丢了过去。
“那不要了,我和他没有关系,我只认你老田。”
我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
无缘无故收别人手机,以后只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人情大于天,以后会压死人。
如果关羽不在华容道放走曹操,也不至让整个蜀国落得那样的下场。
“看你那样子。”
老田哈哈大笑起来:“你想多了,奎哥怎么会帮你出钱。这样,手机你先拿着,一共2000。等你把装修款还完了再给我,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我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台摩托罗拉翻盖手机。
里面还有一张电话卡。
“这手机带上卡才两千?”
我在船上听别人说摩托罗拉手机都是四五千。
手机不大,一只手刚好可以握得住。
我小心翼翼地按了几下,屏幕没亮,上面显着合不拢嘴的自己。
“真就两千,这是水货,比外面卖的便宜一小半。”
老田把手机拿过去,把卡和电池装上后递给了我。
“白天我就不过去了,你自己过去。记得多学点东西。”
我哪里还能听见他说什么,心里装的全是手机。
中午,我一个人打车来到断山岗镇。
今天平场出奇的安静。
只有蓝红一个人坐在里面。
“客人还没有到吗?”
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11点正.
“哪有这么早,打牌又不是上班,谁还准时准点的。”
她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一本口袋小说看着。
看到我走过来,她胡乱翻了一下就放进了口袋。
神色有些慌张,莫非和我们看得一样?
“彪哥呢,还没有起来?”
我不知道聊些什么,但是老田交待了,让我和他们搞好关系。
知道她抽烟,我递了一支烟过去。
“抽不惯这个。”
她看一眼我手里的芙蓉王,从兜里掏了一盒细烟出来。
这时,我注意到她手臂上有一条五厘米的伤疤。
上面有针线缝合的痕迹。
我还是第一次在女孩子手上看到这么长的刀伤。
不禁多看了几眼。
“水田佬砍的。”
她把手臂竖起来对着我,伤疤不止5厘米,后面还有两三厘米。
这句我只在港片听过的台词。
却被一个不到20的女孩子轻描淡写说了出来。
甚至还有几分炫耀战绩的口吻。
“你也是这个村里的人?”
我原本想把那天在游戏厅发生的事说给她听。
现在看来,小巫见大巫,纯纯地丢人现眼。
“不是。”
她夹烟的样子像个老烟民。
脸上的妆容,身上的纹身,说话的口吻,这三样几乎和女孩子都没关系。
给人一种冷冷的感觉,像个无情的女侠客。
她又从裤子口袋掏出一本小说看了起来。
看得出来,她不太想聊天,我也没有再开口。
“操,真他妈晦气。”
谢庆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手指插进头发里,狠狠地往后拨弄几下。
“你上去这么久,还没有搞定?”
蓝红站起来走到门口看了两眼,“是不是村里不肯出钱?”
“不是钱的事,他以前干的那些事太操蛋了,没人愿意管这屁事,和钱不钱的没关系。”
他瞟了我一眼,接着对蓝红说道:“昨天我说了不要管他吧,你看现在,村里人说因为麻将馆给他烟,给他酒,他才死的,现在赖上我们了。”
谢庆说话的声音很大,看似对着蓝红说的,明眼都看得出来是说给我听的。
我一脸懵逼地看着谢庆,:“出什么事了,发这么大的火”
“今天早上,老满死了,警察和医生都说是肺癌晚期正常死亡。村主任不想管事,非说是我们麻将馆给他喝酒突然发病死的。现在要我们去负责后事。”
“他亲戚呢?”
虽然村主任说的话不占理,但毕竟是我给的烟和酒,还是有点心虚。
“打了一个早上电话, 没有一个人肯管他,亲儿子在坐牢。让他臭在殡仪馆算了,我也不管了。”
说着就打电话给杰哥,叫人打麻将。
听到这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让我想起我爸停在堂屋的辛酸往事。
如果当时不是叔叔,不是村里人,最后不是驼爷,那会是怎样的结局。
看来,大城市还没我们农村有人情味,死者为大的道理都不懂。
谢庆对我说的那些话,分明就是指责我多管闲事。
不是我给的烟酒,谁都怪不到麻将馆的头上。
我不想落人话柄。
找到村主任,答应出1000块钱处理老满的后事。
“其实不是我们不想管这事,是老满以前做事太差劲了,有钱的时候,从来不帮乡里乡亲。逢年过节讨张布票还要给他塞烟。”
“他儿子更厉害,谁和他爸打牌他就骂谁。小时候骂,长大后,仗着自己读了两年武校,只要看见我们和他爸打牌,二话不说就掀桌子,有时还打人。”
“后来老满生病了,没钱治,谢斌就开始替人收账,后来因为绑架坐牢了,我们村这才得了几年清净。”
村主任在出租车上说个不停,说了一大堆无关紧要的屁事,无非就是不想出这笔钱。
我和村主任到了殡仪馆交完钱,殡仪馆还是不同意火化。
说他亲儿子在过来的路上,火化必须儿子签字。
我们等了三个多小时。
两个帽子叔叔带着他儿子谢斌赶到了殡仪馆。
他把村主任拉到旁边聊了几分钟。
然后走到我跟前,冷冷的说道:
“昨天的烟和酒和饭是你给的?”
我原以为他会对我破口大骂,甚至拳打脚踢。
可能帽子叔叔在旁边,不敢闹得太过。
“是我的给,我只是看他。”
这么大的事,我肯定得解释清楚。帽子叔叔在旁边,刚好可以证明给他听。
这事和我没有关系,他爸是病死的。
“你等我出来。”
他打断了我的话,用手抹去泪水转身往警车走去。
走之前,他皱起眉看我一眼,那棱角分明的眼眶里,就像有两支没有射出的箭。
我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多久出来。
但是我当他在放屁,出来了又怎样,我没做亏心事。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侠客书屋(m.xiakeshuwu.com)黑道:摆渡人的宿命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