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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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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不请自来的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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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景: “珉俊的餐桌”餐厅,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擦得锃亮的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预约晚餐的准备工作尚未开始,店内一片宁静。

(开场)

智慧正在柜台后核对着一叠“小小食光”亲子烹饪课的报名表,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珉俊在开放式厨房里,面前摆着几只小碗,里面是不同颜色和质地的粉末,他正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蘸取一点,放入口中,闭眼细细品味,神情专注如同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李瑞谦坐在他常坐的吧台位置,面前摊开着那本新发现的空白笔记本和一台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各种古老的符号和文字对比图,他时而凝视笔记本封面的徽记,时而在平板上快速记录。

韩夏琳则坐在窗边的位置,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她正在整理一篇关于“城市情绪与公共饮食空间”的文章草稿。

宁静被一阵清脆的风铃声打破。

餐厅门被推开,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口。他约莫二十出头,身形清瘦,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外套和工装裤,背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旧帆布包。他的头发稍长,几缕刘海遮住了部分额头,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混合了怯生生、却又无比坚定的光芒。

他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地环顾了一下餐厅,目光快速扫过墙上的照片、角落的绿植,最后定格在开放式厨房里的珉俊身上。

智慧放下报名表,露出职业性的微笑,迎上前去:“您好,欢迎光临‘珉俊的餐桌’。晚餐预约要到五点半才开始,如果您……”

年轻人打断了智慧的话,他的声音有些紧张,但语速很快:“您…您好!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我是来找金珉俊主厨的。”

他的目光越过智慧,直直地看向珉俊。

珉俊也注意到了这个行为举止有些异常的年轻人,他放下手中的小碗,擦了擦手,从厨房里走出来。李瑞谦和韩夏琳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好奇地望过来。

珉俊:(语气平和)“我就是金珉俊。请问你是?”

年轻人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上前几步,对着珉俊深深地鞠了一躬,几乎成了九十度,声音因为低着头而有些发闷:“金主厨!我叫姜仁宇!请您…请您收我为徒!”

这话一出,餐厅里安静了几秒。

智慧有些错愕地看着这个名叫姜仁宇的年轻人。李瑞谦推了推眼镜,眼神中流露出审视与怀疑。韩夏琳则悄悄调整了手机的角度,开启了录音功能——作家的本能让她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好故事的开始。

珉俊也是微微一愣,他遇到过形形色色的客人,有慕名而来的食客,有好奇的采访者,甚至有想要挖角的猎头,但如此直接、莽撞地跑来要求拜师的,还是第一个。

珉俊:(示意他不必多礼,语气依旧温和但带着距离感)“姜仁宇先生,很感谢你的看重。不过,我们餐厅目前并没有招收学徒的计划。而且,想要成为一名厨师,尤其是想要在这里学习,需要经过系统的……”

姜仁宇猛地抬起头,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红晕,他急切地打开自己的帆布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厚厚的、看起来像是自制的活页夹,双手有些颤抖地递给珉俊。

姜仁宇:“我知道这很冒昧!但是…但是请您先看看这个!我不是一时冲动,我…我准备了很久!”

珉俊迟疑了一下,接过活页夹。封面是用硬卡纸手工制作的,上面用马克笔认真写着“味觉记忆录 - 姜仁宇”。

他翻开第一页,里面不是常见的简历或作品集,而是一页页手写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夹杂着一些稚嫩却认真的简笔画。记录的内容五花八门:

“三月二日,明洞街头,‘老奶奶糖饼’。味道:甜腻中带着焦糊味,伴随回忆是小时候奶奶偷偷塞给我的、被她手心的汗微微浸湿的硬币。情绪:温暖的愧疚。”

旁边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糖饼和一只布满皱纹的手。

“四月十五日,江南某高级餐厅,‘分子料理芒果蛋黄’。味道:技术完美,芒果的甜与蛋黄的腥被巧妙平衡,但…没有回忆。情绪:空洞,像在看一场精美的ppt演示。”

旁边画着一个问号和一颗破碎的心。

“五月十日,自家厨房,复刻母亲做的‘大酱汤’。味道:咸度偏高,豆酱发酵不足。但尝到了…母亲当年因为照顾生病的我而匆忙做饭时,那份焦急和关爱。情绪:想哭。”

旁边画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和一个流泪的小人。

一页页翻下去,珉俊的表情从最初的客套,逐渐变得凝重,然后是惊讶。这不仅仅是一本美食笔记,更像是一本通过味觉直抵情感与记忆核心的私人日记。这个年轻人,拥有一种近乎原始的、强大的味觉共情能力。

李瑞谦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站在珉俊身边,一起看着这本笔记。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显然,这种缺乏科学框架、完全依赖于主观感受的记录方式,让他这个理性主义者感到有些不适应,但他也无法否认其中蕴含的、难以解释的敏锐。

李瑞谦:(指着其中一页关于“便利店饭团”的记录,语气带着质疑)“你说你尝到了‘流水线工人的疲惫’?这如何量化?如何证明这不是你的主观臆想?”

姜仁宇面对李瑞谦锐利的目光,有些畏缩,但还是鼓起勇气反驳:“我…我证明不了。但那就是我尝到的味道!味道不只是舌头上的酸甜苦咸,它…它连接着这里!”他用手指用力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智慧也凑过来看了几页,她的眼神中则多了几分理解和动容。她想起了自己最初接触外婆笔记本时的感觉,那种通过食物触摸到过往时光的悸动。

智慧:(轻声对珉俊说)“这孩子…他的‘感觉’,和我们有点像。”

珉俊合上活页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姜仁宇:“姜仁宇先生,你的笔记…很特别。它显示了你有很强的感知力。但是,烹饪是一门严谨的技艺,需要扎实的基本功,需要对食材的深刻理解,需要团队协作,而不仅仅是…感觉。”

姜仁宇急切地说:“我可以学!我可以从最基础的做起!洗碗、切菜、打扫卫生!什么我都可以做!我只求一个机会,一个能留在靠近这里的地方学习的机会!”他的眼神近乎哀求。

韩夏琳忍不住开口问道:“姜仁宇,你为什么非要来这里?为什么是‘珉俊的餐桌’?”

姜仁宇转向韩夏琳,眼神变得格外认真:“因为我读过您写的所有关于这家餐厅的文章!您说这里的食物不仅仅是食物,是‘记忆的载体’,是‘情感的共鸣’!我在很多餐厅吃过饭,贵的,便宜的,传统的,创新的…但只有在这里,在我偷偷攒钱来吃过两次之后,我才确定,我找到我一直寻找的东西了!”

他再次看向珉俊,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金主厨,您可能不记得了。三年前,在‘首尔餐饮博览会’上,您有一个小展位,当时您还在推广您的‘Fact pasta’概念。那天人很少,我刚好路过,您请我尝了一小份最简单的番茄意面。”

珉俊努力回忆着,似乎有那么一点模糊的印象。

姜仁宇的眼中泛起了泪光:“那口面…我吃哭了。不是因为多好吃,而是…而是我尝到了阳光,不是比喻,是真的、意大利夏天的阳光的味道,还有…还有一种固执的、不肯放弃的信念。那时候我刚刚高考失败,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但那口面告诉我,就算是最简单的东西,只要倾注了足够的心意,也能拥有震撼人心的力量。从那天起,我就决定了,我要来这里,跟您学习!”

这番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了。连李瑞谦看着姜仁宇的眼神也少了几分审视,多了些复杂的意味。

珉俊看着眼前这个衣衫朴素、眼神炽热的年轻人,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执着于“正宗”却四处碰壁的自己。他也看到了某种未经雕琢的、可能性的光芒。

珉俊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开放式厨房的操作台前,拿起一个柠檬,一把小刀,又拿出一个小碟子。他动作流畅地将柠檬切开,挤了几滴柠檬汁在碟子里,然后又加入一点点清水稀释。

他端着那个小碟子,走到姜仁宇面前。

珉俊:“姜仁宇,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

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近乎刁难的测试。碟子里只有柠檬汁和清水,肉眼可见。

姜仁宇愣了一下,他看了看碟子,又看了看珉俊深邃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捕捉空气中那极其微弱的、属于柠檬的香气分子。

然后,他睁开眼,看着珉俊,非常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

“这里面…有阳光、雨水、酸涩、还有…希望。”

这个回答,超出了物理层面的描述,直指感官与情感联结的核心。

智慧惊讶地捂住了嘴。韩夏琳飞快地记录着。李瑞谦的眉头再次皱起,但这次,他没有出声反驳。

珉俊静静地看着姜仁宇,看了很久。餐厅里只剩下挂钟滴答作响的声音。

最终,珉俊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们这里,不提供住宿。试用期一周,没有薪水,从清洗厨房排水槽和剥蒜开始。如果你能坚持下来,并且证明你不仅仅只有‘感觉’,我们再谈其他。”

姜仁宇愣住了,随即,巨大的狂喜涌上他的脸庞,他再次深深鞠躬,声音哽咽:

“是!谢谢主厨!谢谢您!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结尾)

姜仁宇被智慧带去熟悉后台和储物间,给他找围裙和安排最基本的清洁工具。

李瑞谦走到珉俊身边,低声道:“你太冲动了。我们甚至不了解他的背景。而且,他那套‘感觉至上’的理论,可能会扰乱厨房的秩序。”

珉俊望着窗外,轻声回答:“瑞谦,还记得你刚来这里的时候吗?你带着你的‘解剖式’视角,质疑我们的一切。不同的视角,有时候带来的不是混乱,而是新的可能。”

韩夏琳合上电脑,笑着说:“我觉得他很棒!一颗未经雕琢的钻石。他的到来,说不定能搅动这一池春水,带来新的灵感呢?”

智慧带着已经换上略显宽大的备用厨师服、脸上还带着兴奋红晕的姜仁宇走出来。姜仁宇看着这间他向往已久的餐厅,看着珉俊、智慧、瑞谦和夏琳,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珉俊知道,一个不确定的变量被引入了他们稳定的体系。是福是祸,犹未可知。但“珉俊的餐桌”,似乎本就拥有容纳各种意外与可能的胸襟。

他看了一眼放在柜台深处、那本依旧空白的暗红色笔记本。

“继承者……新的可能性……” 珉俊在心中默念。

故事,果然永远不会停滞不前。

(第102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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