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成：“你这孩子，叔能让你去做那些事情吗？叔再问问你，咱东城的县令咋样？”
田绍思考了两秒：“县令？好县令。” 就是太直接了。
上次骂他什么来着？下次再犯，他就不值四两了！
他不就算错一个数吗？你说说至于吗这？
罗大成‘哦’了一声，“那你觉得西城县令和东城县令咋样？”
田绍：“水火不容。”
比政绩、比破案速度、比税收，都要打起来了。
罗大成：“那如果由你给咱们东城县令送一个政绩，怎么样？”
田绍想：怎-么-样？要真是政绩的话，县令不得赏给他五两银子？
田绍来劲了：“罗叔，您这是什么意思，要我干活儿？”
罗大成心想不愧是里正，聪明着呢。
罗大成：“我也不绕弯子了，明天阿蓉会带着陈如去仁济堂，要不你跟着去？看看能不能看出仁济堂有什么名堂？还有陈如家卖地这事，里面有没有钱满做手脚，是不是挖坑逼陈如卖地？毕竟陈如一家被骗百两银子要是说出去这不是也不好听嘛，现在里正可是你，灵水村被人骗了你还有面子吗？”
“另外，我们刚刚在这说的另一件事，可能就需要你大力帮忙了，也是和钱家有关，钱家在城里的粮铺可能有漏税的嫌疑，我们没有门路打听，你刚刚说东西两县令水火不容，我觉得东城县令对这事应该会感兴趣的，要不你给他说说？”
水火不容？那送一个西城的把柄给县令，如何？
前一个事是他们刚刚说的，求证可以去仁济堂这没错，钱满在里面的角色有疑也说得通。
但是这后一件？
田绍正色道：“罗叔，这粮铺漏税哪里来的消息？谁告诉你们的？”
漏税可是大事，造谣是要坐牢的。
说服不了田绍，那这事他们还真办不了。李蓉站出来解释，从钱良来找她麻烦，到她用的什么理由威胁的钱良，包括翠儿和那个青楼小丫头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田绍。
隐去了钱泰还有她给钱良泼粪、打钱良的事情。
她当然知道刚刚罗大成和田绍言语来回是为了帮她，但是不引起田绍的兴趣或者县令的兴趣，这都得打水漂。
李蓉：“田叔，就是这样的，如果里面没有事，钱良不会那么快认怂，尤其是我说到翠儿的时候，他那个不可置信的眼神，那是一条人命啊，都不查查吗？”
田绍也不敢完全相信：“真的？钱良怎么会听你的呢？”
他不信，钱良怎么说都是一个男人吧？被一个小姑娘给唬住了？
李蓉：“田叔，您可看好了。”
李蓉拿上旁边挂着的弓箭，一箭射到了靶子上，发出‘嘭’的声音。
“武力征服。” 装了一个逼。
田绍：......她啥时候学的？以前不是娇滴滴的吗？
田绍：“后一件事等我想想，钱老三家的事明天我跟你们走一趟，不过我得先去问问钱老三一家具体情况怎么样？”
他也不能总听他们在这说，他们要是忽悠他的呢？这两个老狐狸演戏他看不出来，钱老三家一家子老实巴交他总能看出来是不是骗人吧？
罗大成：“行，问问也行，粮铺漏税的事就不要跟他们提了，他们和这事没关系。”
田绍说知道了，他赶着去钱老三家，一口喝完茶就走了。
李蓉把弓挂好问罗大成：“大爷，您说有没有这种可能？东城把西城告了。”
现代不就有这样的案例吗？这个市把那个市告了。
罗大成摇摇头，他不知道。
方易之：“以前京城常有民告官，官告官，倒是没出过县告县。”
李蓉：“县城里就没有能让百姓匿名举报的地方吗？这一是可以保护自己，二嘛经查实那官员的政绩不就有了吗？”
罗大成毕竟活了六十多年，想的经历的比李蓉更多，说李蓉想得太简单了，稍稍给她说了匿名举报带来的后果。
首先是真假问题，匿名举报，里面涉及的信息真假，靠官府自己去查，所耗人力物力财力巨大，官府人手不足，连正常告状都查不过来，哪里分得出人手去查匿名信的真假。
其次匿名会助长诬告之风，人人自危，邻里不敢交谈，朋友不敢信任，社会信任崩塌。
更严重的那就是危及皇权统治，如若匿名举报成为党争的武器，会引发朝堂震荡。
高祖就是被匿名举报被罢官回乡的，对匿名举报他人一事深恶痛绝。
所以匿名举报不被上位者推崇也不许民间流行。
自古以来一直都是苦主实名告状居多。
当然了，要是当权者自己想要查，那就是老百姓管不着的了。
李蓉听完，一下子反应过来，是她狭隘了，因为她求告无门，想出了这一个办法，却没想到匿名举报可能带来的后果。
这也可能是刚刚田绍犹豫的原因，没有证据的事不好说。
方易之：“匿名举报这倒是没有完全禁止，京城的御史，家中就常有举报信出现，要么被人丢进府里的，要么有人给乞丐两个钱，让乞丐送到御史大门前，一开始御史也是什么都给皇帝谏言，后来皇帝也烦颁了一条令，御史谏言前需得三分实证才可谏。”
匿名举报这一条路行不通，那只能慢慢找证据了。
三个人又想了还有哪里可以查证据的方向，都想不出来，罗大成说走一步看一步，看明天有没有什么收获。
*
第二天，田绍顶着黑眼圈在家等着，昨天在陈如家听完事件经过，他也觉得不对，晚上一直在想靠他们能从哪里找证据，就算是从查税突破，那也不是他能查的，直接找县令？没有实证，县令会先骂他！
可是罗大成说得对，他现在是里正，一个月拿四两银子呢！不能被县令看扁了。
陈如来了，她告诉里正，李蓉骑骡去，不跟他们一起坐车，已经在村口等着了。
李蓉还会骑骡？
田绍家有一辆马车，不豪华，但能遮风挡雨，陈如还是第一次坐有顶的马车，最后还是选择了和田忠坐外面。
他们到村口的时候，李蓉是等着了，都没下骡，在离村口有一段距离的路上溜达着走。
田绍探出头：“不坐车啊？你脸上那个是什么？”
李蓉驱骡过来：“田叔，早啊！这个是挡灰的。”
她让李霜霜给她做的口罩，进阶版的，像现代的长口罩，只不过是灰色的，挡风挡灰刚刚好。
田绍：“你还会骑骡？还是这个装扮？”
李蓉承认，她今天是捂得有点严实，戴着帽子、口罩、手套，除了眼睛，没漏什么，她很注重保护自己的好吗？谁不想精致一点？
虽然种地，那也不能越来越糙吧？爱美谁不会。
李蓉：“田叔，小看我了，骑得好着呢。”
一个骑骡，一辆马车，比平时去城里花的时间还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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