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真相大白！全城竟是炼丹炉！
夜风呼啸，卷起远方火场的余烬，带来一股焦糊与金属熔化的怪异味道。
中枢城的城主府密室之内，气氛比外面的寒夜还要冷。
赖劫生、江玄，以及闻讯赶来的陈老，三人的目光，都死死的钉在那只被江玄从火场带回来的黑色金属笼子上。
那是一口为灵魂准备的棺材。
“魂囚……”
江玄的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那只总是很干净的手，此刻正微微颤抖，抚摸着笼子内壁那些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这是魂囚笼。”
他抬起头，那张俊美的脸庞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中满是震惊。
“陈老，赖劫生，你们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他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声音依旧在抖，“在我的家乡云上天，有些不入流的邪道宗门，他们……他们会像贩卖牲畜一样，贩卖活人的神魂。”
“神魂离体，很容易消散。为了能长途运输，并保证神魂的新鲜与活性，他们便发明了这种特制的法器——魂囚笼。”
江玄指着笼壁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诡异符文，话语里满是厌恶。
“这些符文，构成了一种阴毒的阵法。它能强行将生灵的神魂禁锢在体内，就算肉身死亡，神魂也无法离去，只能被困在这方寸之地，日夜承受阵法能量的侵蚀。这种折磨，能让神魂保持在一种充满痛苦和怨毒的活性状态。”
“对那些邪修来说，这样处理过的神魂，是炼制丹药、温养邪器、乃至修炼邪功的上等耗材。”
听完江玄的解释，陈老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戎马一生，杀人无数，见过惨烈的战场，凶残的劫兽。但他从未想过，这世上竟还有如此邪恶之徒，他们视人命为草芥，甚至连死后神魂都不放过！
“这群畜生！”陈老苍老的身躯剧烈的颤抖起来，完全是出于愤怒。他一拳狠狠砸在桌上，坚硬的铁木桌面应声布满了裂痕。
赖劫生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的走上前，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那冰冷的笼壁。
在他的闻道感知里，这只笼子散发出的味道，是那么的熟悉。
那味道里有绝望，有怨恨，还有不甘和死亡的气息。这就是劫的味道。
和黑风谷里，那些被献祭的镇山军将士，死前散发出的味道，一模一样。
原来，所谓的补给营地里，根本没有一粒粮食。
那些被烧掉的，不是军粮，而是一笼笼，早已被抽干了神魂的空壳！
- - -
“我明白了。”
江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震惊已经被冰冷的推断所取代。身为顶级世家的继承人，他有着从细节洞察全局的能力。
“七星商会……好一个七星商会。”他发出一声冷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杀意。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狩猎！”
“他们根本就不是商人。他们是一群披着商人外皮的人贩子，是土匪，是魔鬼，贩卖的货物就是生灵的神魂。”
江玄的语速越来越快，他的思维在巨大刺激下飞速运转，将所有线索串联成了一条可怕的逻辑链。
“他们的目标，并不完全是你，赖劫生！”江玄猛的转向赖劫生，眼神锐利，“或者说，不完全是你。”
“金不换说要将你这灾星带走净化，那些话都是用来骗人的障眼法。”
“他们的真正目标，是这座城，是城里数十万的军民。这些活生生的人，在他们眼里，都是未经炮制的上等货物！”
陈老听得嘴唇发白，几乎站不住：“江公子的意思是……他们想屠城？”
“不，屠城太低级了。”江玄摇了摇头，眼中闪着寒芒，“我推断，他们之所以大费周章的用万宝禁灵阵围城，而不是直接攻城，就是为了将全城的人，都活生生的困在这里。”
“就像一群耐心的屠夫，将满栏的牛羊圈起来。他们要的，不是残破的尸体，而是完整的祭品！”
江玄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每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陈老和赖劫生的心上。
“他们想利用中枢城全城军民的神魂，来完成一场规模浩大的献祭仪式！”
“而你，”江玄的目光最终锁定了赖劫生，那眼神无比复杂，既有恍然大悟，又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同情，“你这个独一无二的劫生之体，你身上那股能吸引灾劫的味道，对他们即将开始的献祭而言……”
“你，就是那个引子，是点燃烘炉的火种，是打开地狱的钥匙。”
- - -
死寂。
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赖劫生，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诱饵，一个钥匙。
而中枢城这数十万生灵，则是早已被预定好的祭品。
“我……我不信……”陈老嘴唇哆嗦着，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玄陆之上，怎会有如此邪恶的宗门……他们……他们到底是谁？”
“他们是谁？”
江玄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们的行事风格……这种以众生为刍狗，以神魂为资粮，动辄屠戮一城一地来完成邪恶祭祀的手段……我只在一个地方听说过。”
“万劫门。”
当这三个字从江玄口中吐出时，密室里一片死寂。
赖劫生的瞳孔，在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猛的一缩。
这个名字，他不久前才刚刚听过！
就在此时！
城外，那座覆盖了方圆百里的万宝禁灵阵，毫无征兆的发生了异变。
七星商会指挥高台之上，金不换刚刚听完后勤营地被袭、大量魂囚笼被毁的报告。
他那张胖脸上，最后一丝伪装也消失了。
“废物！一群废物！”他一脚将前来汇报的亲卫踹翻在地，脸上的横肉因为愤怒而抽搐，“关键的引魂香都被烧了，这让我拿什么去点燃主菜？！”
“大……大掌柜息怒！”那名亲卫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浑身抖如筛糠，“是……是那城里的两个小子干的！他们不知用了什么邪法，穿过了碎空岭的死亡禁区！”
“赖劫生……江玄……”
金不换念着这两个名字，眼中杀机毕露。他原本还想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享受一下猎物在挣扎中的快感。
但现在，他的耐心耗尽了。
“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传我命令！”金不换的声音冰冷刺骨。
“万宝禁灵阵，第二形态——炼魂烘炉，启动！”
- - -
嗡——！
覆盖在中枢城上空的那张金色天网，光芒猛的一变！
原本那种隔绝、压制灵气的禁绝之力，在这一刻，性质发生了转变。
金色天网，开始由外向内，缓缓的变成了一种不祥的暗红色。
那股力量，从压制变成了一种贪婪的吸引！
就仿佛，整座中枢城，变成了一个被密封起来的巨大蒸笼。而那张暗红色的天网，就是正在缓缓加热的炉盖！
城内，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股发自灵魂的战栗！
“啊——！”
一个正在哭闹的孩童，突然停止了哭泣，小脸变得煞白，眼神涣散，仿佛被抽走了什么东西。
“我的头……好晕……”
一个年轻的士兵，晃了晃身体，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我……我的力量……我的神魂……”
一名修士脸色大变，他发现，自己那本就被压制住的丹田气海中，一丝丝微弱的神魂之力，正在不受控制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天灵盖缓缓的、一寸寸的，向上抽离！
这种抽离，很缓慢，很轻柔，甚至不带任何痛苦。
但这反而更让人恐惧。
它就像温水煮青蛙，让你在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命本源，一点点的流逝，被那张暗红色的天网当作养料吞噬！
城主府密室之内，陈老也感受到了那股恐怖的吸力，他闷哼一声，本就苍老的身躯摇摇欲坠。
江玄体表的护体云气剧烈翻涌，艰难的抵御着那无孔不入的吸力，但他的脸色也渐渐沉了下去。
而赖劫生，在感受到那股吸力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这股力量……
这股味道……
这股将生灵神魂当作柴薪，缓缓抽离、炼化的阴毒手法……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回了黑风谷的血色天幕，闪回了统领沐沉和那二十三名镇山军将士，在不甘与怒吼中，被那巨大的鬼爪捏碎，神魂被抽入阵眼的最后一幕。
一模一样。
赖劫生猛的抬起头，那双一金一黑的异瞳死死的盯着上方的石壁，似乎要看穿一切，看清外面那群魔鬼的真面目。
一股寒意从他心底升起，杀意随之涌了上来。
他终于明白了一切。
“这手法……”
他嘶哑的声音在密室中响起，每个字都透着恨意。
“和黑风谷的九转炼魂阵……同出一源。”
“他们和万劫门，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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