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惊天阴谋！七城为炉，炼化坠星原！
那场绚烂的法宝流星雨，终于停了。
天空恢复了坠星原应有的苍青色，一片荒凉。
但地面已经完全变了样。
原本那座戒备森严的钢铁军城，现在成了一片冒着浓烟的废墟。地上到处是断裂的飞剑，破碎的宝甲，燃烧的战车残骸，还有数不清的尸体，都是被自己的法宝砸死的，场面荒诞又讽刺。
七星商会的大军彻底溃散。
剩下的士兵被刚才那场无差别的屠杀吓破了胆，再也组织不起抵抗。他们丢盔弃甲，像受惊的野兽一样四散奔逃，只恨自己少长了两条腿。
在混乱的中心，几个忠心耿耿的亲卫拼死护着一架破烂的软轿，从废墟里杀出一条血路，狼狈的向着远方逃去。软轿里，能隐约看到金不换那张昏死过去的肥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中枢城赢了。
笼罩全城的炼魂烘炉彻底消散，那股抽魂的吸力也消失了。城里，那些昏睡的军民们开始一个接一个的醒来。
短暂的迷茫和虚弱过后，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嘶哑的欢呼起来。
“赢了……我们赢了！”
这声欢呼像是丢进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波澜。
“我们活下来了！”
“七星商会那群狗杂种，被我们打跑了！”
欢呼声从城墙上传开，蔓延到城内每条街巷。有人相拥而泣，有人跪地嘶吼，宣泄着连日来的压抑。
但这片欢腾之下，却藏着血淋淋的伤口。
陈老拄着刀，颤巍巍的站在北城墙上。他放眼望去，城里还站着欢呼的人，不到原来数量的三分之一。更多的人，要么死在了之前的兽潮里，要么神魂在炼魂烘炉的炙烤下彻底消散，成了一具具还有余温的空壳。
这是一场胜利，却是一场赔上了半座城性命的惨胜。
陈老浑浊的老眼里流下泪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交织着欣慰和悲恸，显得无比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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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议事大厅。
这里成了临时的指挥中心，气氛很压抑。
赖劫生和江玄吃了柳薷艳给的丹药，总算恢复了些力气。他们刚听完战损统计，脸色都有些沉重。
在他们对面，柳薷艳懒洋洋的斜靠在一张铺着白狐裘的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根翡翠烟杆，对周围的气氛毫不在意。她那双勾人的丹凤眼，只是有兴趣的在赖劫生苍白的脸上打转。
陈老坐在主位，一夜之间，好像又老了二十岁。
四方会谈，就在这诡异的气氛里开始了。
“柳主事。”陈老先开口，声音沙哑，“这次中枢城能活下来，多亏你出手相助。我代表全城百姓，谢谢你了。”
“陈城主客气了。”柳薷艳吐出一口淡蓝色的烟圈，笑着说，“姐姐我可不是什么仗义的人。我只是个生意人，看不惯有人想在我的地盘上，黑掉我的生意。”
她顿了顿，把烟杆在桌上轻轻一敲，那双总是带着媚意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
“不过，生意归生意，有些话我觉得还是得跟你们说清楚。”
“金不换那头蠢猪，就是万劫门推到台前的一条狗。他七星商会这百年来在坠星原，做的就不是什么正经买卖，而是在为主子敛财，搜魂。”
“他们就像一群农夫，把整个坠星原都当成了自家的药田。而你们这些生活在坠星原的城池，就是他们田里种下的一茬茬药材！”
柳薷艳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柳主事这话什么意思？”江玄皱眉问道，他隐约猜到了什么，但还是不敢相信。
“什么意思？”柳薷艳冷笑一声，“意思就是，中枢城，从来就不是他们唯一的炼丹炉。你们，只是他们这次开炉清单上的第一个！”
就在这时，议事大厅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浑身是血、满脸疲惫的镇山军斥候，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手里死死攥着一卷破烂的兽皮地图。
“城主！赖先生！”那斥候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抖，“我们在清扫战场时，从金不换那狗贼的指挥车驾残骸里，找到了这个！”
他把兽皮地图，恭敬的呈了上来。
地图在桌上摊开，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被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幅坠星原的详图。
地图上，除了中枢城，还有另外六个光点被血红色的朱砂重重的圈了出来。它们像卫星一样，环绕着地图中心一个被标记为极度危险的黑色旋涡。
在每个被圈出的城池和那个黑色旋涡之间，都有一条条纤细的、看起来很不祥的能量流注线路，被清楚的标了出来。
七座城池，像是七个祭品，通过七条能量管道，最终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
那个黑色旋涡的旁边，用古老的星文，写着三个字——
归墟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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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议事大厅里，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看着那张地图，柳薷艳刚才那番话的全部意思，才像一座大山，狠狠压在每个人心头。
七星商会，或者说，它背后的万劫门，想要的根本不是一座城。
他们，要炼化整片坠星原！
他们要把这七座城、几百万人的神魂全部抽干，通过这些早就铺好的地下管道，灌注到归墟之眼旁边那个最终的炼丹炉里，炼制那一颗万劫道丹！
“疯子……一群疯子……”陈老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他打了一辈子仗，自认见惯了生死，但面对这种灭绝人性的阴谋，还是感到一阵从心底里冒出的寒气。
江玄的脸色也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沉声说：“用七城做阵基，用归墟之眼做炉心……好大的手笔！一旦让他们成功，别说坠星原，恐怕方圆十万里都会变成一片死地！这种规模的献祭，足以惊动我云上天的顶级宗门了。”
“惊动？等他们惊动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柳薷艳不屑的撇了撇嘴，“万劫门那群疯子，擅长的就是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把戏。等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反应过来，他们早就丹成跑路了。”
她站起身，绕着桌子慢慢走着，火红色的裙摆在地板上拖出妖异的弧度。
“现在，想各自逃命已经晚了，看这架势，万劫门布局很久，你们谁也跑不掉。”
柳薷艳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赖劫生身上，那双丹凤眼里，闪着生意人特有的精光。
“唯一的办法，就是联合起来，跟他们干！”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铿锵有力，充满了蛊惑。
“中枢城挡住了第一波。但下一次，来的可能就不是金不换这条狗，而是万劫门真正的强者了。只靠你们任何一座城，都是螳臂当车！”
“我三途会，虽然是邪魔外道，但也知道唇亡齿寒。我提议，由我负责牵线，联合地图上另外六座城，组成一个攻守同盟！”
“我们，需要一个联盟！一个能让万劫门那群疯子，也得掂量自己牙口够不够硬的……坠星盟！”
- - -
坠星盟。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死寂的大厅里炸响！
陈老浑浊的老眼里，瞬间亮起一丝希望。
江玄的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只有赖劫生依旧沉默，只是下意识的用指尖，轻轻敲着冰冷的桌面。
柳薷艳把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她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
她走到赖劫生面前，俯下身，吐气如兰：“这个联盟，需要一个核心，一个旗帜。一个能让所有人都信服的理由。”
“你，”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赖劫生的眉心，“你这个能吸引灾劫，也能‘吃掉’灾劫的劫生之体，就是最好的旗帜。你是万劫门计划里关键的钥匙，也同样是摧毁他们计划的解药！”
“至于江公子，”柳薷艳又转向江玄，笑盈盈的说，“你云上天江家的名头，加上你这一身正统的修为，足以成为这个联盟的道义担当，让那些还在犹豫的城主们，吃下一颗定心丸。”
“正奇相合，黑白联手。还有比这更有说服力的组合吗？”
柳薷艳的提议，恶毒，却又精准。
所有人都沉默了。
许久，陈老缓缓的站起身，他走到赖劫生面前，没有说话，只是对着这个曾被他看作“灾星”的年轻人，深深的、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
“赖先生，如果能保住我坠星原千万生灵，我中枢城上下，愿意奉先生……为盟主！”
“我同意。”江玄也站起身，他看着赖劫生，那双总是带着骄傲的眼睛里，此刻满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走上前，拍了拍赖劫生的肩膀，用一种半是调侃、半是托付的语气，缓缓说：
“你这个灾星，现在要变成这七城的救星了。”
“准备好了吗，盟主大人？”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赖劫生身上。
这个不久前还只想活下去的书生，在这一刻，被命运，被无数人的期望，被一场巨大的阴谋，硬生生的推到了风口浪尖，推上了一个他从没想过的高度。
赖劫生缓缓抬起头，看着众人那一张张写满期盼、信任和决绝的脸。
他没有说话，只是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喃喃自语。
“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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