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个鬼。”
“姐,当年你在月球,不是我切断了通讯,也不是我出卖了你。”
“是啊,不是你,你只是他们的走狗而已。”
清诩的拳头蜷曲着,像在极力忍耐,紧皱的眉头在挣扎中,逐渐舒展开,手心脱力地松开,垂于身侧,他的叹气声落针可闻。
“姐,那次是高阳决定让你和Lucas留在月球的,不是我。我才刚被解冻,轮不到我管。”
“当然轮不到你管,你还在抱着自己的新躯壳痛哭呢,跟哭丧一样,我在卫星上看着,简直不忍直视。”
“姐,我真的已经尽力了,但我不是渡云师没有那么大话语权,就算处在渡桥计划的团队里,也没用的。
连林冻都被搞了,到现在都没解冻,还是冷冻人呢。”
“你们完全违背了林冻老师的初心,把月球搞得乌烟瘴气。”
“那我也没办法,我不是渡云师,干涉不了他们的决定。”
“钱馁那次,你也是这么说的,你说你无权干涉政府的决定,哪怕你已经进入了高层。”
“那次不一样,姐夫的死不能怪我,我要是阻止了,我的职业生涯就完蛋了。”
“你就是个懦夫!从小就是这样的,你只会待在别人后面哭,什么都不去做,什么都有借口。”
“姐,我知道你打心底看不起我,但这一切不是我造成的,我也只是身处其中被剥削的那一部分。
我曾经有信仰,为了这个信仰,我可以不惜牺牲我女儿。但我现在没有信仰了,只想好好活着,这也有错吗?”
“你早就不配当父亲了,从你把清桐训练成杀手开始,从她不再是个孩子开始。
她只是你的一把刀,用废了就改造,好用也不会夸奖,你只会旁观。”
“你也差不多,你对柳辰又尽到了什么责任呢?因为她是渡云师?难道她剥削你了吗?”
“她的日常行为没有,但她的行为放在这个扭曲的制度下,就是在剥削我们。”
“所以你女儿是你的敌人吗?你是这样认为的?我们也是?”
“她是,余燕是,但你们俩还未可知。”
“呵,未可知?是可以利用的棋子吧?”
“棋子又如何,也比你把人当冷兵器用来得人性化,至少我们内心还有温度,你的心早就烂透了,整个人都散发着枯萎的味道。”
“呵,哈哈哈哈。”
清诩突然后退半步,扶住额头,嘴巴张得很开,一副失心疯的模样,笑声看似狂妄,细听有几分凄厉,像是受到了很深的打击。
“姐,你知道吗?在燕子成为渡云师之后,我们家的安全有保障了,柳辰的培养有保障了。
但我没有爱人了,清桐也孤身一人了,得到保障最多的人是谁?”
“是你啊,从此你的一切小动作都可以被我们包容,你们的计划能够推行靠的是我们,靠的是我从中权衡。”
“你知道夹在中间两头瞒的感觉有多憋屈吗?
连柳辰都曾说,如果你背叛了渡云师,她会亲手送你进会审厅,绝不姑息。
是我又劝又瞒,还训斥了她一顿,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袒护,今后没必要在我们家待下去了。”
“余燕就不用说了,她很早就怀疑你了,甚至提出如果我继续帮你隐瞒,她就和我离婚,清桐跟着她,让我滚,这里不需要心术不正的叛徒。”
“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清诩一步步向柳芙月走近,眼神很痛苦,像要流泪,却也像愤怒,tUNG看不懂那样的神情,但在他快要贴脸的时候,伸出手臂拦在了两人中间。
“你看,被你带走的人,只会帮你防备我,幸好当初没让清桐跟你一起走,否则她早就被你毁了。”
“你说这话时自己笑了没,当小云雀真是给你当傻了,真以为自己有什么鸟用吗?”
“姐,我们不是敌人,但你一直在往我心口上捅刀,一刀刀地,剜得我生疼,却不让我止血。”
“……我也累了,你如果觉得痛,就放手吧,背靠两个劳模渡云师,是可以走得更长远的。”
“姐,你教过我的,从来旁人都靠不住。”
“但已经由不得你了。”
“不,这必须由得我,你为拓荒者争取权益,这没错,我也不会告发你。但我要为两头当工具人的小云雀争取权益,我们才是最麻木的人。”
“小云雀以前也是冷冻人,我们同出一脉,不可分割。”
“早就不是了,否则所有人都可以和渡云师算同出一源。我们是仿生人,我们的人格也该受到尊重。”
“当然,这是应当的,但你不能成为我们的阻碍,我们当前有共同的敌人。”
“不,渡云师不是共同的敌人,生态环境才是,月球的资源太少了,无法分配,就会有更多的剥削。”
“金字塔和‘二八定律’你是忘光了吗?社会结构不改变,资源的增多只会让顶端的人类富得流油,跟底层的拓荒者没有关系。”
“但没有资源,谈何平均分配呢?连活着都是困难,你们搞什么革命呢?”
“因为不搞,我们连明天都活不到。”
“怎么可能,搞革命,你们才是会被一网打尽。”
“我跟你完全聊不来,就到这里吧,黑堡你知道便知道,要是出卖了我们,我会亲手终结你。”
“呵,哈哈哈哈,好啊,我等你来取。”
清诩笑得更大声了,像反派最后的绝望狂笑,等待着主角给他致命一击。
tUNG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拦着他不让他靠近柳芙月的一步之内,感觉清诩的口水都快溅到她脸上了。
清桐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并未因谈话中出现了她的名字而有任何反应。
天快亮了,清诩进厕所洗漱,女孩进厨房拿了个面包出来,递给tUNG,然后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玩游戏机,只剩tUNG呵和柳芙月坐在餐桌上进食。
过了一个小时,余燕和柳辰终于起床了,两人睡得格外昏沉,醒来后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进厨房简单热了几个烤饼,端出来和牛奶搭配着食用。
“怎么了,你俩看起来一脸疲惫,昨晚失眠了吗?”
余燕看着柳芙月疲惫的脸庞,好奇地问道。
tUNG连连摇头,柳芙月也只是做了动作,没有出声,像是耗尽了精力。
“姐,现在是极昼了,你可能不太适应,今天就好好待在家里吧,晚上我们回家的时候,喊个医生上门给你看看。”
“好。”
余燕没听到她的话,但看懂了她的唇语,笑着点了点头。
用完早餐,tUNG简单清洗了下碗筷,就赶往总部上班了,前不久她淘到了一辆别人不要的自行车,可以骑车去,不那么赶时间。
余燕他们就赶时间了,早上起床晚了,众人一路飞奔到分部,总算没迟到。
繁忙的生活总是过得很累,tUNG感觉上班吸干了她的精气,高婕也因为高强度的工作而累瘫在办公桌前。
她这些时间里,根本没空帮拓荒者打掩护,不过他们也未必还需要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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