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产业园区的骚乱在官方介入下被迅速控制,对外宣称是地下老旧管网发生“甲烷气体爆燃”事故。
巨大的坑洞被封锁,后续的挖掘和清理工作在AEIc的严密监控下进行,确认“金库”和“逆源阵”已被物理性摧毁,残余的能量反应也在几天内逐渐消散。
“深渊”基地举行了简单的庆功,但气氛并不热烈。
妖王麾下的小妖们倒是兴高采烈,它们不仅拿到了丰厚的报酬(姜莱承诺的水源净化已由谢玄亲自出手完成),更因在此战中的贡献,与“深渊”基地的关系更加紧密,跑腿业务甚至拓展到了为基地采购某些特殊物资。
江灼和沈翊忙于处理善后事宜,撰写报告,并借着此次大胜,在AEIc内部争取到了更多的资源和支持,开始着手建立更完善的、针对此类超自然犯罪的长效监控和应对机制。
黄十七则沉浸在数据的海洋里,分析着从“金库”崩塌前后捕获的所有能量数据,试图破解“掌柜”最后那句“平衡打破,寂静将破”的含义。
谢玄大部分时间都守在“静默之心”旁。
水晶依旧沉静,内部流光匀速运转,仿佛亘古不变。
但谢玄能感觉到,那丝曾被“逆源阵”牵引的悸动并未完全平息,反而像是被触动了某种深层的机制,变得更加内敛,也更加“警觉”?
姜莱恢复了她的《百鬼夜行》直播,处理着城市里因“伪灵气”而新生的各种小精小怪。
她用灵力充电宝给一个因为主人总是熬夜而焦虑成精的台灯做了“心理疏导”;用自拍杆帮一株在KtV包厢里吸收了太多“情歌能量”而总在半夜唱歌的盆栽找到了“专业对口”的酒吧驻唱工作。
生活似乎回归了那种带着荒诞趣味的日常。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那块泡面碗碎片变得更加温热,甚至偶尔会传来极其微弱的、仿佛心跳般的搏动。
她与“静默之心”的联系也愈发清晰,不再仅仅是感知,有时甚至会“看到”一些破碎的、意义不明的画面——燃烧的星辰,凝固的泪水,无声的呐喊…
更重要的是,她对自己“守墓人”的身份有了更深的理解。
守护的或许并非仅仅是“寂静”或“沉淀”,而是某种更加根本的、维系着现实稳定的 “界限” 。
“掌柜”企图构筑“负极”打破平衡,其真正的目的,恐怕不只是控制“静默之心”,而是想撼动那道“界限”本身。
这天夜里,姜莱再次独自来到“静默之心”前。
她没有触碰水晶,只是静静地坐着。
“我知道,你不仅仅是‘源初之怨’的沉淀。”她轻声自语,像是对水晶,也像是对自己,“你也是一道‘门’,或者一堵‘墙’,对吗?守墓人守的,其实就是你。”
水晶沉默着,流光依旧。
“那个‘掌柜’,还有它背后的势力,想打开这道门,或者推倒这堵墙。”姜莱继续说着,“它们所谓的‘交易’和‘价值’,不过是工具。它们真正想要的,是门后或者墙外的东西。”
她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基地的层层阻隔,望向无垠的星空。
“而我的血脉,是钥匙,也是锁。碎片是地图,也是警告。”
她笑了笑,带着点自嘲。
“这差事,可真不怎么轻松。”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静默之心”,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波动!
那不是能量的逸散,也不是被牵引的悸动,而更像是一种 “回应” !
一股庞大、古老、蕴含着无尽信息流的意念,如同解封的洪流,主动涌向了姜莱的意识!
这一次,不再是破碎的画面和情绪,而是一段相对完整的、关于“界限”为何存在、关于“墓”中真正埋葬之物的“记忆” !
姜莱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瞬间失去了焦点,整个人仿佛被冻结在原地。
几秒钟后,洪流退去。
姜莱踉跄一步,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但她的眼神,却亮得吓人,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与明悟。
她知道了。
她知道了“源初之怨”的真正来历。
知道了“界限”之外是什么。
知道了“守墓人”世代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掌柜”和它背后的存在,如此不惜代价。
“原来…是这样…”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谢玄察觉到异常,瞬间出现在她身边,扶住她:“怎么了?”
姜莱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抬起头,看着谢玄,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可能都搞错了。”
“真正的敌人,从来就不是‘源初之怨’,也不是‘往生钱庄’…”
“它们,充其量只是看门狗,或者窃贼。”
“而它们想偷的东西就在‘门’后面。”
她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寂静’,本身就是一道封印。”
“我们之前阻止的,不过是有人想强行撬开锁。”
“而现在,锁已经松动了。”
无声的惊雷,在“深渊”基地,在每一个知晓真相的人心中,轰然炸响。
真正的终极之战,其轮廓,在这一刻,终于清晰地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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