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列车长的真面目
“吱呀——”
那声音如同锈蚀的刀片刮过骨头，在死寂的祠堂内显得格外刺耳。所有人猛地回头，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神龛后方，那片被阴影吞噬的角落，墙壁（或者说某种隔板）竟然无声地滑开了一道漆黑的缝隙！约一人宽，后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一股混合着陈年泥土、腐朽木质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气息的冷风，正从缝隙中源源不断地涌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打乱了众人固守祠堂的计划！
“后……后面！”陈明吓得魂飞魄散，指着裂缝语无伦次。
“什么东西？！”强哥厉声喝道，柴刀瞬间转向对准裂缝，但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未知往往比已知的恐怖更让人恐惧。
老狼一个箭步挡在众人身前，木棍横握，眼神锐利如狼，死死盯着那道仿佛能吞噬光线的裂缝。
易不凡的鬼瞳（高级）在遭受干扰后尚未完全恢复，视野依旧模糊，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从那裂缝中弥漫出的，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深沉、与整个封门村同源，却又更加“核心”的阴冷规则之力！仿佛那后面，才是这个村庄真正恐怖的核心所在！
敲门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门外的“东西”似乎失去了兴趣，或者……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它只是为了将他们“驱赶”向这个裂缝？
“不能进去！”林经理声音尖利，“谁知道里面有什么！”
“可……可外面也不安全啊！”王哥脸色惨白，紧紧搂着妻子。
进退维谷！
就在这时，那道漆黑的裂缝深处，隐约传来了一阵极其微弱、仿佛来自遥远地底的……铃铛声？
叮铃……叮铃……
声音清脆，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在这诡异的环境中，非但没有带来安宁，反而更添了几分邪异。
与此同时，易不凡感觉自己左手掌心中，那块系着红绳的玉石碎片，突然微微发烫！一股比之前更加清晰的、带着“指引”意味的温和能量，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开来，仿佛在催促他进入那道裂缝！
这玉石……和这裂缝有关？
易不凡猛地想起纸条上的最后一条提示——【村东老槐，下有生机】。他们现在在村中祠堂，并非村东。但这玉石的异动，以及裂缝中传来的铃铛声……
难道这裂缝，是通往“老槐树下”的捷径？或者说，是某种考验的入口？
风险与机遇并存。留在祠堂，面对的是未知的敲门声和可能从任何方向发起的袭击。进入裂缝，则要直面这村庄最深的秘密，可能是生路，也可能是绝路。
没有太多时间犹豫了！
易不凡眼神一凛，做出了决断。
“我进去看看。”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们留在外面，守住门口。如果半小时后我没有出来，或者里面传出不对劲的声音，你们立刻想办法离开祠堂，去村东找那棵老槐树！”
“你疯了？！”强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正因为不知道，才需要有人去看。”易不凡平静地回答，他将那块微微发烫的玉石碎片握得更紧，“这玉石有反应，可能是一条线索。总比留在这里被动等待强。”
老狼深深地看了易不凡一眼，点了点头：“小心。我们守住这里。”
易不凡不再多言，他深吸一口那带着腥甜的冷风，迈步走向那道漆黑的裂缝。在踏入黑暗的前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众人，目光在强哥、老狼等人脸上一一扫过，然后将手中那枚铜钱抛给了老狼。
“拿着，或许有用。”
说完，他义无反顾地侧身，融入了那片深沉的黑暗之中。
“等等……”陈明伸出手，却只抓到一片冰冷的空气。
裂缝在易不凡进入后，并没有立刻关闭，依旧敞开着，如同一个沉默的邀请，或者说……陷阱。
祠堂内再次陷入死寂，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和那从裂缝中不断溢出的、令人不安的阴风。
……
踏入裂缝的瞬间，易不凡感觉像是穿过了一层冰冷的水膜。身后的光线和声音瞬间被隔绝，眼前是绝对的黑暗，连鬼瞳都只能看到一片混沌。
脚下是向下延伸的、粗糙不平的石阶，湿滑粘腻，布满了苔藓。空气中那股腥甜气息更加浓郁，还夹杂着一股……线香味？
他扶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小心翼翼地向下方走去。铃铛声似乎更近了一些，指引着方向。
石阶蜿蜒向下，仿佛没有尽头。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他加快脚步，靠近光亮来源。眼前豁然开朗，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天然形成的溶洞入口处。溶洞内部空间广阔，洞壁上镶嵌着一些散发着惨绿色幽光的石头，提供着诡异的光源。
而溶洞中央的景象，让即使见惯了诡异的易不凡，也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那里并非想象中的老槐树根系，而是一个布置得极其诡异的法坛！
法坛由黑色的石头垒成，上面铺着暗红色的、绣着扭曲符文的布幔。法坛四周，矗立着四根刻满了狰狞鬼怪图案的石柱，石柱顶端各放置着一个仍在幽幽燃烧的黑色灯笼，灯笼里跳动的，是惨绿色的火焰。
法坛正中，并非神像，而是摆放着一具打开的、巨大的黑色棺材！棺材材质非木非石，表面流淌着如同水银般的光泽。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棺材旁边，背对着易不凡，站着一个穿着极其熟悉的、笔挺的深蓝色制服，头戴大檐帽的身影！
是那个查票员？！
不！不对！
易不凡的瞳孔骤然收缩！
鬼瞳虽然视野模糊，但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身影散发出的规则气息，远比那个查票员更加深沉、更加恐怖！那是一种掌控一切、漠视生命的、如同列车长般的威压！
仿佛感应到了易不凡的到来，那个身影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了过来。
依旧是那张毫无表情、如同戴了人皮面具的脸，依旧是那顶大檐帽。但这一次，易不凡看清了，在那帽檐的阴影下，那双眼睛不再是空洞的扫描仪，而是两潭深不见底的、仿佛蕴含着无尽死亡规则的黑暗！
他的手中，也没有了打卡机和托盘，而是握着一根缠绕着黑色锁链的、顶端镶嵌着一颗惨白骷髅头的长杖！
“你……终于来了。”“列车长”开口了，声音不再是干巴巴的电子音，而是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直接回荡在易不凡的脑海，“被选中的……‘种子’。”
易不凡心中巨震！种子！又是这个称呼！绅士说过，系统也标记过！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做什么？”易不凡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冷静地问道，右手悄然背在身后，尸爪的能力暗暗凝聚。
“此地，乃‘古祀’之源，轮回之隙。”“列车长”用那金属摩擦般的声音缓缓说道，他手中的骷髅长杖轻轻顿地，整个溶洞都随之微微一震，“至于吾……乃此地守墓人，亦是‘摆渡人’。”
他的目光落在易不凡身上，那黑暗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他的一切：“汝身负‘深渊’，乃混乱之种，亦是破局之钥。寻常规则已无法束缚于你，故引汝来此，直面……真正的‘古祀’。”
引我来此？之前的敲门声，祠堂的裂缝，都是他安排的？就是为了让我来到这个法坛？
“真正的古祀？”易不凡捕捉到关键词，“那外面的村庄，那列火车……”
“皆是表象，亦是考验。”“列车长”打断了他，骷髅长杖指向那具打开的黑色棺材，“唯有通过‘轮回之隙’的洗礼，方能触及核心，知晓……汝等为何而来，此界为何存在。”
轮回之隙？那具棺材？
易不凡看向那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棺材，鬼瞳勉强能看清，棺材内部并非空无一物，而是翻涌着一片混沌的、如同星云般的黑暗物质，其中仿佛有无数画面和声音在生灭。
“跳进去。”“列车长”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经历‘它’的过去，理解‘它’的执念，然后……做出你的选择。”
“选择什么？”
“选择……成为‘古祀’的祭品，平息‘它’的怒火。或者……”列车长那黑暗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诡异的波动，“……取代‘它’，成为新的‘核心’。”
取代它？成为新的核心？
易不凡的心脏猛地一缩！这听起来像是巨大的机遇，但更像是一个通往彻底非人化的深渊陷阱！
他能感觉到，左手掌心的玉石碎片正在疯狂发烫，仿佛在剧烈挣扎，既想将他拉入棺材，又想将他拖离此地！
而体内那被系统锁定的深渊之力，也在蠢蠢欲动，对那棺材中的混沌黑暗，流露出一种既排斥又渴望的复杂情绪。
没有退路了。
从他踏入这个溶洞开始，或者说，从他被系统打上“种子”标记扔进这个场景开始，他就已经置身于这场巨大的棋局之中。
他看了一眼那具如同恶魔之口的黑色棺材，又看了一眼如同死神化身的“列车长”。
然后，在玉石碎片几乎要灼伤掌心的炙热，和体内深渊之力压抑不住的躁动中，他迈出了脚步，走向了那具棺材。
他倒要看看，这所谓的“古祀”真相，究竟是什么！
以及，他这副逐渐异化的身躯，究竟能在这条路上，走到哪一步！
在身体落入那片混沌黑暗的前一刻，他听到了“列车长”那金属摩擦般的低语，如同最终的判词：
“记住，无论看到什么……”
“……那，都是真的。”
（第四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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