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康宁宫。
此地虽名为“康宁”,却因主人的失势而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萧条冷寂。朱漆宫门紧闭,守卫比往日多了数倍,皆是萧玦亲自调派的玄甲亲卫,眼神锐利如鹰,气息沉凝。
林笑笑的銮驾径直停在宫门前,她未等内侍通传,直接拂开试图阻拦的宫女,一把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宫门!
“哐当!”
门轴发出刺耳的声响,打破了苑内的死寂。
太后正歪在暖榻上,由一名老嬷嬷伺候着喝药。她比之前清瘦了不少,华发丛生,眼角皱纹深刻,唯有那双眼睛,在看到闯进来的林笑笑时,瞬间迸发出淬毒般的恨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轩辕绝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哀家寝宫!”太后猛地坐直身体,将药碗重重撂在矮几上,色厉内荏地喝道。那老嬷嬷也吓得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林笑笑一步步走进殿内,绯色宫装裙摆拂过光洁的地面,无声却带着千钧压力。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如同冰锥,直刺太后:
“本宫为何而来,太后娘娘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太后瞳孔微缩,强自镇定:“哀家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给哀家滚出去!”
“不知道?”林笑笑嗤笑一声,走到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从袖中缓缓取出那枚刻着“幽冥府”标记的铜钱,指尖一弹,铜钱“叮”一声落在太后面前的矮几上,滚了几圈停下。
“那这个,‘幽冥府’的买命钱,太后娘娘可认得?”
看到那枚铜钱,太后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但她仍咬死不认:“这是什么鬼东西?哀家从未见过!定是你这妖女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林笑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俯下身,凑近太后,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如同恶魔低语:
“需要本宫把昨夜擒住的那两个刺客带过来,跟娘娘当面对质吗?看看他们认不认得,康宁宫后院角门那条,被故意损坏、恰好能容一人通过的排水沟?认不认得,您身边这位‘忠心耿耿’的桂嬷嬷,是何时、何地,将宫防图和本宫的作息习惯,交给他们的?!”
每说一句,太后的脸色就白一分,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身边跪着的桂嬷嬷更是吓得瘫软在地,涕泪横流:“不关奴婢的事!是太后逼奴婢的!太后饶命!长公主殿下饶命啊!”
人证物证,心理防线,在林笑笑这番诛心之言下,彻底崩溃!
太后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林笑笑,眼中是穷途末路的疯狂和怨毒:“是!是哀家做的!那又怎样?!你这妖孽!祸乱宫闱,牝鸡司晨!若不是你,哀家何至于被囚于此等死地!哀家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她状若疯癫,挥舞着手臂:“你以为你赢了吗?哈哈哈!你等着!北狄新君拓跋野绝不会放过你!他正在搜寻克制你这妖孽之法!还有……你以为扳倒了哀家,这朝堂就干净了?做梦!盯着你这位置的人多的是!你迟早会死无葬身之地!!”
林笑笑直起身,冷冷地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眼中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冰凉的怜悯和……嘲讽。
“说完了?”她淡淡开口,“太后娘娘,您真是……又蠢又坏。”
“你放肆!”
“难道不是吗?”林笑笑打断她,语气平缓却字字诛心,“您口口声声为了皇室,为了江山,可您做的每一件事,通敌、叛国、暗杀皇室成员,哪一件不是在动摇国本,损害轩辕家的利益?”
“您恨我?无非是因为我撕破了您虚伪的面具,打破了您掌控权力的美梦。您联合北狄,引狼入室,可曾想过边境将士的生死?您指使静逸暗害于我,可曾想过若我死了,北狄铁蹄南下,这万里江山,黎民百姓,会是什么下场?”
“您心里,只有您自己的权位和那点可怜的不甘!什么皇室体统,什么江山社稷,在您心里,都比不上您那点私欲!”
林笑笑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剖开太后所有冠冕堂皇的借口,将她内心最丑陋不堪的一面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您说我妖孽?呵呵,”林笑笑轻笑一声,带着无尽的蔑视,“若救国于危难、挽狂澜于既倒是妖孽,那您这种为一己之私祸国殃民的老虔婆,又算什么?国之蠹虫?轩辕家的罪人?”
“你……你……”太后被她骂得浑身发抖,气血翻涌,指着林笑笑,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满眼的怨毒。
“至于您指望的北狄拓跋野,还有朝中那些魑魅魍魉……”林笑笑嘴角勾起一抹睥睨的弧度,“让他们放马过来便是!”
“本宫就在这儿,等着他们!”
“看是他们先弄死本宫,还是本宫……把他们一个个,全都送下去陪您!”
说完这最后一句,林笑笑不再看她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脸,转身,对守在门口的玄甲侍卫下令:
“传本宫令!康宁宫守备再增一倍!没有陛下或摄政王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入!一应饮食用度,按最低份例,由专人查验后方可送入!”
“至于桂嬷嬷……勾结外敌,谋害皇族,拖出去,杖毙!”
“是!”侍卫领命,毫不客气地上前拖走已经吓晕过去的桂嬷嬷。
太后看着林笑笑决绝的背影和毫不留情的处置,听着桂嬷嬷被拖远时隐约传来的哭嚎,终于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冰冷的金砖地上。
林笑笑脚步未停,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走出康宁宫,外面阳光正好,她却只觉得浑身发冷。与这种毫无底线的人纠缠,简直是对精神的污染。
【心理活动:林笑笑:搞定一个老变态,心累。回去得用艾叶好好洗洗手,去去晦气!】
摄政王府,书房
萧玦听完暗卫对康宁宫发生一切的禀报,沉默良久。他摩挲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眸色深沉。
“她……真是这么说的?”他问的是林笑笑那番诛心之言。
“回王爷,一字不差。”暗卫恭敬道,“长公主殿下……言辞极为犀利。”
萧玦眼底掠过一丝极复杂的情绪。他早知道她牙尖嘴利,却不想她看人看事,竟能如此一针见血,直指本质。那番话,不仅是骂太后,何尝不是敲打了所有隐藏在暗处、心怀鬼胎之人?
“太后情况如何?”
“急怒攻心,吐血昏迷,已唤太医诊治,但……年纪大了,又郁结于心,只怕……”暗卫没有再说下去。
萧玦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书房内重归寂静。萧玦走到窗边,望着王府庭院中萧疏的冬景。太后倒了,静逸擒了,北狄暂退,表面的危机似乎都已解除。
但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
拓跋野的疯狂报复,幽冥府潜在的后续刺杀,朝堂上那些被林笑笑动了奶酪、却暂时蛰伏的势力……还有,她身上那无法解释的“异常”,如同悬顶之剑,随时可能落下。
而他自己……
萧玦抬手,轻轻按了按依旧隐隐作痛的伤口处。那里,残留着她小心翼翼换药时指尖的温度。
他对她的感觉,似乎早已超出了最初的责任与利用,变得……复杂难言。
镇国长公主殿
林笑笑回来后,果然用艾叶水仔仔细细洗了三遍手,又点燃了静心凝神的熏香,才觉得那股子从康宁宫带回来的阴郁气息散了些。
她躺在软榻上,看着手腕上萧玦送的那副精致袖箭,有些出神。
太后是解决了,但就像拍死了一只嗡嗡叫的苍蝇,恶心感还在。而且,苍蝇死了,不代表就没有别的蚊虫了。
“春桃,”她忽然开口,“你去把内务府送来的,那些宗室命妇、朝廷重臣家眷请求觐见的帖子拿过来。”
春桃依言取来厚厚一叠帖子。
林笑笑随手翻看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来,咱们这位‘祥瑞’长公主,还是很受欢迎的嘛。明天开始,安排见客。本宫倒要看看,来的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她需要主动出击,摸一摸这京城的水,到底有多深。
尾声:
是夜,月隐星稀。
京城某处隐秘的宅邸内,烛火摇曳。
一道模糊的身影立于暗处,声音低沉沙哑:
“太后那个蠢货,果然不堪大用,这么快就折了。”
“不过……也好。她闹这一出,正好替我们试探了那位的深浅和……底线。”
“幽冥府失手,也在意料之中。毕竟,目标确实……非同一般。”
“通知下去,计划暂缓,静观其变。北狄那边……或许能给我们带来新的机会。”
“记住,我们的目标,从来不是一个小小的公主,而是……这轩辕氏的万里江山!”
烛火猛地跳跃了一下,映出桌上一张残破的、绘着诡异星辰轨迹的古老羊皮卷一角。
风,起于青萍之末。
第三卷的明争暗斗看似落幕,但一场席卷整个王朝的、更加黑暗汹涌的暗流,已然在无人知晓的深渊中,开始酝酿!
太后彻底倒台,内患暂平。但幽冥府杀手背后的真正雇主是谁?北狄拓跋野搜寻的“克制之法”究竟有何进展?朝堂之上还有哪些势力在暗中窥伺?而林笑笑与萧玦之间,那悄然滋长却尚未挑明的情愫,又将如何在这危机四伏的新局面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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