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遐说：“你打算借多少？”
小宋说：“借个三万吧。”
郑遐一路算过账的，也知道小宋的家底，便说：“三万也还不够啊？”
小宋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打算找你借点，再找同学借点，这里三万，那里两万，凑一凑。找一个人借多了不好。”
郑遐有些犹豫，自己也想着找战友借点呢。
“遐哥，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不方便就算了。”小宋敏锐地发现郑遐说话的迟滞，连忙解释。
郑遐叹口气：“我借，借你5万吧。你到别处少求一个人，不够再和我说。”
郑遐心说，反正我这房子一时半刻也买不了，干脆先帮助小宋完成心愿算了。
小宋很感激：“遐哥，谢谢你，我还钱可能需要点时间……”
“没事。”郑遐笑笑，“你有钱慢慢还。”
小宋说：“我借了你的钱，你不买房子了吗？”
“等我想买房子的时候再说吧。”郑遐说，“反正我眼下钱也不够。”
小宋一想，确实是那么回事。
买房子的资金有了着落，小宋很高兴，说，晚上他请宵夜。
……
回到宿舍，郑遐很无奈，心头泛起一阵淡淡的悲哀，手头仅剩 10 万，买房便如那水中月、镜中花遥不可及，成了一个难以实现的梦。残联的待遇虽好，却如那涓涓细流，难以汇聚成财富，这点薪水仅够维持普通人的平淡生活。
唉，人生啊人生，为何总是充满了如此多的缺憾，宛如那布满瑕疵的美玉，让人叹息不已。
郑遐去组联科、办公室、康复科喝过茶串过门子，也和科室里的老同志们聊过家长里短。
体制内的人都精于算计，老佟就说过，郑遐你找老婆最好也找个体制内的，结婚安家，两人一起奋斗。买房子只要凑首期和装修，按揭用两人的公积金，不需要花费一分钱，所以啊，找个有单位的老婆特别重要……
于东风甚至建议郑遐去办公室多接触一下打字室的小妹，说两个小妹都还没嫁人，虽然是事业编，但是收入稳定，也有公积金……
其中一个小妹家里老有钱了，听说家里是开工厂的。
每每这个时候郑遐就找个借口溜之大吉。
梁宁宁可是个小富婆呢，只可惜，她住的那栋别墅……那栋别墅就像个讨嫌的怪兽，横在了郑遐和梁宁宁中间，让郑遐心里长满了妒忌的小草。
男子汉大丈夫，被钱憋的滋味儿真让人受不了！唉！郑遐深深地叹口气。
……
晚上和小宋两个去健身房锻炼。
小宋进步很大，和钟德利的大弟子阿敏摔得有来有往。阿敏身体发育很快，喉结凸了出来，声音变粗，一身的腱子肉轮廓越来越清晰。
两人在垫子上吭哧吭哧摔得一头汗。
郑遐和钟德利在一边观摩，钟德利说，小宋这个水平在业余选手中算可以的，一般人打不过小宋了。
小宋爬起来，抹着汗，说：“聋哥，我现在确实是感觉身体比以前强壮多了，饭量都大了很多。我什么时候能达到遐哥的水平？”
郑遐笑了笑，没吭声。
钟德利说：“你这辈子就别想了，体格和天赋限制，再过几年阿敏变成大小伙儿你都搞他不赢了。”
“那阿敏以后打得赢遐哥吗？”
阿敏听到这话，瞅了瞅郑遐，嘿嘿傻笑。
钟德利瞄了瞄郑遐，说：“阿敏力量差一些，郑遐力气太大了，一力降十会，要看阿敏以后练习到什么程度。”
阿敏挤眉弄眼地道：“宋哥，我师父说摔跤会增强性功能，你练习两年了，有感觉吗？”
钟德利笑骂道：“小王八蛋，你毛还没长全问这个？”
小宋毫不害臊，说：“弟啊，哥哥我还没试过的，还是个处。不过，我现在尿尿比以前尿得远了。”
众人哄堂大笑，郑遐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帮坏小子……
钟德利的手机响了。
“我接个电话，你们休息会儿，做下拉伸恢复就可以下课了。”钟德利把几条毛巾扔给郑遐，走到一边打电话。
郑遐擦着汗，准备去换衣服，才走了两步，听到钟德利的嗓门陡然间大了许多。
“啊？什么？我知道了，好好！等我，等我啊！”
郑遐和小宋两人停住脚步，齐齐看着钟德利。只见钟德利神情慌张，脸色惨白。
郑遐连忙走过去：“聋哥，什么事？”
钟德利嘴唇哆嗦着：“我女儿心梗，我老婆刚送去医院，我得赶紧去医院……”
钟德利是聋子，说话本身就很大声，惊惶之下喊出来，大半个健身房的人都听到了。
就业指导中心的老郭连忙跑过来：“聋子！要紧吗？”
钟德利明显是慌了神，急匆匆地道：“我得赶紧去，我得赶紧去……”
老郭说：“你没车，我开车送你吧！”
“啊？什么？”
老郭吼道：“我开车送你！”
钟德利露出感激的神情：“谢你了老郭。”
“走，聋子，换衣服。”老郭带着一阵风走冲向更衣室……
阿敏一帮屁娃子呆呆的杵在原地，郑遐和小宋两人对视一眼，唉！钟德利爱女如命，真的不要出什么事哦。
两人进入到更衣室换衣服。
更衣室里，老郭三两下就穿了外套，拿着车钥匙就要走。钟德利手机又响了。
“什么？带钱？多少钱？”钟德利又喊了起来，“家里的存折不都你保管吗？”
“啊？不够？差多少？……”
更衣室里老郭、郑遐、小宋几个人静静地看着钟德利。
钟德利嗷嗷叫：“先抢救，再算钱嘛！蠢女人噢！呜呜呜……”钟德利摁掉手机，终于崩溃了，五大三粗的汉子眼圈红红的。
老郭大声安慰钟德利：“救人要紧，医院不会先交钱再救人，没这个道理。聋子，别担心！”
钟德利强忍要掉下来的眼泪，说：“是，正在抢救，医生说必须马上手术，让我们准备好钱……”
老郭一听到钱，立马软了下来，声音小了许多，关心地道：“要多少钱？够吗？”
钟德利没回答这句话，轻轻地道：“老郭，我得赶紧去医院。麻烦你开车送下我。”
老郭把衣柜门一关，说：“好，快走吧。”
郑遐猛地一拍老郭的肩膀，说：“老郭，你们先下去，在停车场等下一我和小宋。”
小宋没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道：“啊？遐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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