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野悠那句“出来吧,我知道你就在那”的话音刚落,森林里出现了短暂的死寂。
紧接着——
“唰啦!”
水野悠他侧后方约五米处的另一片茂密蕨类植物后突然一阵剧烈晃动,枝叶纷飞,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着要钻出来。
三个脑袋几乎同时冒了出来,动作整齐得有些滑稽。
左边是个留着褐色短发、戴着厚框眼镜的年轻男性,看起来二十出头,脸上写满了“糟糕被发现了”的慌乱,镜片后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唇微张,一副刚做坏事就被抓现行的窘迫模样。
右边是个身材高瘦、表情严肃的黑发男性,约莫二十五六岁,此刻正用“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的责备眼神瞪着褐发青年,眉头拧成一个清晰的川字。
他的站姿很标准,甚至有些军人般的刻板,但此刻那挺直的背脊却显得有点僵硬,暴露了他同样意外的内心。
他的右手下意识地按在腰间精灵球的卡扣上,那是训练家在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中间则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浅紫色长发在脑后扎成松散的马尾,几缕发丝不羁地垂在脸颊旁。她有一双半睁着的睡凤眼,此刻那眼眸里满是“好麻烦啊为什么要这样”的生无可恋,仿佛被从一场惬意的午睡中强行拖拽到这个令人不快的现实里。
她穿着剪裁合身的以太基金会基层调查员制服——灰蓝色外套,白色衬衫,深色短裙——但领口的扣子没扣好,露出一截锁骨,外套也随意敞开着,里面的衬衫下摆甚至有一角没塞进裙子里。
她的左肩上斜挎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战术背包,但背带的长度调整得极其敷衍,导致背包几乎拖到她的臀部。
水野悠:“……???”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他那张平时总是挂着懒散笑容或夸张表情的脸此刻完全是一副“我只是随便喊喊怎么真有人”的崩坏模样,额头甚至冒出了一滴清晰可见的冷汗,顺着太阳穴缓缓滑下。
没错,水野悠刚才纯粹是在虚张声势。
作为归途的医疗部长,他确实从地面痕迹和空气中察觉到了些许不协调,那些被踩踏后恢复不自然的草叶,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属于森林的淡淡气味,以他多年在野外行医、时常需要警惕盗猎者或心怀不轨之人的经验,这些细节足够让他警惕。
但以他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躺着绝不站着”、“战斗是莽夫行为,治疗才是王道”的性子,再加上对自己战斗力的清醒认知,他根本不想真的和什么隐藏敌人对上。
按照他平时的行为逻辑,察觉到不对劲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悄悄后退,寻找掩体,然后想办法溜之大吉,回去再报告情况。
他刚才之所以没溜,一半是因为确实有点搞不清方向,另一半则是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颇为幼稚的念头。
他只是想学学林真。
是的,就是学林真,那个总是能在最紧张的时刻,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震慑人心的话的家伙。
记忆像快放的画面一样在水野悠脑中闪过:
记得在武斗镇面对水舰队时,林真突然对空无一人的海面喊“别藏了我知道你们在”;在金黄市地下交易场,林真对着黑暗角落说“三位,看够了吗”;甚至在桐树林被围剿前,林真都能对着树林深处平静地说“既然来了何必躲藏”。
每一次林真那种笃定、冷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控的姿态,都让水野悠觉得——帅炸了。
尤其是配上林真那张虽然年轻但已棱角分明、眼神锐利的脸,还有那身总是收拾得利落的衣着,简直就像是小说里走出来的主角,在危机时刻轻描淡写地揭破反派阴谋,逼格满满。
所以刚才水野悠脑子一热决定也来这么一次,他甚至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站姿,试图模仿林真那种微微侧身、目光直视某处,带着些许压迫感的姿态。
他还刻意压低了嗓音,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沉稳有力。
他想着:我就喊一嗓子,装个逼,模仿一下首领的派头,没人回应最好,那我就能一边嘀咕“看来是我多心了”一边赶紧溜,回去说不定还能跟蜘姐吹牛,说“我刚才识破了一个埋伏,可惜对方溜得太快”,绘声绘色地描述一番自己如何机智敏锐、如何用气势逼退敌人
至于实际上什么都没发现?那不重要,过程可以艺术加工嘛!
谁能想到…
平A直接骗出了三个大招。
巨大的落差让水野悠陷入了短暂的认知混乱和强烈的羞耻感中,以至于他僵在原地好几秒没反应过来。
“我们是不是暴露了?”那个褐色短发的年轻男性小声问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确定和慌乱,他甚至还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仿佛在确认水野悠的话是不是真的在指他们。
“闭嘴,淳一!”黑发男性压低声音呵斥,但语气中同样带着一丝困惑和恼火,那是一种计划被打乱后的烦躁
“你为什么直接跳出来?我都没准备好应对方案,潜伏守则第三条是什么?‘非必要时绝不主动暴露’!我们只是监视组,不是抓捕组!”
“我不是故意的!”叫做淳一的褐发青年委屈地辩解,脸有点涨红,“他突然那么一喊,声音又大又突然,我以为是冲我来的,一紧张就…条件反射站起来了!而且,”他小声补充,“蹲了快两小时,腿麻了,突然一动就……”
“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点。”
中间的美月用毫无起伏的、仿佛刚睡醒般的语调打断了他们的争执,她甚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所以现在怎么办?直接动手抓人?还是要先交涉?麻烦快点决定,我站着有点累。”
她说着,又打了个哈欠,这次眼泪都溢出来了点,她随手用袖子擦了擦,然后眼神飘向远方湛蓝的天空,开始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嘀咕
“话说今天明明是周末啊,双休日的第二天,法定休息日,为什么我又要加班,上周答应补的加班费到现在还没发,财务部的效率真是感人,碧珂部长是不是又忘了签字?还是说理事长最近又把经费挪用到那些奇怪的收藏品上了……”
美月的眼神逐渐放空,开始认真思考一个对她而言非常严肃的问题。
是不是该换个地方卖命了?以太基金会福利是不错(至少在宣传册上是这么写的),食堂伙食也还行,制服也挺好看,但这加班频率和拖延发薪水的作风,实在让人身心俱疲。
上次连续加班三周追踪一个疑似究极异兽的能量波动,最后发现是某家工厂的设备故障,奖金没影,调休申请也被暂时搁置。
上上次为了准备理事长的年度报告,整个部门通宵一周,结果只换来一句轻飘飘的“辛苦了”。听说格拉吉欧少爷最近在组建自己的独立调查队,待遇从优,工作时间弹性,还承诺绝不无故加班。
要不,找个机会去投份简历试试?
就在美月神游天外、思维已经飘到如何润色辞职信和面试准备时,水野悠终于从“装逼失败反被围观”的巨大羞耻感和短暂的思维停滞中回过神来。
“你、你们……”水野悠的手指有些颤抖地指着突然冒出来的三人组,他的声音因为刚才的震惊和此刻的尴尬而显得有些干涩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们?”
问出这句话时,他心里其实已经在哀嚎,拜托千万别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开打的狠角色!我真的是个医疗人员!
虽然内心慌得一批,仿佛有一万只咩利羊在狂奔踩踏,但水野悠表面上还是努力维持着镇定。他一边说话,一边悄悄将手伸向腰间。
两颗熟悉的精灵球被抛出,动作因为紧张而略显急促。
红光闪过,一只粉红色、圆滚滚的幸福蛋出现在水野悠左侧,它戴着护士帽,怀里抱着一个蛋形急救包,一出现就用担忧的眼神看向水野悠。
另一只则是深蓝色、身上有着毒腺凸起的毒骷蛙,它双手抱胸,下巴微抬,一副“又是什么麻烦事”的懒散表情——这神态和水野悠平时简直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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