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陌生的床上醒来。睁开眼，浑身的痛也随之如潮水般袭来。
这都能活？我本来都做好就这么死了的准备了。
挺好。
过了一会，侍女推门进来。我注意到门后的衣架上是我的衣服。太棒了，虽然没有武器装备，但甚至连斗篷都还在。坏的地方已经被打好了补丁。
“欢迎来到恩斯特堡。“罗宾跟在身后，托着长长的烟杆，看着我，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不流露出一丝感情。
“怀特。”我努力地挤出这两个字。
“他已经回去了。”罗宾吐了一口烟，声音沉静而很坚定，完全不容我反驳，也没有欺骗的意思。
当然，我又不可能亲自去检查。
“先生，请来点这个。”侍女小心地端出一杯不知名的药水。
就这样吧。至少让我快点结束痛苦。我艰难起身，把药水一饮而尽，然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随后睁眼便是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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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运用了一些‘新的’技术，否则你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除了我，房间里只有罗宾。
“可是……”我已经感受不到什么疼痛，“太超前时代了……”
罗宾冷冷地说，“你的操守就是用生命换取符合史实？”
也不是。我无法反驳。只是，我们是拥有先进知识的人，这样大肆运用领先时代太多的知识来解决问题，难免“太欺负”普通人了。
但仔细想来，知识是最宝贵的财富。信息差是隔阂与差距的一大成因。
放在哪个时代都是如此。
“昨天的暴动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问。
“每个时代都有愚蠢的人。”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知道，这大概也是恩斯特堡自己的秘密，无需我这个外人知道。
随后，让女仆进来给我涂了点药膏，就把我一人留在房间里了。
我想，怀特回去就好，我不重要。
我想，很抱歉，约翰，这次出征我要成为逃兵了，他们看起来要软禁我一辈子。
我完全不可能从戒备森严的城堡里悄无声息地溜走，况且，我的武器装备全部消失了。大概被收缴到军械库了吧。至少这一点我不敢继续冒险。
但是，在遥远的奥图姆，我的卧室中还有一把战利品。为何不试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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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布莱兹·凯特大人，您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罗宾双手抱在胸前，靠着窗户，语气很是讽刺。
凯特忽略了他的话，端着酒杯，对着空气碰杯，一饮而尽。
“他只是不记得了。”随后，他缓缓地说，声音低沉，“他是一把很好的利刃。”
罗宾沉默了。
“仅仅是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为你战斗。”凯特继续说，“甚至忽略了，那些‘平民’才是在他的价值观中正义一方的。”
“您这场戏演得太过火了。”
“嗯？这不像你，罗宾。”
“我是说，如果让其他卫兵知道。”罗宾站直身子，向前一步，“恐怕……”
“不要小看他们的忠诚。”凯特把杯子放在桌上，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罗宾，“这是一出，完全自愿的，好戏。我说过，在这牺牲后，他们都会去到一个更好的时代。”
从卫兵、暴民、甚至怀特，一切都在凯特的安排里。根本没有什么暴民，只有名为紫罗兰的舞台上，妄想到达极乐的演员罢了。
“何必非要是他呢？”罗宾沉默了一会，继续开口。
“你不信任我了？罗宾？”凯特没有直接回答，眼神慵懒、却散发着危险气息，歪着头看着罗宾。
罗宾没有继续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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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声钟响，夜幕降临。
我听着屋外的脚步消失后，把被子轻轻翻开，努力翻身下床，扯下斗篷披在身上。随后吹灭蜡烛，把枕头塞到被子里，盖回，装作我已经睡着。
我把门开了一个缝。黑暗。屋里屋外都是纯粹的黑暗。我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只能向右前进。
我没有穿鞋，尽可能让自己的脚步不造成任何声音。
忽然，烛光出现在走廊尽头。
该死，是女仆。她一手托着烛台，一手拿着扫把。
还好我没有出去太远。我一下缩回屋子，把门关上。脚步声一直蔓延到我的房门前。
我不能等了，看来只有一个办法。只能赌一把了。
我拿起烛台，一下推开门，在她看到我的前一秒朝着她的后脑勺用力砸下去。鲜血四溅，没有尖叫，这个可怜的女孩就这样朝后倒了下去。
上帝保佑，恩斯特堡的医疗条件一定能治好她。如果治不好，至少她也没受什么痛苦就失去意识了。
我原谅了自己，继续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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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走廊，推开门出去，从屋檐的阴影下走过，再从昏昏欲睡的守卫背后走过———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在深夜站岗时合上面甲。
这会根本没有视野。
随后，沿着嘎吱作响，令人心惊肉跳的木栈道走过，终于来到了城堡外围。
太漫长了，太惊险了。
只是他们似乎并没有太过防备“内部人员”，而把注意力集中在进入城堡的人。
在城镇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靠着墙走了很久，绕开无数守卫后，我看到了拴在酒馆前的马。
嘿，旅行者，很抱歉，但我有了个好点子。
至少，我不是那么不会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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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鞍袋里只有一个打火石，其他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但是有一根火把拴在马鞍上，一切都太完美了。
酒馆正热闹着，噪音在外面也能听见。他们管不到我。
只是借一下，情况特殊。我默念，轻轻抚摸着马的鬃毛。
马很好。
我解下缰绳，点燃火把后单手翻身上马，朝着大道跑去。
于是我就这样裹着斗篷，身上只“穿”着绷带，以及单薄的，城堡里人给我的，不知道是谁的睡衣疾驰着冲出城门。
风从没有如此凉爽，月光从未如此皎洁。漆黑的树冠唰唰地摇曳在地平线的尽头，远处和近处一片夜的交响。
我自由了。
跑快点吧，马儿，月光与星辰照耀着我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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