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回应带着一种奇异的权衡感：“以个体生物进化及武力值论，绝大部分文明种族，即便经过极限基因优化，其单兵战力亦难以与修行体系抗衡。然其科技文明高度发达，个体即可操控足以毁灭行星地表生态的巨型战略武器。此等情形下，个体武力与科技毁灭力，孰强孰弱，难以简单界定。”
吴砚舟若有所思。系统的话印证了他的部分猜想。修行体系，这种完全不讲科学道理、依靠灵气和个人感悟突破生命极限的力量，在浩瀚宇宙中恐怕也是极其稀有的异类！
像阿尔法-布雷顿森幸存者那种试图用科学解析修行的，最终只会陷入死胡同。
既然购物风险太大，观光又显得“不务正业”，吴砚舟的兴趣顿时减了大半。但强烈的好奇心还是驱使他决定进去“看一眼”，权当开拓眼界。
“开启‘现实虚拟’入口。”他按照系统指示，在床上躺好，调整呼吸。
意识仿佛被轻柔地抽离。眼前陷入一片纯粹的黑，随即，无数道流淌着淡蓝色微光的、由奇异符号构成的数据洪流，如同宇宙星河般在他“眼前”铺展开来！他感觉自己失去了身体的束缚，轻盈地漂浮在这片由信息构成的浩瀚海洋之中。
“系统，这些符号……是文字？”他尝试“触摸”一道流光，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
“宇宙通用语。”系统言简意赅。
吴砚舟：“……” 很好，继启灵大陆文盲之后，他又荣升宇宙文盲了！
他不再纠结文字，意念驱动着无形的“身体”，朝着数据洪流中一个明显的光亮通道“游”去。穿过一层温暖的白光屏障，脚下骤然传来坚实的触感。
他站在了一条……浅粉色的、如同柔软丝绸般微微飘动的“小路”上。举目四望，饶是吴砚舟早有心理准备，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这并非他想象中一望无际的平面城市。而是一座立体到极致、堆叠到疯狂的超级都市！
目光所及，上下左右，皆是无边无际！无数由冷硬金属和发光晶体构成的几何形建筑——立方体、棱锥、扭曲的莫比乌斯环、悬浮的球体……以一种既遵循某种数学美感又透着混乱生命力的方式，层层叠叠地堆积、嵌套、延伸！
它们并非规整的圆柱或立方，而是像一棵疯狂生长的金属巨树，枝干（建筑群）有粗有细，肆意地向四面八方、上下虚空延伸、分叉、融合！粗壮的“主干”区域建筑密集如蜂巢，细小的“末梢”则可能只有孤零零的一座尖塔或平台漂浮着。
整个城市的光影在建筑表面流淌变幻，构成一幅动态的、令人目眩神迷的画卷。这简直是地球上山城立体结构的科幻终极放大版，却又充满了超越想象的异域风情！（视觉奇观：立体堆叠的异星都市！）
吴砚舟沿着飘带小路，如同初入大观园的刘姥姥，小心翼翼地“走”向最近的一个巨大入口平台。平台上，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如果那些千奇百怪的生物发出的各种音调可以被称作“人声”的话。
眼前的景象再次冲击着他的认知极限！生物的多样性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甚至有些……挑战他的审美底线。
一个仿佛由流动岩浆构成的生物，没有固定形态，核心处闪烁着炽白光芒，所过之处留下淡淡的热浪扭曲。
几个像巨大甲虫拼接体的生物，迈着十几条节肢腿快速爬行，复眼中闪烁着冰冷的红光。
一群体表覆盖着发光苔藓、形似麋鹿却长着三对翅膀的生物，优雅地低空滑翔。
更有甚者，一个完全由半透明能量丝线构成的“水母”，在空气中缓缓漂浮，内部闪烁着星云般的光点。
绝大多数生物都进化出了类似“手”（用于操作）和“脚”（用于移动）的功能器官，只是位置、数量和形态……只能用“想象力匮乏限制了描述”来形容。以地球标准看，九成九都称得上“丑陋且怪诞”。
当然，也有符合人类审美的存在。吴砚舟的目光被一群“人”吸引。他们通体肌肤莹白如玉，五官比例协调完美，近乎精灵。浅粉色的眼眸纯净剔透，小巧的尖耳透着灵动。
只是头顶没有毛发，取而代之的是晶莹剔透、如同冰晶雕琢而成的王冠状犄角。
他们身着仿佛由云雾织就的宽大飘逸长裙，行走间裙裾无风自动，宛如一朵朵移动的云霞，气质空灵出尘。
吴砚舟像个真正的观光客，漫无目的地在巨大的平台上“走”了几个小时。他听不懂任何语言（宇宙通用语文盲），看不懂那些建筑门口的发光标识（可能是商店、信息站、传送点？），更不明白那些奇形怪状生物的行为模式（一个像石头堆成的生物对着空气“咆哮”了半天是在干嘛？）。
新奇感渐渐被巨大的信息鸿沟和无所适从取代。“果然只是浪费时间观光……”他嘀咕着，确认了系统关于“购物风险”的警告无比正确后，果断选择了下线。
意识回归本体，吴砚舟甩甩头，将光怪陆离的星网景象暂时抛到脑后。目光落在系统界面上【花荣】和【霞麓】两个角色图标上。
“修炼、探索模式、星网……事情太多，得排个优先级。”他沉吟片刻，果断掏出一枚兑换来的高级辟谷丹吞下。丹药化作暖流散开，足以支撑他一个月无需进食。
闭关冲击九级（炼神境）是根本，但花荣的“经营模式”需要通关探索模式第一阶段，而探索模式又枯燥耗时……或许可以先利用【霞麓】的杀戮模式，去望乡城探探风声，顺便完成点任务？
他意念锁定【霞麓】，选择了【杀戮模式】。
“叮！杀戮模式任务1-2：击杀20名筑基境修士。”
熟悉的提示音响起，吴砚舟眼前景象变幻，再次站在了那扇刻画着繁复星纹、通往望乡城的光门前。他心中一定，果然还能进来！
他甚至尝试了一下在望乡城内能否切换成【花荣】角色——可以！只是需要消耗善恶点。这让他心中大定，多了一个可用的马甲。
“霞麓这个号为什么会有杀戮模式？”他有些不解。霞麓的技能偏治疗辅助，唯一攻击技“幻尘击”更偏向精神突袭，似乎更适合暗杀？系统安排必有深意。他暂时压下疑惑，维持霞麓形象，推开了光门。
望乡城依旧繁华喧嚣，人流如织。他的进入没有引起任何波澜。谁能想到，一个“土着”地球人，竟能偷渡到这方属于启灵修士灵魂的圣地？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可能！
吴砚舟轻车熟路地来到城中最大、消息最灵通的“醉星楼”。灵体状态无法享用普通美食，但这里售卖着用精纯灵气凝聚、可直接滋养灵体的特殊“灵肴”，价格昂贵，味道寡淡。
他点了一份，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灵识却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捕捉着周围的交谈。
“……查！还在查！前两天连城里都风声鹤唳，巡逻队增加了三倍！也不知道到底在搞什么鬼！”一个络腮胡修士灌了一口灵酒，压低声音抱怨。
旁边瘦高个修士嗤笑一声：“还能搞什么？听说碧灵门、血魂鬼宗还有两个小门派，派去地球‘经营’的精英小队，被人一锅端了！下手的是个女的，眉间是粉色的花印！”
“自己人干的？！”络腮胡修士瞪大眼睛。
“哼，稀奇吗？”瘦高个修士一脸了然，“老祖们嘴上喊着‘启灵一体，共御外敌’，心里谁不盘算着怎么把别人踢出局？
地球那弹丸之地，资源贫瘠得可怜！地方小也就罢了，关键还是个‘绝灵之地’！知道什么叫绝灵之地吗？它自身不产灵气！全靠我们启灵大阵泄漏过去的那点残羹冷炙滋养。能养出什么好东西？等那点可怜的资源耗尽了，再生？猴年马月！僧多粥少啊兄弟！”
邻桌一个面容阴鸷的老者接口，声音沙哑：“九门七宗三萧八派……还是太多了。等大阵彻底消散，真正能分到地球这块‘肉’的，能有三五个顶尖宗门就不错了。现在嘛……”他冷笑一声。
“说的也是，”络腮胡修士恍然，“地球那帮土着，最强的不过炼神境，连个炼虚境都没有，在我们眼里，跟那些乡下小门派有啥区别？翻手可灭！真正的心腹大患，从来都是身边这些‘自己人’！”
吴砚舟悠然“品尝”着寡淡的灵肴，面纱下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果然如此！启灵大陆各派之间的裂痕和猜忌，比他想象的还要深！他之前制造的“灵奸”事件，只是往这堆干柴上丢了颗火星而已！
酒楼虽好，不宜久留。吴砚舟很快起身离开，熟门熟路地来到上次击杀那个倒霉修士后占据的偏僻小屋附近。他如同幽灵般在周围转了几圈，灵识仔细探查，确认无人监视，也没有阵法被触动的痕迹，这才悄然潜入。
屋内陈设依旧，落满灰尘，与他离开时别无二致。看来这屋子的原主人是个边缘人物，失踪了也无人问津。他快速检查了一遍，修士的家当基本都在储物装备里随身携带，屋内自然空空如也。
“好，就这里了。”吴砚舟满意地点点头。他心念一动，消耗善恶点，身形在屋内光影变幻中悄然改变。
青袍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华美精致的萧装长裙。霞麓清冷的面容褪去，显露出一张明媚娇艳、倾国倾城的脸庞——正是【花荣】！为了避免被人认出是“已死”的花荣，他立刻发动了【幻形（一重）】技能。
灵力微动，他的五官轮廓发生了细微却关键的变化：眼角眉梢的弧度略作调整，少了几分花荣的张扬明艳，多了几分温婉含蓄；鼻梁的线条柔和了些许；嘴唇的厚度和形状也略有不同。虽然底子依旧是那张绝色的脸，但组合起来，气质迥异，如同换了一个人，除非极其熟悉花荣的人仔细端详，否则很难将两者联系起来。
他取出一方面纱，轻轻覆在脸上。女修以纱覆面在望乡城并不罕见，这为他又增添了一层掩护。
目标明确——望乡城最负盛名的情报贩子据点：“通灵阁”。这是一座不起眼的二层小楼，门口悬挂着一块古朴的木质匾额。吴砚舟之前就多次听闻此地名头，号称背景深厚，消息灵通，只要付得起价，没有不敢卖的情报。
踏入小楼，内部空间比外面看着宽敞，光线略显昏暗。一个长相毫无特色、丢进人堆就找不着的青年男子坐在柜台后，抬了抬眼皮：“客人需要什么？”
吴砚舟刻意改变了自己的声线，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我想知道，关于几派弟子在地球被杀事件的……最新消息。”他刻意加重了“最新”二字。
青年男子面无表情，眼神却锐利地扫过吴砚舟（虽然只能看到面纱和眼睛），似乎在评估着什么。片刻后，他用毫无波澜的语调说：“目前尚无确切定论。只有几条指向性模糊的线索。价值，十九下品灵石。”
吴砚舟心中暗笑：有确切消息才怪！他爽快地付了灵石。
青年男子收好灵石，声音压得更低，语速平缓却清晰地吐出几句话：
“线索一：动手者确为女性，眉间花印为……罕见粉色。”
“线索二：其功法路数……疑似带有‘幻’‘月’类特性，出手迅捷诡异。”
“线索三：现场残留灵力波动……驳杂不纯，有刻意混淆痕迹，但核心印记……非主流宗门所录。”
“线索四：有幸存者模糊提及，其最后所用地……非制式遁空灵器，形制……古旧。”
青年说完，便闭口不言，仿佛刚才只是复述了一段文字。
吴砚舟面纱下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粉色花印？幻月特性？非主流功法？古旧灵器？
这些线索……指向性看似模糊，却又微妙地避开了所有主流大宗门，甚至隐隐带上了几分……栽赃嫁祸的“艺术性”？
看来，他丢下的那颗火星，已经开始点燃某些人心中潜藏的野火了。启灵大陆这潭浑水，比他想象的……更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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