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刚过,秦府门前车马喧嚣。
三辆装饰奢华的马车停在府外,十几个成国府家丁簇拥着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趾高气扬地堵在门口。为首的年轻人约莫二十出头,手持折扇,正是成国府大夫人的亲侄子,洛玉。
“叫那赘婿出来!”洛玉“唰”地展开折扇,满脸倨傲,“听说他作了首什么...春江花月夜?我倒要看看,一个被我姑母扫地出门的庶子,能有什么才学!”
门房慌忙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宋如月沉着脸带着人出来,洛青舟跟在她身后,神色平静。
“洛公子这是何意?”宋如月冷声道,“堵在我秦府门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洛玉假惺惺地行礼:“秦夫人见谅。晚辈只是听说府上新婿才华横溢,特来请教一二。”他目光转向洛青舟,满是轻蔑,“三弟,好久不见啊。在秦家吃软饭的滋味如何?”
秦府下人闻言都露出怒容,洛青舟却微微一笑:“原来是玉堂兄。听闻堂兄去年乡试又落榜了?真是可惜。不过堂兄家底丰厚,捐个功名也不是难事。”
洛玉脸色顿时铁青。连考三次不中是他最大的痛处,捐官之事更是私下操作,竟被当众揭穿!
“你!”他气得折扇直指洛青舟,“休要胡言!今日我来,就是要看看你那首诗是不是抄的!”
“哦?”洛青舟挑眉,“堂兄以为我抄了谁的?”
“这...”洛玉一时语塞。那首诗意境高远,若是前人所作早该名扬天下,可他派人查了几天,竟找不到半点线索。
“作不出第二首了吧?”洛玉强词夺理,“定是走了狗屎运,蒙出一首就江郎才尽了!”
宋如月正要发作,洛青舟却上前一步:“堂兄想考较什么?诗词歌赋,经史子集,尽管出题。”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洛玉眼珠一转:“好!就以‘赘婿’为题,作首诗来听听!”这题目极尽羞辱,分明是要洛青舟难堪。
围观者都屏住呼吸。却见洛青舟淡然一笑,朗声吟道: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诗句落地,满场寂静!
这哪里是写赘婿?分明是状元及第的得意!可细细品味,又暗含深意——昨日种种皆成过去,今日海阔天空任翱翔。既回应了羞辱,又尽显豁达胸怀!
“好!”秦府管家忍不住喝彩,下人们纷纷叫好。连路人都点头称赞。
洛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突然指向路边一个乞讨的老妇:“再...再以她为题!”
这更是刁难。谁知洛青舟只看了一眼,便脱口而出: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荣枯咫尺异,惆怅难再述。”
诗句如刀,直刺人心!不仅生动描绘了贫富悬殊,更暗讽成国府为富不仁!
洛玉彻底哑口无言,他身后的文人幕僚也面面相觑,无人敢再接话。
“堂兄还有何指教?”洛青舟语气依旧平和,目光却锐利如剑。
洛玉狼狈不堪,扔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便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宋如月看着女婿,眼中闪过复杂神色。这个庶子,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是夜,洛青舟盘膝坐在软榻上,尝试第二次神魂离体。
有了上次的经验,加上月影的指点,这次顺利了许多。虽然依旧剧痛难忍,但魂体终究晃晃悠悠地飘了出来。
月光下的魂体半透明,泛着淡淡银光。洛青舟新奇地活动手脚,感受着这种奇妙的状态——轻若无物,却又感知敏锐。
他小心地控制魂体穿墙而出,落在院中。按照月影警告,他本该只在院中练习,但想到昨夜秦蒹葭的异常,一个念头再也压不下去。
去她的窗外看看。
魂体飘然而起,如一片羽毛掠过屋檐。秦蒹葭的卧房就在新房隔壁,此刻窗户紧闭,里面静悄悄的。
洛青舟犹豫片刻,还是穿窗而入。
房中空无一人!
床榻整洁,根本不像有人睡过。洛青舟心中一凛,立刻穿墙四处寻找。花园、书房、甚至宋如月的院子都找遍了,依旧不见人影。
她会去哪里?
魂体越飘越高,几乎到达秦府上空。从这个角度俯瞰,府邸布局尽收眼底。突然,他注意到西北角那处禁院——月影带他修炼的地方,似乎有微弱的光芒一闪而过。
他急忙向那边飘去。越是靠近,越感到一种奇异的压力,魂体都变得滞涩起来。
禁院中央,月影垂手而立,神情恭敬。她面前站着一个白衣女子,背对着洛青舟的方向,身姿窈窕,长发如瀑。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洛青舟一眼就认出——那是秦蒹葭!
此时的她哪有半分痴傻?周周灵气缭绕,气势渊深似海,竟比月影还要强大得多!
“...计划有变。”秦蒹葭的声音清冷如冰,“‘那些人’提前行动了,我们必须在下月十五前拿到东西。”
月影低头:“可是圣女,您的伤...”
“无妨。”秦蒹葭抬手,腕间红色丝带无风自动,“有‘缚魂绫’在,还能压制一段时间。倒是那个洛青舟...”
洛青舟心头一跳,魂体波动险些暴露。
“...天赋异禀,是颗好棋子。”秦蒹葭继续道,“好生培养,或可大用。”
“但他毕竟是成国府的人,万一...”
“成国府?”秦蒹葭轻笑一声,带着不屑,“很快就不存在了。”
洛青舟听得心惊肉跳,魂力急剧消耗,眼看就要维持不住。他急忙后退,却不慎触动了一层无形结界!
“谁?!”月影厉喝出手,一道银光直射而来!
洛青舟魂体急坠,险险避开。银光击中假山,轰然炸裂!
他头也不回地向新房逃窜,身后月影紧追不舍。就在魂体即将溃散之际,他猛地钻回肉身,“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几乎同时,房门被推开。秦蒹葭站在门口,眼神空洞,仿佛刚从梦游中醒来。
“娘子?”洛青舟强压翻涌气血,哑声问道。
秦蒹葭歪着头看他,突然伸出手,指尖掠过他嘴角的血迹,然后...放入自己口中舔了舔!
这个动作极其妖异,与她平日的痴傻形成骇人对比。洛青舟浑身僵硬,眼睁睁看着她做完这一切,又梦游般回到床上。
窗外,月影的身影一闪而过,目光如刀地扫过新房,最终悄然退去。
洛青舟瘫在榻上,心中巨浪滔天。
圣女?计划?成国府将不复存在?还有秦蒹葭最后那个动作...
这一切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第二天,洛青舟以养伤为名闭门不出,实则去了秦府藏书楼。他要查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藏书楼共三层,他直接上了最顶层——这里多是孤本杂记,平时罕有人至。在积满灰尘的书架最深处,他找到了一本兽皮封面的古书——《修真志异》。
翻开泛黄的书页,洛青舟如饥似渴地阅读起来。
这本书与其说是修炼功法,不如说是修真界的百科全书。从中他了解到,这个世界修炼分为“炼体”和“修魂”两大体系,境界从低到高依次为:开天、辟地、金丹、元婴、化神...
每个境界又分初、中、后期。像月影那样的,至少是辟地期高手。而秦蒹葭...他不敢想象。
书中还记载了各大修真势力:玉京仙门、玄天宗、幽冥殿...以及许多奇闻异事、天材地宝。
正看得入神,楼下传来脚步声。洛青舟急忙将书藏好,假装在翻阅地理志。
上来的是个中年男子,面容与宋如月有几分相似,气质儒雅中带着商人的精明。正是秦家之主,秦文政。
“岳父大人。”洛青舟连忙行礼。这位岳父常年在外行商,他还是第一次见。
秦文政打量着他,目光锐利:“你就是洛青舟?那首《春江花月夜》...不错。”
“岳父过奖。”
“昨日的事我听说了。”秦文政淡淡道,“成国府越来越不像话了。你做得好,没堕了我秦家威风。”
语气中带着赞赏。洛青舟心中微动,这位岳父似乎比宋如月更明事理。
“听说你常来藏书楼?”秦文政状似随意地问道,“都看些什么书?”
洛青舟谨慎回答:“涉猎繁杂,让岳父见笑了。”
秦文政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三楼有些书...看看可以,别深究。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安全。”
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下楼。
洛青舟站在原地,心中凛然。岳父这话...是警告?还是暗示?
当晚,他再次潜入禁院修炼时,月影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
“昨晚有人窥探。”她冷冷道,“若非圣女仁慈,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洛青舟低头:“弟子鲁莽。”
“好奇会害死猫,也会害死修士。”月影一掌按在他头顶,真气比往日更加霸道,“今晚练《太玄经》第二层——炼魂化虚!”
剧痛袭来,洛青舟咬紧牙关。魂体在真力淬炼下几乎溃散,又一次次重组...
修炼结束,他瘫倒在地,魂体却凝实了许多,感知也更加敏锐。甚至能“看”到空气中流动的稀薄灵气。
回到房中,秦蒹葭依旧“熟睡”。但洛青舟敏锐地注意到,她枕边多了一本账册——正是秦文政今日带回的,记录着成国府与秦家生意往来的秘账!
烛光下,洛青舟缓缓握紧拳头。
无论前路多少迷雾,多少危险,他都必须走下去。
为了生存,也为了...
他的目光落在秦蒹葭安静的睡颜上。
弄清楚这一切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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