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梭”舰一头扎进“混沌海”的边缘，就跟跳进了滚开的沥青锅似的，瞬间就不一样了。
外头那些熟悉的星星啊、星云啊，全没了。舷窗外面是一片不断翻滚、变幻的诡异色彩，啥颜色都有，就是没有正常的。红的像血，紫的像淤青，绿的让人头皮发麻，搅和在一起，看得人眼晕。飞船猛地颠簸了一下，像是被看不见的大手胡乱推了一把。
“我靠！抓紧了！”雷克斯死死把住操纵杆，手背上青筋都爆起来了，“这鬼地方的引力场跟抽风一样！全他妈是乱流！”
警报灯滴滴乱叫，屏幕上各种数据疯狂跳动，很多读数都超出了正常范围，变得莫名其妙。
“幽灵”跟个影子似的贴在舷窗边，那双看啥都冷冰冰的眼睛扫视着外面：“可见度几乎为零。能量干扰严重，雷达和长程扫描基本废了。”
“扳手”已经在检查刚才颠簸造成的损伤了，嘴里骂骂咧咧：“妈的，左翼稳定器有点应力损伤！这才刚进来！这破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沈砚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盯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数据流，试图找出点规律。“万事通”则翻出他那本不知道从哪个古墓里刨出来的、用特殊兽皮做的破烂笔记本，快速翻看着。
“笔记上说，‘混沌海’是远古大战打碎了规则的地方，这里的物理定律时灵时不灵……”万事通的声音有点发干，“有的地方时间流得快，有的地方流得慢，还有的地方重力是反的……全看运气。”
“看运气？老子最恨的就是看运气！”雷克斯骂了一句，小心翼翼地操控飞船，避开一道突然出现的、扭曲的彩虹色能量漩涡。
灵汐月坐在副驾驶位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很专注。她闭着眼，似乎在感受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抬起手，指向左前方一个看起来尤其混乱、色彩如同打翻调色盘的区域。
“那边……”她的声音很轻，带着虚弱，“‘尖塔’的‘声音’……从那个方向传来的……虽然很微弱，很杂乱……”
沈砚星立刻看向她指的方向。探测器那边传回的数据更乱了，几乎无法解析。“能感觉到距离吗？或者有没有什么危险？”
灵汐月缓缓摇头：“距离……无法判断。危险……到处都是。但那个方向的‘规则噪音’……似乎比其他地方……稍微‘有序’一点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梳理它们……”
哪怕只是一点点异常，在这种绝境里也是救命稻草！
“就往那边走！”沈砚星下定决心，“慢点飞，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星梭”舰像个小舢板，在狂暴的能量海洋里艰难地朝着灵汐月指引的方向挪动。每前进一步都提心吊胆。一会儿突然失重，所有人飘起来；一会儿重力猛地加倍，把人死死按在座位上；一会儿船舱里的灯光诡异地变成蓝色，然后又猛地闪回白色。
有几次，飞船差点撞上突然出现的、静止不动的巨大冰陨石（在这地方冰居然不融化？）；还有一次，右侧突然打开一个微型虫洞，强大的吸力差点把飞船拽进去，幸亏雷克斯反应快，猛推引擎才挣脱。
“妈的……这地方……真他妈邪门……”雷克斯汗都下来了，不是累的，是吓的。
飞了不知道多久，可能几小时，也可能几天，在这里时间感都是混乱的。就在大家都有些筋疲力尽的时候，前方那混乱的色彩中，隐约出现了一个……轮廓？
那东西巨大无比，隐藏在翻腾的能量迷雾后面，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向上收拢的尖顶影子，若隐若现。
“是它吗？‘共鸣尖塔’？”沈砚星心跳加速。
随着飞船继续艰难靠近，那轮廓渐渐清晰了一些。那确实是一个塔状结构，但它的材质看起来非金非石，更像是由……凝固的流光或者扭曲的空间本身构成的？塔身表面不断流淌着难以形容的色彩和符文，那些符文还在不断变化、重组。
一股古老、浩瀚、却又带着深深疲惫的气息，如同潮水般从塔的方向弥漫开来。
“我们找到了！真的找到了！”万事通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们高兴，灵汐月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她猛地捂住额头，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低吟。
“怎么了？”沈砚星赶紧扶住她。
“声音……变了……”灵汐月的声音带着颤抖，“‘尖塔’的‘声音’……里面夹杂了别的东西……痛苦……挣扎……还有……警告！”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那座巨大的“共鸣尖塔”突然发生了异变！
塔身表面那些流淌的符文猛地亮起刺眼的光芒，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如同接触不良的电灯。一股极其不稳定的能量波动从塔基部位爆发出来，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混杂着黑红两色的扭曲冲击波，朝着四面八方横扫开来！
“小心！”雷克斯瞳孔猛缩，拼命拉动操纵杆试图规避！
但那道冲击波的速度太快，范围也太广了！
轰！！！
“星梭”舰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整个人猛地向后一仰！护盾能量瞬间见底，发出过载的哀鸣！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内部灯光疯狂闪烁，好几个屏幕瞬间黑屏！
“报告损伤！”沈砚星耳朵里嗡嗡作响，大吼道。
“护盾崩溃！引擎出力下降40%！外部传感器阵列损毁大半！我们成半瞎子了！”“扳手”的声音带着哭腔。
祸不单行！
还没等他们从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中缓过气，探测器残余的部分发出了更加凄厉的警报！只见从四面八方那混乱的能量迷雾中，悄无声息地浮现出了几十个……影子？
那些影子没有固定的形态，像是一团团人形的、不断波动的黑暗，只有眼部位置闪烁着两点猩红的光芒。它们漂浮在混沌的能量流中，如同幽灵般，正从各个方向，朝着受损的“星梭”舰缓缓包围过来！
“这……这又是什么鬼东西？！”“万事通”的声音都变了调。
灵汐月强忍着头痛和虚弱，看向那些黑影，眼中闪过一丝惊悸：“它们……是‘规则残响’……是过去在这片区域被毁灭的……生命和文明的……怨念与碎片……被混沌海的力量扭曲成了这种形态……它们会本能的……攻击和吞噬……任何带有‘秩序’气息的东西……”
而他们这艘来自外界的飞船，以及融合了“源初之血”的灵汐月，在这些“规则残响”的感知里，简直就是黑暗中最耀眼的灯塔！
“操！前有疯塔，后有鬼影！这下真完犊子了！”雷克斯看着屏幕上那些不断逼近的黑影，以及远处那座又开始不稳定地闪烁、似乎在酝酿下一次冲击的“共鸣尖塔”，脸上彻底没了血色。
绝境，再次降临。而且这一次，他们连跑都不知道该往哪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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