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将临江市温柔地包裹。窗外的霓虹闪烁,透过没有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客厅的地板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家里很安静,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滴答”声,规律得让人心慌。
晓晓已经在床上睡着了,但睡得极不安稳。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小小的眉头紧紧蹙着,时不时在梦中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带着哭腔。
“不是我……妈妈……晓晓没有……”
苏婉清坐在女儿床边,听着女儿梦中的委屈,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反复揉捏。她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哼着不成调的安眠曲,直到晓晓的呼吸重新变得稍微平稳一些。
她俯身,在女儿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指尖爱怜地抚平那蹙起的眉头,这才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儿童房。
关上房门,隔绝了女儿微弱的呼吸声,客厅里那股无形的、沉重的压力便扑面而来。
白天在幼儿园发生的一切,如同电影慢镜头般在她脑海里反复回放——老师怀疑的目光,赵子轩妈妈孙莉那倨傲轻蔑的神情,其他家长窃窃私语的指指点点,还有晓晓那双盛满了恐惧和委屈的、肿得像桃子的眼睛……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混杂着愤怒和委屈,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走到客厅的沙发旁,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缓缓地坐了下来,背脊不再像白天那样挺直,微微佝偻着,显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
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客厅电视柜上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摆放着一个看起来像是老旧路由器一样的黑色小盒子,比普通路由器略大,没有任何指示灯闪烁,通体漆黑,毫不起眼。它安静地待在那里,蒙着一层薄薄的灰尘,与这个温馨的家居环境格格不入。
那是陈默离开前,郑重交给她的。
她还记得他当时的神情,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她当时无法理解的凝重。他握着她的手,将这个小盒子的使用方法,以及一串冗长复杂的密码,反复叮嘱了三遍。
“婉清,记住这个号码,和启动方式。”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除非……除非是遇到了你觉得无法解决、关乎生死的大事,否则,绝对、绝对不要启动它,也不要尝试联系我。”
“它会干扰到我的工作,可能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
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让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虽然不知道他具体在做什么,但那一刻,她明白,这个小小的黑盒子,连接着一个她无法想象的世界,也承载着她丈夫无法言说的责任和危险。
“嗯,我记住了。”她当时重重点头,将那份好奇和担忧深深压在心里,“我不会乱用的,你安心工作。”
从那以后,这个黑盒子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被遗忘的禁忌。日子再难,工作再累,晓晓生病她一个人深夜抱着去医院……她都没有想过要去触碰它。
她一直恪守着对他的承诺,努力打理好这个家,不让他有后顾之忧。
可是今天……
苏婉清的目光紧紧锁在那个黑盒子上,眼神挣扎而痛苦。
晓晓被诬陷“偷窃”,名誉扫地,在幼儿园里被孤立、被指责,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创伤。而对方家境显赫,园方明显偏袒,她一个普通职员的据理力争,在权势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这算“无法解决”的事吗?算“关乎生死”吗?
理智告诉她,这或许还够不上“生死”的级别。陈默的工作关系到国家大事,她不能因为女儿受委屈这种“小事”就去打扰他。
可是……情感却在疯狂地叫嚣。
那是她的女儿啊!她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呵护着长大的女儿!如今被人如此践踏尊严,而她这个母亲,却无力为她讨回公道!这种眼睁睁看着女儿受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比她自己受委屈要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她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想要去触碰那个冰冷的盒子。仿佛只要启动它,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她就能获得力量和依靠,就能为女儿撑起一片晴朗的天空。
指尖在距离盒子几厘米的地方,骤然停住。
她猛地收回了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带来一阵刺痛,让她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不能打。
默说过,会有严重的后果。
他的工作不能被打扰。
她不能那么自私……不能因为家里的风波,就去影响可能关系到无数人的大事。
可是……晓晓怎么办?她的委屈,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两种念头在她脑海里激烈地交战,撕扯着她的神经。她颓然地靠进沙发里,将脸深深埋进掌心,肩膀无助地颤抖起来。
无声的泪水,顺着指缝滑落,温热而苦涩。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作为一个“英雄”背后的女人,所需要承受的,不仅仅是孤独和操劳,还有在至亲受辱时,这种呼告无门、必须独自硬扛的巨大煎熬和抉择。
夜,更深了。
那个黑色的加密通讯器,依旧静静地躺在角落里,像一个沉默的守望者,又像一个冰冷的禁忌。
它承载着连接希望的可能,也背负着打破平静的风险。
苏婉清最终也没有鼓起勇气去触碰它。
她只是默默地流泪,默默地承受,将所有的委屈和压力,独自咽下。
因为她知道,她是这个家暂时的顶梁柱,在远方的那个男人回来之前,她必须坚强,必须挺住。
为了晓晓。
也为了,不负他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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