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龙瘫在冰冷的地板上,昂贵西服的前襟还沾染着他自己吐出的暗红血迹,刺目而狼狈。鼻腔里充斥着地毯羊毛的腥臊与那铁锈般的血腥味混合的怪异气味,秘书惊慌失措的呼喊和门外隐约传来的嘈杂声,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不真切。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四肢却软得如同面条,试了几次都徒劳无功,最终只能像一滩烂泥般仰躺着,瞪着天花板上那盏曾经象征着他无上权势、此刻却冰冷得像审判之眼的水晶吊灯。
完了。这一次,是真的一切都完了。
办公室的门被粗暴地推开,杂乱的脚步声涌了进来。穿着不同制服的人员——税务的深蓝,工商的灰色,还有穿着便装但眼神锐利如鹰隼、气场明显不同的调查人员,瞬间将偌大的办公室填满。他们面无表情,动作专业而迅速,如同早已演练过无数次。
“赵天龙先生,我们是联合调查组的。现依法对赵氏集团及你本人涉嫌的多项违法行为进行调查,请你配合。”为首一名中年男子亮出证件,声音平稳,不带任何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两名工作人员上前,一左一右,将瘫软如泥的赵天龙从地上架了起来。他甚至没有力气反抗,或者说,反抗的意志早已在那一连串毁灭性打击和这口心头血的喷涌中,彻底溃散。
他被半拖半架着带离了这间他经营了十几年、象征着权力巅峰的办公室。经过秘书台时,他看到那个跟了他十几年的首席秘书,正脸色惨白地被另外两名调查人员围着问话,眼神躲闪,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走廊里,公司的高管、员工们聚在一起,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一种混合着恐惧、好奇、甚至隐隐有一丝快意的复杂眼神,看着他们昔日需要仰望的董事长,以如此不堪的姿态被带走。没有人上前,没有人说话,只有一片死寂和闪躲的目光。
树倒猢狲散。这一刻,他真切地品尝到了这五个字的滋味。
他被直接带回了位于市郊、戒备森严的赵家别墅。这里,曾经是他举办奢华派对、招待权贵、彰显地位的销金窟。然而此刻,别墅内外同样被调查人员封锁、把守,昔日的繁华热闹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他被允许暂时待在书房,但门外有人看守,通讯设备全部被收缴,形同软禁。
夜幕彻底笼罩下来。书房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庭院灯惨白的光线透进来,勾勒出家具模糊而扭曲的轮廓。赵天龙蜷缩在宽大的沙发里,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头发凌乱花白,眼神呆滞。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但这寂静并未持续多久,就被一阵急促而尖锐的电话铃声打破——是书房的座机,这部只有极少数核心人物知道的私人线路。
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赵天龙猛地扑过去,抓起听筒,声音嘶哑而急切:“喂?哪位?”
电话那头,是他最信任的副手,掌握着集团大量核心机密和流动资金的王副总。
“天龙!是我!”王副总的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惊慌,“情况太糟了!我刚刚收到消息,我们在海外那几个秘密账户……被……被冻结了!是国际刑警直接介入的!”
“什么?!”赵天龙如遭雷击,那是他准备用来东山再起、或者关键时刻跑路的最后底牌!
“还有……”王副总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对不起你,天龙!我得走了!他们查得太紧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已经在机场了!你……你自己保重!”
“王八蛋!你不能走!你把钱……”赵天龙对着话筒疯狂咆哮,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嘟嘟嘟”的忙音。
电话被挂断了。
赵天龙握着听筒,手臂僵硬,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缓缓滑坐在地。
背叛!赤裸裸的背叛!
还没等他从这个打击中缓过神来,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负责别墅日常管理的管家走了进来,脸上不再是往日的恭敬,而是一种疏离的、公事公办的表情。
“先生,”管家甚至没有用敬称,“刚刚李小姐(他包养的情妇)的律师来过了,拿走了她所有的私人物品,并且留下了一份清单,要求您……支付一笔‘青春损失费’和一栋位于瑞士的别墅,否则将公开一些……对您不利的照片和录音。”
赵天龙猛地抬头,眼睛血红,抓起手边的一个水晶烟灰缸就砸了过去:“滚!都给我滚!!”
管家敏捷地侧身躲过,烟灰缸砸在墙上,碎裂开来。管家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然后默默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啊啊啊——!!!”赵天龙抱头嘶吼,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充满了绝望和疯狂。
他跌跌撞撞地冲出书房,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巨大的别墅里乱窜。客厅里,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摆件依旧在,墙上挂着的名画依旧在,可一切都透着一种冰冷的死气。
他跑到酒柜前,抓起一瓶昂贵的红酒,直接用牙咬开木塞,对着瓶口猛灌。猩红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染红了衣襟,他也毫不在意。他需要酒精来麻痹这锥心的疼痛和恐惧。
喝得酩酊大醉,他瘫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又哭又笑。
“我是赵天龙……我是临江首富……你们……你们谁敢动我……”
“苏婉清……叶辰……是你们……一定是你们……”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饶了我……求求你们饶了我……”
他语无伦次地念叨着,忏悔与怨恨交织。
夜深了,别墅里安静得可怕。他被一阵强烈的饥饿感和口渴唤醒。挣扎着爬起来,想去厨房找点吃的喝的,却发现巨大的双开门冰箱里空空如也,连瓶水都没有。平日里负责饮食的佣人,早已不知去向。
他踉跄着走到后院,那里养着他花重金买来的、象征着凶悍和权力的藏獒“黑煞”。往日里,只要他靠近,黑煞就会亲热地扑上来。然而此刻,那只巨大的猛犬只是有气无力地趴在笼子里,看到他,连头都懒得抬,只是发出几声虚弱的、带着不满的呜咽——它已经饿了一天没人喂了。
连畜生,都在他失势后,露出了最现实的一面。
赵天龙看着空荡荡的别墅,看着饿得奄奄一息的藏獒,听着自己肚子里因为饥饿而发出的咕噜声,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孤独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众叛亲离,孤立无援。
他曾以为自己拥有整个世界,此刻才惊觉,他其实一无所有。
他瘫坐在别墅冰冷光滑的台阶上,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像一尊瞬间被风化的石雕。首富的光环已然碎裂,露出的,只是一个穷途末路、等待最终审判的,可怜虫的底色。
而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更残酷的清算,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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