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路上,美芽的话匣子就没合上过,三句不离老张的手艺,一会儿夸红烧肉炖得酥而不烂,一会儿说凉拌木耳脆爽入味,亮晶晶的眼睛里像盛着揉碎的星光,满是雀跃。
“喜欢吃,咱们以后就常去。”老默目视着前方路况,嘴角被她的小满足勾出柔和的弧度,家里那些糟心的琐事,也在这一刻被抛到了脑后。
“可是……就是有点远。”美芽声音轻了些,带着点小小的惋惜,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车窗玻璃。
“开车快,一会儿就到了。”老默语气轻松,没太在意她的小声嘀咕。
这话却让美芽猛地回过神来——刚才坐在副驾上,她一会儿指着路边的小吃摊惊叹,一会儿又跟老默絮叨自己小时候爱吃的菜,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连仪态都忘了顾。想到这儿,她脸颊微微发烫,心里暗暗懊恼:怎么跟张医生在一起,就这么没分寸呢?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老默余光瞥见美芽垂着脑袋的模样,没再多说,只是抬眼望向窗外——街道两侧的霓虹灯次第亮起,暖黄的、粉紫的、明蓝的光交织在一起,映亮了来往的车流与人影。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北京的夜其实挺美的,不只有cbd那片的高楼霓虹,透着现代都市的冷硬繁华,更有胡同口、小吃街这些地方,藏着市井百姓的烟火气。
每次看着这些五颜六色的灯,总觉得心里暖暖的,好像……好像灯火阑珊处,总有一盏是为我留的。”
美芽猛地抬头,眼里满是吃惊。在她眼里,老默是诊所里做事一丝不苟的张医生,问诊时耐心细致,连语气都带着安抚;是病人嘴里温柔开朗的张医生,再难缠的问题到他这儿,都能被妥善解决。
可此刻,他望着窗外的眼神软得像一汪水,眉宇间藏着淡淡的落寞,整个人像个被世界暂时遗忘的小孩,安静地盯着那些暖人的灯光。
美芽心里忽然一紧:原来这座偌大的城市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觉得无依无靠,连老默这样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也会有被孤独裹住的时候。
“张医生?”美芽试探着叫了一声,她不知道老默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比自己大十多岁的男人。她只是轻轻转了转头,安静地看着他的侧脸——如果他愿意说,她愿意当一个最忠实的听众,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陪着他。
老默回过神,对上美芽担忧的眼神,很快收起了刚才的失神,嘴角重新扬起笑意:“哦,没事,人老了,看着好看的风景,就容易多愁善感。”
“张医生,你不老!”美芽立刻反驳,语气格外认真,“你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这话可不是恭维——第一次见老默时,他坐在办公室里,白大褂上落着点烟丝,烟雾缭绕中,她没看清模样,只觉得应该和父亲差不多年纪;
后来熟悉了才发现,不管他穿休闲的卫衣牛仔裤,还是应酬时穿的衬衫西裤,挺直的腰板总透着精神,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利落干净,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连细纹都少见,看着也就比自己大五六岁的样子。
“我都快四十了。”老默被她较真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笑声爽朗,刚才那点愁云像是被风吹散了似的,连车厢里的空气都变得轻快起来。他抬手揉了揉美芽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也就你觉得我年轻,跟个小丫头似的。”
美芽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头发上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脸颊又开始发烫,赶紧把头扭向窗外,假装看路边的夜景,声音却软了下来:“本来就是嘛……”
老默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眼底的笑意更浓,脚下轻轻踩了踩油门,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窗外的霓虹依旧闪烁,只是这一次,车厢里的安静不再让人觉得尴尬,反而透着一种淡淡的、让人安心的暖意——好像老默说的那句“总有一盏灯为我留”,在这一刻,有了更具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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