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鞋帮往里渗,凉得刺骨。我站在医院后巷拐角,手里还攥着那个生产日期标着“2031”的矿泉水瓶。瓶身不再震动,但掌心的湿意提醒我——这玩意儿不是幻觉。
前方泥地上,那道轮椅压过的痕迹斜斜切入绿化带,像一道被人刻意抹过又没擦干净的笔画。昨夜的雨冲掉了不少细节,可转弯处的深陷弧度还在,右侧轮子明显吃力更重,说明推行的人右臂发力习惯性偏强。
我蹲下,把背包搁在干砖上,脱掉右脚那只已经湿透的作战靴。战术手电打开,光束贴着地面扫过去。泥痕边缘有细微的拖拽纹路,和我在边境雷区见过的侦察车测试轨迹很像。那时候我们靠轮胎印判断敌方巡逻频率,现在,轮到我自己来当那辆车了。
脑子里过了一遍十年前住院的日子。每天早上六点,护工推着同一批轮椅从后门进,走固定路线送病人做检查。我用掌沿比划着,模拟当时的角度和速度,在脑海里重建路径。系统界面无声浮现,灰白网格铺开,我把三处清晰的拐点标记进去。
不够。缺节奏。
我起身,朝杂物堆走去。铁皮棚子底下堆着报废医疗设备,其中一辆老式手动轮椅歪在角落,漆面剥落,刹车杆锈得发红。就是它。我把它拖出来,单手扶正,推动前行。
第一段直线,匀速。
第二个弯,故意加重右侧压力,留下深痕。
第三个节点,停顿两秒,再起步,形成“短-长-短”的推进节拍。
七段重复动作做完,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规律性轨迹,正在解析……】
光幕滚动:
dot-dASh-dot \/ dASh-dot-dASh \/ dot-dot-dASh
摩斯密码破译完成。
坐标锁定——城西老工业区,废弃化工厂b7库房。
我没动。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了三下,复核一遍节奏。没错,是SoS的变体编码,最后加了一组定位信号。这种手法我在一次反恐演习中用过,把逃生路线藏在伤员转移记录的轮迹里。没想到,有人把这套逻辑反过来用在我身上。
是谁留下的?
医院内部人员?还是……当年任务里漏网的线索?
我正想着,远处传来金属刮地的声音。不是保安的警棍敲栏杆,也不是野猫翻垃圾桶。那声音稳定、缓慢,带着一种刻意控制的节奏感。
我关掉手电,背靠墙根蹲下,右手滑向腰间飞刀。视线余光捕捉到人影——白大褂,推着一辆轮椅,正从围墙另一侧缓缓靠近。是他,我的主治医师。
他平时穿皮鞋走路极轻,可这次脚步有点飘,左腿似乎不太稳。走近了些,我才看清他白大褂下摆沾着泥,裤脚卷起一截,露出黑色皮鞋尖上的刮痕。那辆轮椅的支架间,斜插着一根细长金属管,前端哑光处理,接口处有螺纹凹槽。
消音器。还没装枪。
夜视仪自动启动,热成像画面里,他心跳每分钟一百一十以上,左手握扶手的肌肉持续紧绷,右腿小腿轻微抽搐。不像查房,像在执行任务。
他停在离我十五米远的地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我没动,等他自己做出选择。
两秒后,他继续往前推,轮子碾过水洼,发出“咯吱”一声轻响。距离缩短到十米时,我缓缓站起,抓起背包甩上肩,故意让脚步显得沉重。
“这么晚还查房?”我嗓音沙哑,朝他走去。
他猛地刹住轮椅,脸上挤出笑:“陈先生……你出院了怎么还来?”
“顺路看看老地方。”我停下,目光扫过轮椅底部,“你们医院的轮椅,刹车都松。”
他瞳孔一缩。
那是我随口说的试探。可他知道我指的是什么——那辆轮椅的刹车杆被人为调松过,只有经常使用的人才会发现异常。他曾偷偷改装过它,用来配合监控角度调整推行路线。
他没说话,手指却微微抖了一下。
我盯着他,“上次走的时候,轮椅卡在负一层坡道,差点翻了。你们后勤该修修了。”
他勉强点头,“是该换了。”
空气僵了几秒。他眼神飘向我刚才标记泥痕的位置,又迅速收回。
我知道他在找证据。要么是确认轨迹是否被解读,要么是想毁掉残留印记。
我不再废话,转身就走,步伐稳健但不快,像是个刚出院、腿脚不便的普通人。走出五步后,听见他低声说了句什么,没听清。
直到转入巷口死角,我才贴墙疾行几步,从飞刀尾端拧下信号片——那是系统签到得来的微型追踪器,外形像一枚生锈的垫圈。我反手一抛,精准落入绿化带深处的排水沟缝隙。
十秒后,那边传来窸窣声。有人过去了。
我靠着墙,摸出手枪检查弹夹。qSZ-92b还在,空着。匕首在侧袋,战术手套贴身收着。背包里那份市政工程布防审批文件硌着肋骨,还有那张烧焦的照片,压在全家福下面。
城西废弃化工厂。b7库房。
那里没有登记在案的电力供应,也没有合法产权记录。地图上它是一片灰色区域,连环卫车都不进。可偏偏,它的地下管网图出现在医院档案室的封存文件里,和我当年任务区域的地质结构高度相似。
我拉紧冲锋衣拉链,右腿旧伤隐隐作痛,像有根钢丝在里面来回拉扯。不是害怕,是提醒。
我迈步往前走,穿过最后一段窄巷。前方是主街,路灯昏黄,一辆夜班公交刚驶过,留下潮湿的尾气味。
拐出巷口前,我回头看了眼。
主治医师还站在原地,低头在轮椅底部摸索。几秒后,他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接收器,屏幕上亮起一个红点——正是我刚才抛下的信号片位置。
他抬头望向巷子,眼神变了。
我转身,走进夜色。
三百米外的公交站台,电子屏显示下一班车将在八分钟后到达。我站在阴影里,没去候车区。手机没信号,也不需要。我知道该怎么去城西。
只需要一辆能跑长途的摩托,一把够长的扳手,和一段没人记得的地下检修通道入口。
而那个入口的钥匙,就藏在b7库房的地板夹层里——系统刚刚解锁的记忆碎片告诉我,十年前,我亲手焊死过那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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