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振华安保公司,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白炽灯冰冷的光线洒在众人脸上,映照出沈国良的愤怒、阿强的后怕,以及阿波脸上那道新鲜狰狞的刀疤——他傍晚出去打探消息时,被几个疑似东星外围的马仔堵在巷子里“教训”了一顿,幸得他机灵又挨打经验丰富,才侥幸只破了相。
“丢他老母!东星那群冚家铲(全家死光)!还有和义盛的扑街!锋哥,他们这是要赶尽杀绝啊!”阿波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声音因愤怒和疼痛而扭曲。白日的枪击,傍晚的伏击,对手的嚣张与狠辣,已如不断收紧的绞索。
陈锋坐在那张略显陈旧的办公桌后,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叩响。他的脸色平静如水,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仿佛有冰原下的暗火在燃烧。东星的直接刺杀,意味着对方已经失去了耐心,或者说,感受到了某种威胁,必须尽快将他这根“刺”拔掉。
“他们越急,破绽就越多。”陈锋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国良,仓库那边,最后确认一遍。”
沈国良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沉声道:“确认了。明天凌晨三点,会有一批‘海鲜’从暹罗直接运到荃湾码头,由和义盛的人接手,直接运往那个废弃冻库。东星的人会在冻库接货,巴颂也会在场。这是他们近期最大的一批货,价值超过五百万港币。”
五百万!在这个万元户都罕见的年代,这是一笔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巨款,也足以让和义盛和东星铤而走险。
“消息来源可靠?”陈锋追问。
“可靠。”沈国良重重点头,“是黑心华身边一个被长期压榨、心怀不满的小头目提供的,他老婆病了急需用钱,我们给了他一笔足够他全家离开香江安顿下来的钱。”
陈锋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时机到了!人赃并获,不仅要打掉和义盛,更要借此重创东星的毒品网络,甚至……把那个刘沙展也拖下水!
他不再犹豫,迅速下达指令,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阿波,你脸上有伤,留在公司,负责接应和联络,确保通讯畅通。”
“阿强,你带两个人,提前混进码头装卸工里,盯死那批‘海鲜’,确认货物上车,随时报告车辆动向。”
“国良,”陈锋看向他最得力的臂膀,“你跟我,带上家伙,直接去冻库。我们在那里等他们。”
“锋哥,就我们两个?”沈国良虽然不惧,但对方人数众多,且有东星的职业打手,风险极大。
“不是两个。”陈锋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我们还有‘朋友’。”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片刻后,电话那头传来了黄启发督察刻意压低的声音:“陈生?”
“黄sir,一份大礼,明天凌晨,荃湾旧冻库,和义盛与东星价值五百万的毒品交易,人赃并获。有没有兴趣签收?”陈锋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普通的快递。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三秒,随即传来黄启发压抑着激动和严肃的声音:“消息确定?!”
“确定。我会在现场给你信号。”
“好!我立刻向o记(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报告,部署行动!陈生,注意安全,保持联络!”
挂断电话,陈锋看向沈国良:“现在,我们不是两个了。”
沈国良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用力点头。
……
凌晨两点五十分,荃湾沿海公路。咸腥的海风呼啸着刮过空旷的荒野,远处废弃冻库的轮廓在惨淡的月光下如同蛰伏的巨兽。几盏昏黄的路灯有气无力地亮着,光线勉强勾勒出破碎的窗户和锈迹斑斑的铁门。
陈锋和沈国良如同两道幽灵,悄无声息地潜行到冻库侧面一个通风管道入口处。沈国良用特制的工具悄无声息地撬开锈死的栅栏,两人如同狸猫般钻了进去。
管道内充斥着浓重的铁锈和某种肉类腐败的混合气味,冰冷刺骨。他们匍匐前进,动作轻缓而稳定,最终在一个通往主库区的通风口停下。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可以清晰地看到下方的景象。
偌大的冻库主库区,因为断电多年,早已没有了制冷功能,但空气中仍残留着阴森的寒意。几盏大功率的应急灯被架设起来,将中央区域照得一片通明。黑心华带着七八个核心手下,正焦躁不安地踱步,不时看向门口。而另一边,则是三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气息冷峻的男子,他们分散站立,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腰间鼓鼓囊囊,显然是东星派来的精锐。暹罗人巴颂则坐在一个破木箱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个象牙佛牌,脸上带着一丝贪婪和期待。
“妈的,怎么还没到?”黑心华骂了一句,看了看手表。
“放心,华哥,海上风浪有点大,耽误不了几分钟。”一个马仔连忙安慰。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阿强压低的声音:“锋哥,货已上车,三辆冷冻车,车牌号是……正往你们那边去,预计十分钟后到。”
陈锋对着微型耳麦轻轻敲击了两下,表示收到。他看向沈国良,打了个手势——准备行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冻库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当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时,黑心华等人明显松了口气。
冻库沉重的铁门被缓缓拉开,三辆改装过的冷冻车依次开了进来。车门打开,和义盛的马仔们开始忙碌地卸货——一个个印着“冷冻海鱼”字样的白色泡沫箱。
巴颂站起身,走到一个打开的箱子前,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划开密封的塑料包装,里面露出的不是鱼,而是一块块用防水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砖块状物体。他割开一角,用手指沾了点白色粉末,放在鼻尖嗅了嗅,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对黑心华和东星的头目点了点头。
“验货无误,交易完成。”东星那个领头的冷峻男子开口道。
黑心华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和贪婪混合的笑容,示意手下将几个装满现金的皮箱递过去。
就是现在!
陈锋眼中寒光爆射!他猛地拔出腰间那把加装了消音器的黑星手枪,对着架设在库房角落的一盏应急灯!
“噗!”
灯应声而碎!库房一角瞬间陷入黑暗!
“有埋伏!”东星的领头者反应极快,几乎在灯灭的瞬间就拔枪在手,厉声喝道!
混乱瞬间爆发!
“砰砰砰!”和义盛的马仔们惊慌失措,有的盲目开枪,有的寻找掩体。
陈锋和沈国良如同暗夜中的死神,从通风口一跃而下!沈国良手持一根特制的、前端带着沉重钢头的短棍,如同猛虎下山,直接冲向最近的两个东星枪手,棍影翻飞,精准地砸向对方持枪的手腕和关节,骨裂声和惨叫声顿时响起!
而陈锋的目标,直指那个东星领头者和巴颂!
“咻!咻!咻!”他手中的黑星手枪喷吐出致命的火舌,子弹如同长了眼睛,精准地射向试图举枪瞄准的东星枪手。每一枪都打在非致命但足以瞬间瓦解战斗力的部位——肩胛、手臂、大腿!
与此同时,他左手连扬,数枚边缘锋利的硬币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射向几个试图从侧翼包抄的和义盛马仔!
“啊!”“我的眼睛!”“手!我的手!”
惨叫声此起彼伏!陈锋的枪法结合神出鬼没的硬币,在近距离内形成了绝对的火力压制和区域封锁!他的身影在昏暗与光明的交错地带快速移动,如同鬼魅,每一次停顿都伴随着敌人倒下!
黑心华吓得魂飞魄散,躲在一个货箱后面,大声叫骂着让手下顶住。巴颂则脸色惨白,抱着装有毒品的箱子,试图往车底钻。
那名东星领头者确实凶悍,在同伴接连倒下的情况下,依然凭借掩体与陈锋对射,子弹打在陈锋藏身的铁质货箱上,溅起一连串火星!
“噗!”陈锋一枪打在他藏身的掩体边缘,迫使对方露头。
就在对方露头的瞬间——
一枚硬币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绕过掩体,精准地打在他持枪的手腕上!
“咔嚓!”
“呃!”东星领头者闷哼一声,手枪脱手。
陈锋如影随形,瞬间欺近,一记凶猛的侧踢狠狠踹在他的胸口!
“砰!”东星领头者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后面的货堆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整个战斗过程,从开始到结束,不到两分钟!库区内,除了陈锋和沈国良还站着,只剩下满地呻吟的打手,以及吓得瘫软在地的黑心华和巴颂。
沈国良迅速上前,用塑料扎带将还能动弹的人手脚捆住,同时警惕地注视着门口。
陈锋走到面如死灰的黑心华面前,用枪管拍了拍他肥腻的脸颊,声音冰冷:“华哥,看来你的和义盛,到头了。”
就在这时,冻库外传来了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迅速将整个区域包围。强烈的探照灯光束穿透破损的窗户,将库房内照得如同白昼。
黄启发带着大批o记探员,全副武装地冲了进来,看到库房内的景象,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满地的毒品,堆积如山的现金,以及那些失去战斗力的黑帮分子……
“陈生,你……”黄启发看向持枪而立、气息平稳的陈锋,眼神复杂,充满了震惊与感激。
陈锋将手枪收起,淡淡道:“黄sir,剩下的,交给你了。人赃并获,功劳是你的。我只有一个要求,那个刘沙展……”
黄启发立刻会意,重重点头:“放心,他跑不了!”
警员们迅速开始清理现场,逮捕嫌疑人。黑心华和巴颂如同死狗般被拖上了警车,他们看向陈锋的眼神,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恐惧。
陈锋和沈国良在黄启发的安排下,悄然从侧门离开,融入了依旧深沉的夜色。
这一夜,湾仔的天,变了。
大陆猛龙陈锋,以一己之力,撬动了盘踞多年的地头蛇,更是将触角伸向香江的东星社伸出的爪子,狠狠剁了下来!
消息如同飓风般传遍香江黑白两道,引起的震动,远超之前任何一次。
和联胜的串爆拍案叫绝:“好一条过江龙!这下有好戏看了!”
洪兴的大佬b神色凝重:“这个陈锋,是个人物……”
而东星总堂,司徒浩南得知消息后,直接砸碎了整个客厅,咆哮声震动了整个堂口:“陈——锋——!我同你唔系你死就系我亡(我和你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站在即将破晓的街头,陈锋深吸了一口带着海腥和硝烟味的清冷空气。他知道,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但此刻,他的眼神无比坚定,脚下的路,也愈发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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