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它醒了!快——!!!”
母亲苏清那声撕裂般的意念警告,如同丧钟在晚星脑海中敲响。几乎在同一时间,整个洞穴猛地一震!不是来自外部,而是源自洞穴本身!岩壁上那些发光的晶簇疯狂闪烁,光芒变得刺眼而紊乱,原本柔和的生命气息被一股冰冷、庞大、毫无情感的恐怖意志瞬间取代!
“狱卒”苏醒了!不是因为有人触碰池水,而是因为晚星催生苔藓、干扰其能量网络的行为,提前触发了它的防御机制!
“跑!”凌霜厉声大喝,一把拉起还在努力维持苔藓生长的晚星。
老周反应极快,不再顾忌是否会引发坍塌,凝聚全身力量于拳锋,朝着那片已经被苔藓削弱了能量屏障的岩壁,悍然轰出!
“轰隆!”
碎石飞溅!岩壁被轰开了一个勉强能容人通过的破口!破口后面,果然是另一个幽暗的通道!
“快!进去!”老周守在洞口,如同门神。
沈清澜二话不说,拉着(几乎是拖着)还在念叨“能量场剧变不符合安全规范”的王博士,第一个钻了进去。凌殿紧随其后,然后是被她拉着的晚星。
晚星在进入通道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池“源初之水”如同沸腾般翻滚起来,无数个黑色的、由纯粹负面能量构成的气泡从中涌出、破裂,散发出更加浓郁的诡异香气。池水本身那纯净的光芒正在被一种污浊的暗色迅速侵蚀!整个洞穴的岩壁仿佛活了过来,开始蠕动、收缩,无数冰冷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能量触须从四面八方探出,朝着他们席卷而来!
“老周!快!”凌霜在通道内焦急呼喊。
老周一拳逼退最先探到的几条能量触须,那触须与他的拳锋接触,竟然发出了金属交击般的铿锵声,震得他手臂发麻!他不敢恋战,一个闪身也钻进了通道,反手又是几拳,将通道入口轰塌,暂时阻挡了追兵。
通道内一片黑暗,只有众人急促的喘息和心跳声。他们沿着狭窄的通道拼命向前奔跑,身后不断传来岩石崩塌和某种东西疯狂撞击障碍物的巨响,整个通道都在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彻底坍塌。
“这边!往这边!”小喇叭从晚星的口袋里探出触须,凭借它对水流的敏感,在岔路口指引着方向。它的意念也因为恐惧而带着颤音:【快快快!后面那家伙好凶!味道比放了一万年的臭鱼还难闻!】
亡命狂奔!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身后的撞击声和震动渐渐减弱,众人才敢稍微放慢脚步,一个个瘫坐在冰冷的通道地面上,累得几乎虚脱。
“活……活下来了?”沈清澜靠着岩壁,大口喘着气,感觉肺都快炸了,“刚才……刚才那玩意儿就是‘狱卒’?也太……太刺激了吧!比坐过山车刺激一万倍!”
王博士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瘫在那里翻白眼,像一条离水的鱼。
凌霜和老周警惕地注意着身后的动静,确认“狱卒”没有追上来,才稍微松了口气。
“我们……我们现在在哪儿?”晚星扶着墙壁站起来,感受着体内几乎消耗一空的星辉之力,声音虚弱。
小喇叭的触须在空中摆动了几下,意念带着不确定:【我们好像……跑得太深了……这里的水流……味道好奇怪……有点……熟悉?又有点……害怕?】
熟悉?又害怕?
众人心中一紧,打起精神观察四周。这条通道比之前的更加古老,岩壁上覆盖着厚厚的、不知名的沉积物,空气(或者说水)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朽和某种……威严的气息。
林建国靠在岩壁上,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他体内的深渊力量似乎因为刚才的惊吓和奔跑而再次变得活跃,黑色的纹路又开始在他皮肤下若隐若现,他紧闭着双眼,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爸爸!”晚星焦急地蹲下身,握住父亲的手,试图用自己残余的星辉之力安抚他。
但这一次,效果甚微。那深渊力量像是被彻底激怒的野兽,变得更加狂暴。
“不……不行……”林建国艰难地睁开眼,眼中漆黑与清明疯狂交替,声音断断续续,“它……它被……‘狱卒’的气息……刺激到了……我……快控制不住了……”
一旦林建国彻底深渊化,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想办法稳住他!”凌霜神色严峻。
“可……可‘源初之水’是假的,是陷阱啊!”沈清澜急得跺脚,“我们上哪儿去找能净化这玩意儿的东西?”
就在这时,小喇叭突然又用它那粘稠的触须,指向通道深处的一个方向,意念带着一种发现新目标的兴奋,但同时又夹杂着一丝本能的畏惧:
【那边!那边!又有‘舒服’的味道了!虽然……虽然混着一股很凶很凶的大家伙的味道……但是……但是这个‘舒服’的味道,好像……好像和池子里那个不太一样?更……更‘野’一点?】
更“野”一点的“舒服”味道?
众人一愣。难道除了那个作为诱饵的“源初之水”,这里还存在另一处真正的、未被“观星者”改造和控制的“源初”节点?
这个猜测让绝望的众人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过去看看!”晚星当机立断。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了!
他们搀扶起状态极不稳定的林建国,沿着通道,小心翼翼地朝着小喇叭指示的方向前进。
越往前走,那股“威严”与“腐朽”混合的气息就越发浓郁。通道也开始变得开阔,最终,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腔。
空腔的中央,并非水池,而是一棵……巨大无比的、已经石化了的古树?或者说,是某种类似树木的、由岩石和发光晶体构成的古老生物的遗骸?
这棵“石化古树”庞大得超乎想象,枝干虬结,虽然已经失去了生命,却依旧散发着一种令人心生敬畏的磅礴气息。而在那巨大的树干底部,有一道深深的裂痕,裂痕之中,正缓缓渗出一缕缕极其稀薄、但却散发着难以言喻的纯净与生机气息的……乳白色液体?
这液体散发出的生命气息,与之前洞穴池水中的感觉截然不同!它没有那么强的诱惑力,却更加古老、更加深沉、更加……桀骜不驯?仿佛蕴含着生命最原始、最野性的力量!
“这……这才是真正的‘源初之水’?或者说,是它的……原始形态?”王博士瞪大了眼睛,忘记了恐惧,职业本能再次占据上风,“看这石化程度和能量衰变速率……这东西存在的时间可能比人类历史还要久远!”
然而,就在众人为这发现而激动时,一阵低沉、威严、仿佛来自远古的咆哮声,猛地从空腔的黑暗深处传来!
伴随着咆哮,一个庞大、扭曲、由阴影和怨恨构成的恐怖轮廓,缓缓从石化古树后方的阴影中浮现了出来!它的形态不断变化,散发着与外面那些“阴影”同源、但却强大了千百倍的恐怖气息!
这才是小喇叭感觉到的那股“很凶很凶”的味道!是这个真正“源初”节点的……原生守护者?或者说,是被吸引而来、盘踞在此的……最强“阴影”?
它那双由纯粹恶意凝聚而成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闯入者,尤其是……状态极不稳定的林建国!它似乎对林建国身上那浓郁的深渊气息,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和敌意!
前有虎视眈眈的原生守护者(或超级阴影),后有随时可能彻底深渊化的父亲。
希望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晚星看着那缕珍贵的、真正的“源初之水”,又看了看痛苦挣扎的父亲和那恐怖的守护者,咬了咬牙,正准备不顾一切冲过去尝试取水——
异变再生!
一直强忍着痛苦的林建国,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眼中的清明彻底被黑暗吞噬!他一把推开晚星,周身爆发出浓稠如墨的深渊气息,不再是混乱的挣扎,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目标明确的狂暴,主动朝着那个庞大的阴影守护者,冲了过去!
“爸爸!”晚星惊恐地尖叫。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深渊化的林建国与那阴影守护者并没有像预料中那样展开死斗,反而像是……达成了某种诡异的默契?两者那充满负面和毁灭气息的能量,竟然在某种程度上……产生了共鸣?它们互相缠绕、融合,化作一股更加庞大、更加恐怖的黑暗洪流,然后……
然后这股融合后的黑暗洪流,绕开了那棵石化古树和那缕珍贵的“源初之水”,如同拥有意识一般,猛地调转方向,朝着众人来时的通道,也就是“狱卒”可能追来的方向,汹涌扑去!
仿佛……它们有了一个共同的、优先级更高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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