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振辉推开供应链会议室的门时,冷气裹着纸张的霉味扑面而来。
长条会议桌中央摆着台老式投影仪,光束里浮尘乱舞,像极了此刻他心里的乱麻。
供应链总监赵明正对着电话点头哈腰,西装领带歪在一边,额角的汗把鬓角的白发黏成一绺——那是他连续熬了三晚追踪物流单的痕迹。
“林董。”赵明挂了电话,手指无意识搓着裤缝,“刚收到dhL的最后通知——德国信越化学的钼硒化合物,被海关扣下了。”
林振辉没说话,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文件。
最上面那页是海王星联合多家机构的“禁运清单”,红笔圈出的条目像道道伤口:日本东丽的质子交换膜、美国应用材料的磁控溅射设备、荷兰ASmL的离子注入机校准仪……全是林氏新能源项目和高原制氢基地的“命门”。
“理由?”他指尖敲了敲“钼硒化合物”那行字。
“国家安全审查。”赵明的声音发哑,从文件夹抽出份英文公函,“海王星向欧盟提交了‘技术泄露风险’指控,说我们‘非法获取’他们的铂基专利——其实是我们用磐石资本的渠道买了点样品做对比测试。”
投影仪突然亮起,跳出赵明刚做的供应链地图。
原本畅通的绿色物流线,此刻像被剪刀剪过,欧洲段全变成了刺目的红,亚洲段的日本、美国节点也标上了黄色感叹号。
林振辉看见“甘肃基地”三个字被红圈紧紧箍住,旁边标注:“高原制氢设备核心部件断供,调试停滞。”
“王磊走后,团队本来就缺人。”赵明翻开另一份报告,手指抖得厉害,“现在材料没了,小李的AI算法调不了参数,老张的高原设备温控系统成了摆设——昨天林溪在实验室哭了半小时,说‘王工留下的U盘打不开,因为没有原始数据对比’。”
林振辉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昨晚回家时,林溪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王磊的便签纸,睫毛上挂着干涸的泪痕。
那孩子昨天强撑着说“我能行”,却在深夜里把乐高电解槽模型拆了又装,螺丝刀在桌角刻出深深的白痕。
“还有其他渠道吗?”他突然问,声音比空调冷风还硬。
赵明苦笑:“我让人联系了南非的铂矿供应商,他们说海王星提前付了三倍定金,买断了未来三个月的所有产量;俄罗斯的碳化硅晶圆厂,上周被匿名黑客攻击了服务器,现在连报价单都发不出来。”
他指了指地图上的俄罗斯节点,那里标着个破碎的盾牌图标,“林董,这不是商业竞争了,是……卡脖子。”
会议室陷入死寂。
百叶窗缝隙漏进的光斜切在投影仪上,把“禁运清单”的红字映得愈发狰狞。
林振辉想起三天前林溪擦干眼泪说“王工说密码是我生日,我一定能打开U盘”,想起她把乐高模型重新搭好时眼里的光——此刻那道光,被这张清单砸得摇摇欲坠。
“89天期限……”赵明突然念叨起来,像在给自己倒计时,“西方断供令生效后,就算我们拿到材料,也来不及量产了。”
林振辉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抵在清单上,把“离子注入机校准仪”那行字压出褶皱。
他想起第162章赵启明将军说的“89天封锁生效”,想起林溪在研发中心会议上拍着胸脯说“我能把催化剂成本再降10%”,想起全家围在客厅说“并肩打到国际上”的热血——现在,那些话像被泼了盆冷水,凉得刺骨。
“查。”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海王星联合的机构名单,一个都不能漏。尤其是那个‘匿名黑客’——让林墨的AI系统反向追踪,我不信他们能藏一辈子。”
赵明愣了愣,随即点头:“我这就安排。林墨昨天说他的‘环境监测模块’能改成‘网络攻击溯源系统’,已经接入了国家互联网应急中心……”
“还有。”林振辉翻开抽屉,拿出林溪的乐高电解槽模型——螺丝刀还插在侧面凹槽里,“让林域用无人机编队去云南边境看看,有没有走私渠道。他上次模拟高原运输,抗风能力比普通机型强两倍,说不定能运点小批量的替代材料。”
赵明眼睛亮了:“我怎么没想到!林域的无人机能避开雷达,走茶马古道老路线……”
“别高兴太早。”林振辉打断他,目光扫过清单上“质子交换膜”那项,“走私只能解一时之急。海王星要的是我们彻底停摆,他们肯定在边境布了眼线。”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是林氏物流园区的停车场,几辆货车停在充电桩旁,车身印着“振辉物流”的字样——那是林振辉当年跑运输时买的二手车,如今锈迹斑斑,却还在跑着省内短途。
他想起祖父挑着扁担走茶马古道时,常说“货丢了能再运,人心散了就真完了”。现在,海王星不仅要断他的货,还要散他的心。
“林董,”赵明递过份加密文件,“刚收到消息,海王星的人在接触林溪的启蒙老师周敏,说要给她办‘德国学术交流团’——跟当初挖王磊的手法一样。”
林振辉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上一章林溪抱着王磊的便签纸哭,说“他不要我们了”,想起周敏老师发来的照片里,那本《新能源材料导论》夹着的干桂花——现在,海王星连最后的精神支柱都不放过。
“告诉周老师,让她带孩子来家里住几天。”他突然说,声音放软了些,“林溪现在……需要人陪。”
赵明点点头,转身时又回头:“对了,林航算的高原航线图,被气象局驳回了——说‘之字形爬升’在雷暴区太危险,建议改走北线,但要多耗两天时间。”
林振辉望着窗外渐厚的乌云,想起林航推眼镜时说“这条线我测过风速,绝对稳”,想起林墨调AI模型时手指飞快的模样——那些曾经让他骄傲的“天才孩子”,此刻都被这张禁运清单捆住了手脚。
“改北线。”他说,“让林航重新算,哪怕多耗时间,也得保安全。”
赵明应下,刚要出门,又被叫住。
“等等。”林振辉从口袋里掏出林溪的便签纸——王磊留下的那张,上面画着笑脸和密码提示,“把这个给林溪,就说……王工让我转交的,他相信她能打开U盘。”
赵明接过便签,看见背面粘着的银色头发,突然明白了什么:“林董,您是说……”
“人心暖了,货就稳了。”林振辉重复着祖父的话,目光落在会议桌中央的乐高模型上,“海王星能断我们的材料,断不了我们这群人想做事的决心。”
赵明走后,会议室里只剩投影仪的嗡嗡声。
林振辉坐回原位,翻开清单最后一页——那里贴着四胞胎画的“蓝天卫士”草稿,旁边写着“献给国家”。
他想起第163章全家动员时,林溪举着氢飞行器模型喊“保证完成任务”,想起林域拼乐高枢纽时说“我们不是帮忙,是接棒”。
现在,接棒的时刻到了。
他拿起手机,给林琴发了条消息:“让四个孩子来会议室,我有事宣布。”
窗外,乌云越聚越浓,眼看就要下雨。
但林振辉知道,真正的风雨,才刚刚开始。
而他和孩子们,必须在雨里,走出一条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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