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李謜反手轻轻带上门,搓着手,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幼宁?生气啦?别气嘛,老爷子也是关心则乱……” 他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小心翼翼地蹭到床边,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被那纤细却绷紧的腰背线条吸引住了。
“出去!”
“诶,别呀!” 李謜立马叫屈,“累了一晚,让我睡一觉嘛!你看这床,这么大这么宽敞……”
“哼!” 郭幼宁猛地转过头来,一张俏脸红晕未褪,杏眼圆睁,带着羞恼和杀气,“你自己出去还是我把你踢出去?!” 她作势就要抬腿。
“哎哎哎!别冲动!君子动口不动手!”李謜敏捷地往后一跳,双手做投降状,脸上却还是笑嘻嘻的,“幼宁将军息怒!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你看咱们熬了一宿,眼瞅着就要散架了,站着多累啊?咱能不能……先坐下说?”
他指了指床铺,又指了指自己快要支撑不住打晃的腿,“再站下去,我真要趴地上了,到时候还得劳烦你把我拖上床,多费劲啊!”
郭幼宁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和确实摇摇欲坠的样子,紧绷的嘴角几不可查地松动了一丝丝。她咬着唇,瞪着他,像是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最终,大概是看他实在可怜,也可能是想到爷爷在外面可能竖着耳朵听动静,她极其不情愿地、带着施舍般的语气,冷冷道:“坐……可以!但只准坐床边!离我三步远!不准贴过来!更……更不准……” 后面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脸又红了几分。
“得嘞!谢郭大将军开恩!”李謜如蒙大赦,立刻在床榻最边缘、距离郭幼宁最远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坐下,半边屁股悬空,姿势别扭又滑稽。
房间里陷入一种奇异的安静,只剩下两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郭幼宁依旧保持着僵硬的坐姿,侧对着李謜,眼观鼻鼻观心。
李謜则偷偷活动着酸痛的脖子,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往旁边瞟。
晨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柔和地勾勒出郭幼宁的侧影。
她脱去了盔甲,只穿着贴身的素色寝衣。
熬了一夜,发髻早已松散,几缕乌黑的发丝慵懒地垂落在雪白的颈侧。
那寝衣的布料柔软,此刻因她微微含胸收肩的防备姿态,反而更清晰地映衬出胸前饱满优美的起伏弧度,顺着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向下,又在臀胯处划出惊心动魄的曼妙曲线。那曲线,仿佛带着无形的钩子,牢牢钩住了李謜的眼球,让他心跳如擂鼓,口干舌燥。
“咕咚……”寂静中,李謜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得吓人。
郭幼宁身体猛地一颤,像受惊的小鹿,警惕地转过头,正对上李謜那直勾勾、仿佛黏在她身上的灼热目光。
她瞬间明白了他在看什么,羞恼几乎要冲破天灵盖:“李!謜!你那双狗眼往哪儿看呢!”她抄起手边一个软枕就砸了过去。
“哎哟!”李謜被砸了个正着,不仅不恼,反而顺势夸张地倒在床上,抱着软枕滚了半圈,嘴里嚷嚷着,“冤枉啊!幼宁!这能怪我吗?你看看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是个正常男人又不是柳下惠!看到自己新婚娘子这么……这么撩人,多看两眼怎么了?人之常情嘛!”
“你!你还有理了!”郭幼宁从小到大哪里听过这些歪理,听得面红耳赤,胸口起伏,那曲线在李謜眼中越发惊心动魄。
她指着门口:“再胡说八道,现在就给我滚出去睡地上!”
“好好好……不看就不看,我睡地上,我睡地上……”李謜这次出奇地听话,不再嬉皮笑脸地纠缠,决定以退为进。
他嘴上答应得干脆,动作也麻利,顺势就从床边滑溜下来,一屁股坐到了冰凉的地板上,发出“咚”一声闷响。
龟兹地势高,气候本就干燥,地上铺着厚实的毡毯,并不潮湿,但深秋的寒意还是透过毡毯丝丝缕缕地渗上来,瞬间激得李謜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夸张地搓了搓胳膊,嘴里小声嘟囔着:“嘶……还真有点凉飕飕的……”
然后也不看郭幼宁,双臂枕在脑后,一条腿曲起,大大咧咧地躺了下去。
“你……”郭幼宁见李謜真的言出必行,毫不拖泥带水地躺到了地上,反倒愣住了。她指着门口的手指僵在原地,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郭幼宁依旧僵立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那个身影。
他……就这么睡了?
真睡地板上了?
我刚才怎么了?我只是说说而已……
我干嘛这么大的火气?
他只是一逞口舌之快,也没有对自己……就算对自己毛手毛脚,其实也没什么,他是自己的夫君!
他箭伤初愈,在工坊熬了大半夜也是事实。
虽说他那眼神和话语着实可恶,可……可让他睡在地板上,是不是……有点过了?
别人家的新娘……新婚是怎么做的?
这个念头钻进郭幼宁的脑海,让她心头莫名一跳。
她虽是将门虎女,却也并非完全不通人情世故。
寻常夫妻相处之道……洞房花烛,红绡帐暖……似乎从来没有听说新婚头一夜新娘就把新郎官赶下床睡地板的奇闻,这要是传出去……爷爷的脸往哪儿搁?别人会怎么说她郭幼宁?
自我反省开始萌芽。
将门虎女的责任是保家卫国,是弓马娴熟,是临危不惧!
可作为他的娘子呢?似乎意味着另一种责任。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看着地上那个蜷缩着、显得格外“可怜”的身影,一种混合着负疚、茫然和一丝丝不忍的情绪,如同藤蔓般悄然缠绕上来,让她竟有些……无所适从了。
歉意、负罪感悄然充满了她的心房。
“哎呀,什么东西硌着我……”李謜小声嘟囔了一句,吓得郭幼宁差点蹦了起来。
李謜翻了个身,手伸进怀里一阵掏摸,然后“哎呀”一声轻呼,一个金灿灿、镶嵌着小宝石、精致小巧的花冠被他“不小心”从怀里掏了出来,叮铃一声落在了两人之间的锦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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