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拖着灌了铅似的腿挪回 302 宿舍时,日头刚爬过操场旁的白杨树梢。刚做完五十个 “返工俯卧撑”,又跟着队伍练了两小时队列,他的手臂还在发颤,作训服后背湿了一大片,贴在身上黏糊糊的。推开宿舍门,先听见 “咚” 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个憨厚的大嗓门:“哎!又歪了……”
他抬眼一看,靠门的下铺,一个壮实得像头小牛犊的新兵正蹲在床边,手里攥着被角,皱着眉头跟床上那团 “豆腐渣” 被子较劲。那新兵身高足有一米九,肩膀宽得能把宿舍门挡去大半,黝黑的脸膛泛着红,额头上渗着汗,明明力气看着不小,叠被子却跟拆家似的,被角捏得皱巴巴,连个基本的方形都没凑出来。
“需要帮忙不?” 林天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他自己叠被子也是半斤八两,但看对方急得直搓手的样子,倒生出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那新兵猛地抬头,眼睛亮得像灯泡,连忙站起身,动作太急差点撞着床架:“可、可以吗?俺叫李大壮,从老家来的,俺在家天天扛麻袋,这软乎乎的被子,俺总叠不明白……” 他说着,黝黑的脸颊更红了,双手在裤缝上蹭了蹭,露出虎口处厚厚的老茧 —— 那是常年干农活磨出来的印记。
林天刚要伸手,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瘦小的身影晃了进来,手里还攥着个皱巴巴的小本子。“壮哥,你又跟被子打架呢?” 来人穿着洗得发白的作训服,个子不高,眼睛却滴溜溜转,透着股机灵劲儿,“我跟你说,叠被子得先掐线,看见没?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被边,先把长边捋直,再…… 哎?这位是新室友?”
他注意到林天,立马凑过来,自来熟地拍了拍林天的肩膀:“我叫王小毛,隔壁街道的,你叫啥?刚看你在操场被高教官罚俯卧撑,够惨的啊!”
“林天。” 林天有点不习惯这么热情的自来熟,往后缩了缩肩膀,却被王小毛一眼看穿:“咋?还怕我是高教官的眼线啊?放心,我跟你一样,都是被抓来‘改造’的菜鸟。” 他晃了晃手里的小本子,压低声音,“我这上面记了高教官的‘黑历史’—— 上周有个老兵队列顺拐,被他罚绕操场蛙跳,跳完还得背《纪律条令》;还有,他最讨厌别人扣错扣子、鞋子没摆齐,你早上那造型,算撞枪口上了。”
李大壮在旁边听得直点头,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从床底下拖出个鼓鼓囊囊的背包,拉开拉链,里面竟装着好几袋炒花生:“俺妈给俺装的,说饿了能垫垫。林天,小毛,你们也吃点,补充补充力气,下午听说还要练体能呢!” 他抓了两把花生递过来,掌心还沾着点泥土,眼神里满是真诚。
林天看着手里的花生,外壳上还带着阳光的温度,心里莫名一暖。早上被高战惩罚的憋屈、对新兵连的抵触,好像被这两把花生冲淡了些。他剥开一颗花生,刚放进嘴里,就听王小毛惊呼:“壮哥!你这背包里咋还有这个?”
众人凑过去一看,只见背包最底下,竟藏着个巴掌大的木雕小兔子,刻得不算精致,耳朵还歪了一只,却是用整块桃木雕的。李大壮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俺妹在家喜欢兔子,俺走之前给她雕的,没雕完,想着晚上有空再琢磨琢磨……”
“行啊壮哥!你这手艺,以后咱们宿舍的内务标兵就靠你了!” 王小毛拍了下手,眼睛一转,又凑到两人跟前,“哎,我跟你们说,我刚才在食堂听炊事班的老兵说,下周要搞紧急集合演练,高教官专挑后半夜吹哨,到时候咱们得互相叫醒,别跟今天似的,手忙脚乱的。”
李大壮立马点头:“俺睡得沉,你们到时候多叫俺两声!俺力气大,到时候帮你们背背包、扛水壶,保证不拖后腿!”
林天看着眼前这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室友 —— 一个憨厚老实,恨不得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分享;一个机灵狡黠,却总想着怎么一起应对麻烦,心里那点孤独感渐渐消散。他想起早上自己趿着一只鞋跑向操场的狼狈,想起李大壮叠不好被子的着急,想起王小毛偷偷记满 “情报” 的小本子,突然觉得,这新兵连的日子,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熬。
“成。” 林天点点头,把手里的花生壳扔进垃圾桶,“晚上我定个闹钟,紧急集合咱们一起应对。还有,壮哥,叠被子我帮你一起练,小毛,你那本‘情报手册’,也借我看看。”
王小毛立马把小本子递过来,李大壮则高兴得搓起了手。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三个新兵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凑在一起,像极了即将并肩作战的模样。
“那咱们以后就是‘菜鸟三人组’了!” 王小毛举起手里的花生,像举着酒杯,“以后互相帮忙,争取别再被高教官‘特殊照顾’!”
“好!” 李大壮响亮地应着,林天也跟着点头,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他摸了摸口袋里还没找回来的那只拖鞋,突然觉得,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 —— 毕竟,他在这陌生的新兵连里,终于有了两个能一起扛事儿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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