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木屋的废墟上,威压依旧令人窒息。
李洛跪坐在冰冷的泥地上,粗重地喘息着,冷汗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那三道目光,如同三座大山,压得他灵魂都在颤抖。怀里的黑鼎依旧散发着那股诡异的温热,像是一根脆弱的救命稻草。
他明白了,彻底明白了。什么仙缘,什么收徒,都是假的!这三个强大得无法想象的女人,她们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他怀里这个能吞噬东西的黑鼎!他,一个凡骨,不过是恰好捡到了这东西,成了被殃及的池鱼,或者说……一个暂时存放鼎的容器?一个她们博弈的由头?
巨大的恐惧之后,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愤怒,像是毒火,在他心底悄然滋生。他依旧是尘埃,哪怕被这三轮“皓月”同时“照耀”,也改变不了他是尘埃的事实。她们的目光,看似落在他身上,实则穿透了他,只在彼此之间交锋。
“如何?小子,考虑得怎样了?” 女帝轩辕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打破了沉默,“朕之瑶光神朝,统御诸天,资源无尽,可助你真正掌控你怀中那物,而非被其奴役。”
苏妙月轻笑:“小弟弟,别听她的。神朝规矩太多,闷也闷死了。跟姐姐走,逍遥快活,姐姐教你如何以欲念驾驭万物,将这黑鼎之力,化为自身享乐的资本,岂不美哉?”
凌清雪语气依旧冰冷:“外物之力,终是虚妄。唯自身剑心通明,方可斩破虚妄,得见真我。入我剑阁,我可传你无上剑意,炼化此鼎,反哺己身。”
她们的话语,看似给出了选择,实则每一句都暗藏机锋,都在试探对方,也都在试图引导李洛。李洛低着头,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他谁都不信!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根本不会在意他的死活。
必须选一个!否则,这三股力量僵持下去,最先粉身碎骨的,一定是他!
选谁?剑仙冷傲,魔女诡诈,女帝霸道……哪一个都不是善茬。跟剑仙走,或许能得一线纯粹,但恐怕动辄得咎;跟魔女走,怕是顷刻间就被吸干骨髓;跟女帝走,看似前途光明,却可能永世为奴……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飞快地扫过凌清雪那清冷如雪的脸庞,扫过苏妙月妩媚多情的眼波,扫过轩辕靖那冠旒下模糊却威严的面容。最终,他猛地一咬牙,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朝着凌清雪的方向,以头触地,嘶哑地喊道:
“弟子……弟子愿随剑仙前辈修行!”
声音在废墟上回荡。
凌清雪冰封般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她微微颔首:“善。”
“哼!” 轩辕靖冷哼一声,周遭金光一阵动荡,显出不悦,但并未发作。
苏妙月则是幽幽一叹,媚眼如丝地瞥了李洛一眼:“小没良心的,竟然选了块冰疙瘩。也罢,姐姐等你回头哦……” 声音渐逝,连同那妖异的血光一起,缓缓消散在空中。
轩辕靖深深地看了李洛一眼,那目光似乎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最终,金光收敛,帝袍身影也化作点点流萤,消散不见。
只剩下凌清雪的清辉,笼罩住李洛。
她袖袍轻轻一拂,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卷起李洛。李洛只觉得天旋地转,最后的意识里,是怀中黑鼎那持续不断的温热,以及凌清雪那看似平静无波的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如同看待一件即将完工的、珍贵器具般的……冰冷光泽。
棋子。
他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
破屋废墟,重归死寂。只有夜风呜咽着穿过断壁残垣,卷起几片焦黑的木屑。
远在不知多少万里之外,一座终年缭绕着桃色瘴气的山谷深处,泉水叮咚。苏妙月的身影在一团粉光中凝聚,赤足轻点水面,漾开圈圈涟漪。她把玩着一缕发丝,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凡骨?归墟之引?凌清雪,你以为抢先一步,就能占得先机么?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而在一座悬浮于九天、由寒冰构筑的宫殿王座之上,凌清雪的身影悄然浮现。她俯瞰着下方被带来的、昏迷过去的李洛,目光落在他紧紧捂着的胸口。
“归墟之鼎……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温床’。”她低声自语,清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只是,这枚棋子,似乎并不那么……安分。”
她的指尖,一缕极致锋锐的剑意悄然流转,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又如同最无情的冰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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