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曲氏绸缎庄。
曲掌柜刚送走一位老主顾,脸上还带着些许得意。
背靠张家三房的大树,又即将在松鹤楼的交易中大赚一笔,他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然而,这好心情并未持续多久。
下午,店里便来了几位不速之客。为首的正是商侍秋白,她身后跟着几名面无表情的张家管事,以及几位抱着厚厚布册的伙计。
“曲掌柜,别来无恙。”
秋白语气平淡,目光却如实质般扫过店内陈列的各式绸缎。
曲掌柜心里咯噔一下,强笑道:“秋白姑娘?您这是…”
“听闻曲掌柜的绸缎庄货品齐全,价格公道,特来采买一批布匹,以供府上四季衣物之用。”秋白说着,对身后伙计微微颔首。
那几名伙计立刻上前,开始清点店内的库存,尤其是那些价值不菲的江南丝绸、蜀锦苏绣。
曲掌柜有些懵了:“秋白姑娘,您这是何意?采买布匹,何需如此。”
秋白打断他,报出了一连串布匹的名称和数量,皆是店中的高档货色,总量几乎要搬空他大半个库存。
“就这些,按市价结算,即刻装车。”
曲掌柜又惊又喜,惊的是这采买方式太过霸道,喜的是这确是一笔大生意。
他连忙招呼伙计帮忙清点算账。
然而,当账房将算盘拨得噼啪作响,报出一个惊人的总价时,秋白却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道:“价格无误,不过,我张家采买,惯例是三月后结账。曲掌柜,立字据吧!”
“三…三月后结账?”
曲掌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这么大一笔货款,压三个月,他的资金流立刻就会捉襟见肘,“秋白姑娘,这…这不合规矩啊!小店本小利薄,实在是…”
“规矩?”
秋白挑眉,“我张家的规矩,就是规矩,曲掌柜若是不愿,那便作罢。”
她作势欲走。
曲掌柜想到那巨大的订单额,又想到背后三房的“支持”,一咬牙:“成,就依姑娘。”
字据立下,画押盖章。
张家仆役如狼似虎,迅速将大批绸缎搬上马车,浩浩荡荡离去,只留下一个几乎空了一半的店铺和一张轻飘飘的欠条。
曲掌柜看着空荡的货架,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但想到即将到手的、来自松鹤楼收购的暴利,又强行将这份不安压了下去。
然而,他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次日,就在曲掌柜忙着联系供货商,想要尽快补充库存时,却发现原本合作多年的几家江南丝商,竟同时以各种理由推诿,表示近期无法供货。
他焦急地寻找其他货源,却发现但凡他看中的货源,总会被一个不知名的买家以更高的价格抢先一步订走。
更雪上加霜的是,当天下午,秋白再次登门,这次要采买的是店内剩余的所有中低档布匹,同样是以市价,同样要求三月后结账。
曲掌柜的脸色彻底白了,瞬间意识到,这不是巧合,这是张家,或者说,是张清辞的报复。
“秋白姑娘,您…您不能这样!您这是要逼死小老儿啊!”曲掌柜几乎要哭出来。
“曲掌柜何出此言?”
秋白面无表情:“张家按市价采买,银货两讫,童叟无欺,莫非是嫌我张家给出的价格低了?”
“不是价格…是…是这结账周期…”
曲掌柜冷汗直流,“小老儿小本经营,实在是垫付不起,求姑娘高抬贵手,缩短些时日。”
“看来曲掌柜是不想做这笔生意了。”秋白转身欲走。
“做!做!”曲掌柜几乎是嘶吼出来,他不敢不做,若是连这批货都卖不掉,资金链立刻就会断裂,只能再次签下一张三个月欠条。
看着店铺被彻底搬空,只剩下光秃秃的货架,曲掌柜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松鹤楼那边能尽快敲定,拿到那笔救命钱。
但他等来的,却不是张清续那边的消息,而是又一个坏消息——他在城南投资的一家小当铺,因卷入一桩来历不明的赃物官司,被官府查封了。
而这背后,似乎也有张家的影子在推动。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曲掌柜彻底慌了神,急忙去找张清续求救。
三房院内,张清续听着曲掌柜涕泪交下的哭诉,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他没想到张清辞的反击如此迅速,如此狠辣,直接绕开了松鹤楼,对曲掌柜的其他产业进行了精准打击。
“张公子,您可要救救小老儿,再这样下去,我…我就彻底完了。”曲掌柜跪在地上哀求。
“慌什么。”
张清续烦躁地踱步:“不过是些商业手段,她张清辞还能一手遮天不成,松鹤楼这边,你给我咬死了价格,只要这笔交易成了,你现在的损失都能补回来。”
然而,张清续的底气很快也消失了。
第二天,杭州城内几个最大的绸缎批发商和钱庄掌柜,都收到了张清辞身边那位商侍秋白看似无意间的“提醒”:与曲氏绸缎庄往来,需谨慎其资金状况。
一石激起千层浪。
商场上消息最为灵通,嗅觉也最为敏锐。
张家这近乎明示的“提醒”,立刻让所有与曲掌柜有生意往来的人紧张起来。
催款的催款,断货的断货,原本还在观望的合作伙伴,瞬间作鸟兽散。
曲掌柜的资金链,彻底断了。
不仅如此,他还背负着张家那两笔巨大的“应收账款”,以及即将到期的其他债务。
走投无路的曲掌柜,再次跪倒在了张清续面前,这次不再是哀求,而是绝望:“张公子,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张家那边发话了,若我再不松口,他们就要以恶意拖欠货款的名义告上官府,我那点家底,根本经不住查。到时候,别说松鹤楼,我怕是要倾家荡产,锒铛入狱啊!”
张清续脸色铁青,他终于真切地感受到了那位堂妹的可怕。
这根本不是商业竞争,这是赤裸裸的、毫不留情的碾压。
她甚至没有亲自出面,只是派了一个侍女,用了最常规的商业手段,就将他和曲掌柜逼入了绝境。
“废物。”
张清续一脚踹开曲掌柜,心中又惊又怒。
他知道,松鹤楼保不住了,不仅保不住,恐怕还要以极低的价格拱手让人。
他原本想借此敲诈张清辞,却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投在松鹤楼里的股份,恐怕也要大幅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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