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被轻轻带上,小院内再次恢复了死寂。
陆恒兀自喘着粗气,对常青最后那句没头没脑的话,起初并未在意,只当是对方劝解不成的无奈之语。
他颓然坐回石凳,继续被仇恨与痛苦淹没。
然而,片刻之后,他脑中仿佛有一道电光骤然闪过!
刚才…刚才他情绪激动,与常青距离极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那一刻,他似乎隐约嗅到一股极其清淡,却绝非男子会用的冷冽馨香。
而且,他抓住对方肩膀时,那触感……似乎也有些过于单薄和柔韧。
还有!
常青和他那两个随从,说话时…他们的脖颈!
陆恒猛地回想起来,刚才他怒吼时,视线曾扫过常青和其身后两人的脖颈——光滑平整,根本没有男子应有的喉结。
一股凉意瞬间从脊椎骨窜了上来。
陆恒“啪”地一拍自己的脑袋,豁然起身!
“常青…常青是女子,她竟然是女扮男装。”
这个发现让他震惊不已。
他一直以为常青只是个有些阴柔、背景神秘的年轻商人,万万没想到对方竟是女子,难怪总觉得他气质有些特别,行事也透着古怪。
“可是,她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她到底是谁?”
陆恒眉头紧锁,努力思索。
一个能与张清辞合伙做生意,不仅消息灵通,还要隐藏身份的女子,会是什么人?
他将常青与张清辞身边可能的人物一一对照,却毫无头绪。
张清辞的四大侍女,没见过,地位也不够当合伙人。
其他张家的女眷?
似乎也不太可能以这种身份在外活动。
“难道是张清辞的什么表亲,或者某个隐秘的合作者?”
陆恒猜测着,但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将常青与那位冷酷霸道、高高在上的张家大小姐张清辞本人联系起来。
毕竟,张清辞何等身份,怎么会亲自乔装打扮,三番两次来与他这个穷书生接触?
他只觉得眼前的迷雾似乎更浓了。
常青是女子,但她显然不是张清辞。
那么,她屡次接近自己,究竟是真心招揽,还是另有所图?她与张清辞,又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此刻,那枚被刻意丢在锦盒里的玉扣,正静静地躺在阴影里,如同一个等待引爆的陷阱,尚未被它的目标发现。
陆恒站在院中,阳光照在他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直到黄昏时分,他颓然地又坐回石凳,目光落在那个装着断情的锦盒上,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盒盖,却触到一个绝不该存在的硬物。
当他颤抖着手取出那枚白玉平安扣时,月光正好照在温润的白玉上,映出他惨白的脸。
这...这怎么可能?
玉扣明明应该在张清辞身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常青!
他猛地攥紧玉扣,指节发白,她什么时候...
无数疑问在脑中炸开,但此刻,一个更强烈的念头压倒了一切——这是证据,证明清白的证据!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握着玉扣,跌跌撞撞冲出院子,朝着红袖坊狂奔。
风声在耳边呼啸,却盖不住他心中唯一的呐喊:云裳!等我!
张府听雪阁内,张清辞正对镜梳妆。
铜镜中映出一张冷艳的脸,唇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
夏蝉。
属下在。
去请楚大家过来。
她轻轻抚过鬓角,就说姐姐心里苦,想找人说说话。
夏蝉领命离去后,张清辞端起茶杯,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
游戏,才刚刚开始...
红袖坊内,楚云裳独坐镜前,眼神空洞。
镜中人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泪痕。
姑娘,张小姐又派人来请了。司琴小心翼翼地说。
楚云裳木然起身,任由司琴为她整理衣裙。
此刻的她,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木偶。
临行前,夏蝉特意对金嬷嬷嘱咐:若有人来寻楚大家,就说她被贵人请去府上,今夜不回来了。
金嬷嬷会意地点头,目送楚云裳离去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
再入听雪阁,楚云裳还未站定,就被张清辞一把拉住。
妹妹!
张清辞未语泪先流,一双凤眸盈满水光,姐姐,姐姐真是瞎了眼!
楚云裳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泪水惊住:姐姐这是...
还能为谁?不就是那个江不语!
张清辞拿起丝帕拭泪,声音哽咽,我待他一片真心,连这家业都想抛下随他去..,可他竟背着我与别的女子苟合。
楚云裳心头一紧,脸色煞白。
张清辞紧紧握住她的手,泪眼婆娑地问:妹妹你说,这等有才无德的负心汉,是不是该死?
想起陆恒的欺骗,楚云裳心头涌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悲愤:姐姐说得对,这等男子,实在令人心寒。
还是妹妹懂我。
张清辞擦干眼泪,忽然关切地问:对了,昨日见妹妹在府外与一男子争执,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楚云裳慌忙低头:没...不过是另一个负心人罢了。
原来妹妹也...
张清辞长叹一声,执起她的手,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如陪姐姐喝一杯?
酒过三巡,楚云裳已是醉眼朦胧。
在张清辞的循循善诱下,她终于吐露心声:
他说要为我赎身...说此生不负...
可转眼就把定情信物送了别人...
姐姐,你说这世间的男子,为何都这般善变?
张清辞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好妹妹,别难过,姐姐懂你。
待楚云裳醉倒后,张清辞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冷声吩咐:送楚大家去厢房休息。
红袖坊外,陆恒气喘吁吁地赶到,发髻散乱,衣衫不整。
嬷嬷,让我见云裳!
他急切地举着玉扣,你看,证据在这里,我能证明清白。
金嬷嬷拦在门前,面露难色:江公子,不是老婆子不帮你,只是云裳她...
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傍晚时分,被一位贵人请去府上了,那位贵人发话,让她今夜就留宿在府中。
陆恒如遭雷击,踉跄后退:留...留宿?
是啊。
金嬷嬷地别过脸,江公子,听老婆子一句劝,别等了,云裳能得贵人青睐,是她的福分。
陆恒呆呆站在原地,手中的玉扣地掉在地上。
证据,还有什么用?
她都已经不需要他的解释了。
他缓缓弯腰捡起玉扣,踉跄着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背影在街灯下拉得很长,像个迷失的孤魂。
听雪阁内,张清辞凭窗而立,远远望着红袖坊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才只是开始,我的好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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