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那枚沉甸甸的“听风令”,陆恒走出了李严的府邸。
冰凉的令牌紧贴着胸口,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定感,但也像一块烙铁,标记了他从此无法摆脱的身份。
他站在街角,略微沉吟,便转向了韩明远宅邸的方向。
有些姿态,必须做足。
再次踏入韩府,气氛与昨夜剑拔弩张时截然不同。
韩明远似乎早已料到他会来,正在书房中慢条斯理地品茶。
“来了?”韩明远抬了抬眼皮,语气平淡。
陆恒上前,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韩大人,昨日情势所迫,言语多有冲撞,特来向大人赔罪。”
韩明远看着他,脸上并无愠色,反而缓缓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摆了摆手:“罢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老师既然已将‘听风令’交给了你,过往种种,便揭过不提。”
“日后,你我当同心协力,共助李相,办好北疆大事。”
他特意点出“听风令”,表明李严已与他通过气。
陆恒心中微凛,面上不动声色:“多谢大人海涵。”
韩明远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调侃:“同心协力嘛,自然也包括与张家那位大小姐。你们之间的那些…嗯,旧怨,韩某略有耳闻,清辞性子烈,但你陆恒也不是肯吃亏的主,希望不要因私废公,影响了正事。”
陆恒听到“清辞”二字,眼神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随即保证道:“大人放心,公私分明,陆恒晓得轻重,绝不会因个人恩怨,耽误军国大事。”
韩明远满意地点点头:“如此最好。”
正说间,门外侍卫通报,张清辞应约而来。
片刻,一道清丽中带着英气的身影走了进来。
张清辞身着劲装,外罩一件淡青色披风,眉眼如画,却透着一股疏离和冷冽。
她身后依旧跟着形影不离的秋白与夏蝉。
如同惯例,秋白与夏蝉留在了屋外廊下。
张清辞目光扫过陆恒,如同掠过陌生人,只是向韩明远微微颔首:“韩大人。”
韩明远也不绕圈子,直接道:“清辞,情况有变,军资必须尽早运走,三日为限,可能办到?”
张清辞没有丝毫犹豫,干脆利落地回答:“没问题,船只、人手皆已备齐,只要…”她
她清冷的目光落在陆恒身上,带着明显的讥诮,“只要陆公子别再暗中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出什么幺蛾子,延误行程。”
陆恒心知她说的是之前让李魁等人制造麻烦的事,看来这张清辞消息倒是灵通。
韩明远适时地给陆恒递了个眼色。
陆恒会意,上前一步,对着张清辞拱了拱手,脸上挤出一丝堪称“诚恳”的笑容:“张小姐多虑了,此前些许误会,皆是为了确保万全。既然韩大人有令,三日内运走军资,陆某在此保证,绝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张清辞那张冷若冰霜的俏脸上,语气放缓了些,“以往多有得罪,还望张小姐海涵,日后,你我当以大局为重,和平相处。”
张清辞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宛若冰莲初绽,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陆公子此言,恕清辞不敢尽信,信你?除非西湖水干,雷峰塔倒!”
陆恒脸上笑容不变,心中却是一阵恼怒:“这女人!罢了,且让你逞口舌之快,待这阵风声过去,再与你慢慢算账!”
两人一个面若寒霜,一个笑里藏刀,虽无激烈言辞,但那无形的气场碰撞,让书房内的气氛似乎都迟滞了几分。
屋外,气氛同样不算融洽。
沈渊和沈磐看着抱剑立于廊下的夏蝉,便想起西湖跳船逃脱得狼狈不堪,沈渊更是险些淹死在湖中,不由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沈磐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沈渊眼珠一转,故意一瘸一拐地走到夏蝉不远处,阴阳怪气地对着沈磐,声音却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夏蝉听见:“哎,阿磐,你说这有些人啊,仗着跟在大小姐身边,就眼高于顶,舞刀弄剑的,脾气比主子还臭,以后怎么找婆家哦?”
夏蝉眉头一拧,握着剑柄的手瞬间收紧,但她牢记张清辞的吩咐,强忍着没有拔剑,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死瘸子!”
这三个字如同尖针,狠狠扎在沈渊的心上。
他腿脚不便,最恨别人拿这个说事,顿时气得额头青筋暴起,眼看就要发作。
想起陆恒的叮嘱,沈渊深吸几口气,硬生生将怒火压了下去,但眼神却像刀子一样剐着夏蝉。
沈磐见沈渊受辱,直肠子的他,心中不忿,跨步上前,对着夏蝉抱拳,声音洪亮:“夏蝉姑娘,上次静心庵,沈某技不如人,心中一直不服,今日难得有机会,想再向姑娘讨教几招,不知姑娘可愿赐教?”
夏蝉早就憋着一肚子火,见对方主动挑战,岂有不应之理!
她冷哼一声:“怕你不成?手下败将!”
话音未落,两人身形一动,已然在庭院中交上了手。
沈磐势大力沉,拳风刚猛;夏蝉身法灵动,剑招刁钻。
一时间,庭院内拳影翻飞,剑光闪烁,引得韩府一些护卫纷纷驻足围观,低声叫好。
书房内的三人也被外面的动静惊动,开门查看。
刚好见到沈磐一个不慎,被夏蝉巧妙引开拳劲,随即一掌印在他胸口,将他打得踉跄后退,同时长剑如毒蛇出洞,直指其咽喉.
沈磐,惨败.
张清辞嘴角微扬,带着一丝得意瞥了陆恒一眼。
陆恒脸色有些难看,但立刻上前打圆场,哈哈一笑:“韩大人,张小姐,不必在意,他们就是年轻人,技痒切磋而已,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张清辞淡淡开口,声音清冷:“陆公子手下的人,倒是和你一样,喜欢‘切磋’。只可惜,本事没见长进。”
说罢,不再多看陆恒一眼,对韩明远道:“韩大人,若无他事,清辞先去安排运粮事宜了。”
韩明远点头:“有劳。”
说完,张清辞带着秋白和一脸冷傲的夏蝉,径直离去。
陆恒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特别是那抹冷傲和高高在上,心中一阵无名火起,夹杂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他强压下心绪,也向韩明远告辞。
回去的路上,沈磐捂着胸口,有些沮丧:“公子,我还是打不过那丫头…”
陆恒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谁让你跟她光明磊落地打了?我不是教过你们吗?对敌之时,胜者为王!石灰粉、暗器、撒泼打滚,什么好用用什么,以后得多给你们备点这些好东西。”
沈渊在一旁点头称是,阴恻恻地道:“公子说得对,我回去就把臂弩的弩箭重新淬一下,上点‘好东西’,保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陆恒闻言,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拍了拍沈渊的肩膀:“还是你小子聪明,一点就通,记住了,对付非常之人,就得用非常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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