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的归来，让忧心忡忡的燧石大长老等人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他们立刻将这几日发生的变故详细道来。
原来，就在陈羽深入古道闭关的第二日，碎星荒原上便起了异样。先是几处远离聚居地的赤焰晶矿脉附近，巡逻的战士遭遇了小股荒兽不同寻常的袭击。这些荒兽并非为了捕食，更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变得极其狂躁，攻击性大增，甚至出现了一些原本习性温和的岩蹄兽也主动攻击人的情况。
起初，部族并未太过在意，只当是荒原上偶发的兽群躁动。但随着时间推移，情况愈发严重。袭击的频率和规模都在增加，更令人不安的是，一些袭击事件就发生在聚居地外围的警戒范围内。就在昨日，一支由精锐战士组成的狩猎队，在前往一处传统猎场时，竟遭遇了数百头不同种类荒兽有组织的围攻！若非战士们拼死抵抗，且依靠对地形的熟悉且战且退，恐怕会全军覆没。即便如此，也付出了数人重伤、十余人轻伤的代价。
“它们……像是被什么东西驱赶着，或者……激怒了。”一位手臂缠着染血麻布、脸上带着一道新鲜爪痕的战士队长心有余悸地补充道，“而且，有些家伙的眼睛，红得不正常，像是……像是在燃烧！”
与此同时，部族中心的祭坛也出现了新的波动。原本被陈羽修复后趋于稳定的空间涟漪，这几日又开始变得紊乱起来，时强时弱，偶尔还会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的能量脉冲，与古道深处传来的不安感如出一辙。
陈羽静静听着，目光扫过广场上那些正在接受治疗的伤员，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淡淡血腥味和紧张气氛。他走到祭坛旁，伸手虚按其上，意剑感知细细探查。
果然，祭坛核心的能量流中，掺杂了一丝极其细微、却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阴冷气息。这气息，与他之前在古道深处感应到的、属于“永夜深渊”的冰冷毁灭之意，以及那几名幽影族潜行者身上的味道，隐隐相似，但更加稀薄、更加……具有渗透性和蛊惑性。
“不是巧合。”陈羽收回手，语气肯定。他看向燧石大长老，“荒兽的异常，祭坛的波动，都与古道深处的变化有关。有东西……正在试图影响这片荒原。”
大长老脸色一白：“是……是那‘冰冷的黑暗’吗？它……它要出来了？”
“封印还在，但力量在持续衰减。”陈羽沉声道，“泄露出来的气息虽然微弱，但足以干扰心智脆弱的生灵。那些荒兽，恐怕是被这股气息侵蚀，才变得狂躁暴戾。”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而且，这更像是一种试探，或者……一种前奏。对方在测试封印的强度，也在试探此界生灵的反应。”他想到了那些被派来的幽影族，“恐怕，已经有更麻烦的东西，趁着封印松动，渗透进来了。”
此言一出，周围几位智者和战士首领都倒吸一口凉气，气氛瞬间凝重到了极点。先祖传说中那场导致星络断绝、文明衰落的恐怖灾难，难道真的要重现了吗？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一位年轻些的智者焦急地问道，“加固祭坛？还是……”
“被动防御，绝非长久之计。”陈羽摇头。封印的衰退是不可逆的，单纯依靠祭坛和部族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挡可能到来的真正冲击。“必须主动弄清状况。我需要知道，除了荒兽，还有没有其他异常现象出现，尤其是在古道入口附近，或者荒原上那些能量异常的区域。”
他看向燧石大长老：“大长老，请立刻派出最机警的战士，扩大侦查范围，重点探查我所说的区域，有任何异常，立刻回报。同时，加强聚居地防御，所有族人，没有必要，不要远离结界范围。”
“好！我立刻去安排！”燧石大长老毫不迟疑，立刻转身吩咐下去。
陈羽又对几位伤势较轻的战士队长说道：“带我去看看受伤的族人，尤其是那些与异常荒兽接触过的。”
在一处临时用作医治的石屋内，陈羽检查了几名重伤员。他们的伤势多是利爪撕咬和撞击所致，但陈羽在意剑的敏锐感知下，果然在他们伤口深处和紊乱的气血中，捕捉到了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这气息如同跗骨之蛆，正在缓慢地侵蚀他们的生机，甚至影响他们的神智，使得他们即使在昏迷中，也时常发出惊恐的呓语。
陈羽默运玄功，指尖泛起纯净的太虚冰魄玄力，轻轻点在一名伤员额心。极寒之力涌入，并非冰冻，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扫帚，将其经脉和识海中那丝异种阴冷气息缓缓驱散、净化。只见伤员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也变得平稳了许多。
周围负责照料伤员的族人们见状，眼中顿时爆发出希望的光芒，纷纷向陈羽投来感激和敬畏的目光。
“他们被异气侵蚀，寻常草药效果有限。”陈羽对负责医治的族中巫医说道，“可用蕴含地火之力的晶石粉末配合温和的生机草药外敷内服，助其固本培元。我会留下几道净化符印，可助你们稳定伤员情况。”
说罢，他并指如剑，凌空勾勒出几个简洁却蕴含太虚净化之意的符文，印在石屋的墙壁和几名重伤员身上。符文闪烁着淡淡的蓝光，散发出的宁静祥和气息，让整个石屋都仿佛变得安宁起来。
处理完伤员事宜，陈羽再次回到祭坛广场，独自沉思。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严峻一些。“永夜深渊”的渗透已经开始，虽然目前看来规模不大，手段也较为间接（通过影响荒兽），但这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对方在暗，他在明，必须尽快掌握更多主动权。
“看来，光在聚居地等待消息是不够的。”陈羽目光望向荒原深处。他需要亲自出去探查一番，尤其是古道入口和那几个被部族标记为能量异常的区域。或许，能在那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就在这时，一名被派往古道入口方向侦查的年轻战士，气喘吁吁地狂奔而回，脸上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
“大长老！冰霜行者！古……古道入口那边，有情况！”
陈羽眼神一凝：“说！”
那战士缓了口气，急切地回报：“入口处的雾气……颜色变了！变成了……一种很淡的灰蓝色！而且，我们在入口附近的岩石上，发现了一些……从没见过的脚印！很浅，但绝对不是荒兽的，更像是……像是某种人形生物留下的，带着一股……冷飕飕的感觉！”
灰蓝色雾气？人形生物的脚印？
陈羽心中凛然。幽影族，还是……其他来自“永夜深渊”的爪牙，已经按捺不住，开始在外围活动了吗？
事不宜迟，必须立刻前往查看！
“带我过去。”陈羽对那报信的战士说道，随即又看向燧石大长老，“聚居地就交给你们了，严守结界，等我回来。”
话音未落，他已化作一道疾风，随着那名战士，直奔赤岩古道入口而去。新的发现，或许将揭开这场暗流汹涌的危机的一角。
（第一百二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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