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云轩小院,禁制全开,三人面色凝重。
玉简上的信息虽短,却蕴含巨大信息量。“小心黑鹫”——这“黑鹫”极可能就是黑巫教在望仙城行动的负责人,代号或者特征。“酉时三刻,西市古槐下”——这是那神秘摊主提出的会面邀请。
“去,还是不去?”阿幼朵看向傅长安,眼中既有担忧也有一丝好奇。那摊主太过神秘,且似乎知晓不少内情。
柳依依冷静分析:“对方能精准将玉简送到我们手上,说明对我们的行踪有一定掌握。若真有恶意,大可直接向天衍道宗或黑巫教揭发。他选择暗中传递消息并邀约,至少目前看来,并非敌人。但风险依然存在!”
傅长安沉思良久,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天衍道宗的试探如同悬顶之剑,黑巫教“黑鹫”如同暗中毒蛇,他们看似安全,实则步步惊心。这神秘摊主,或许是破局的一个变数。
“去!”傅长安最终下定决心,“但需做万全准备。柳师姐,你剑意凌厉,于远处策应,若情况不对,可随时接应。阿幼朵,你的蛊虫准备好,或许能派上用场。我独自前去会他一会。”
酉时三刻,日头西斜,望仙城华灯初上。西市相较于白日冷清了许多,那株据传有数千年树龄的古槐树下,更是人影稀疏。
傅长安准时到来,依旧穿着便装,气息内敛。他远远便看到,古槐虬龙般的树根上,坐着那个熟悉的黑袍身影,与昏暗的暮色几乎融为一体。
傅长安缓步走近,在摊主对面三尺外站定。
“你来了。”沙哑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
“阁下是谁?‘黑鹫’又是何人?”傅长安开门见山。
摊主缓缓抬起头,兜帽下的黑暗似乎淡了一些,露出一双浑浊却异常平静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看透了无数岁月。“你可以叫我‘守墓人’。”他答非所问,却给出了一个惊人的称谓。
守墓人?傅长安心中一震,联想到葬魂林、守林人……难道……
“至于‘黑鹫’,”守墓人继续用那沙哑的嗓音说道,“是黑巫教‘暗羽堂’的执事,擅长追踪与暗杀,修为已至筑基后期顶峰,行事狠辣诡谲。他麾下至少有十名精锐教众潜入望仙城,目的,就是你们和那株草!”
傅长安目光一凝:“阁下为何告诉我们这些?”
守墓人浑浊的眼睛看着傅长安,仿佛在审视他灵魂的底色:“因为你们,扰动了我看守的‘沉眠之地’(指葬魂林及深处),却又意外地……延缓了某些东西的彻底‘坏死’。更重要的是,你们身上,有‘祂’残留的痕迹。”
“祂?”傅长安疑惑。
“便是赐予你那份‘运气’,又将文明气运系于你一身的存在。”守墓人的话如同惊雷,在傅长安脑海中炸响!他……他竟然知道天道的秘密?!
看着傅长安骤变的脸色,守墓人低笑一声:“不必惊讶。我这一脉,世代看守寂灭边缘,见证过太多兴衰,对‘世界意志’的挣扎,比常人感知更深。你,是祂最新的尝试,或许……也是最后的希望之一。”
傅长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消化着这惊天信息:“那黑巫教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不仅仅是为了圣鼎吧?”
“圣鼎?”守墓人语气带着一丝不屑,“那不过是他们用来汲取死气、污秽地脉的工具。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找到并打开‘寂灭之眼’,引动真正的寂灭之息,让这个世界提前步入终结,从而……让他们信奉的所谓‘寂灭之主’降临,或者说,让某些早已该逝去的存在,以另一种形态‘归来’。”
寂灭之眼!寂灭之主!傅长安想起了《纪元灵纲》总纲中提及的终极危机,难道黑巫教竟是加速世界毁灭的帮凶?
“葬魂林深处……与寂灭之眼有关?”傅长安联想到之前的经历。
守墓人点头:“葬魂林,是上古大战撕裂的伤口,是寂灭之息最早渗透之地,也是‘眼’最可能的封印之处之一。黑巫教的活动,正在加剧那里的不稳定。你们之前毁掉圣鼎,重创其金丹长老,暂时延缓了进程,但也让他们更加疯狂。”
“那天衍道宗呢?”
“他们?”守墓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们是秩序的维护者,是‘观测者’,或许也想阻止寂灭,但他们的方法……未必是这个世界想要的。他们更在乎的是‘规律’本身,而非生灵的存续。对他们,亦需警惕。”
信息量巨大,傅长安感觉头脑有些发胀。世界的真相,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残酷和复杂。
“你告诉我这些,想要我们做什么?”傅长安直指核心。
守墓人沉默片刻,缓缓道:“阻止黑鹫,不能让他们在望仙城找到你们,更不能让他们将关于‘草’和‘气运之子’的确切消息传回黑巫教总部。否则,来的就不止是筑基修士了。”
“然后,在合适的时机,返回葬魂林。那里,有你们需要的东西,也有……必须由你们去面对的宿命。”
说完,守墓人身影如同融入暮色般,渐渐变淡,最终消失不见,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在傅长安耳边回荡:
“黑鹫已知你们与青云宗有关,今夜恐有行动……小心。”
傅长安站在原地,良久未动。暮色彻底笼罩大地,古槐树下,只剩下他一个人,以及肩头沉甸甸的责任和即将到来的风暴。
(第七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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