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闲云观又盘桓了数日,将炼制凝气丹的心得彻底巩固,并再次向云鹤真人请教了一些关于更高阶丹药的玄理后,临清知道,是时候再次启程了。
他郑重向云鹤真人辞行。
老道并未挽留,只是赠予他几卷关于丹道药理和南瞻部洲风物的手札,并再次叮嘱:“云雾山之事,虚实难辨,机缘往往伴随凶险,道友务必谨慎。”
临清拜谢,将这份情谊记在心中。
离开闲云观,他并未直接南下龙虎山,而是折向西南,朝着那传闻有异宝现世的云雾山而去。
一路之上,他并未急于赶路,而是仔细研读云鹤真人所赠手札,尤其是关于云雾山和那位古修真者的记载。
据典籍所述,云雾山位于大夏王朝南部边境,山势险峻,常年云雾缭绕,故而得名。
约在千余年前,曾有一位自号“云渺真人”的散修在此隐居。此人惊才绝艳,却性情孤僻,不喜与外界往来,独自在山中清修。传闻他精通阵法、丹道,修为深不可测,曾有点化山石成灵、驱使云雾为兵的传说流传。后来,据说此人功行圆满,于某个月圆之夜,霞光万道,仙乐飘飘,就此羽化飞升,不知所踪。
“云渺真人……飞升而去……”
临清咀嚼着这个名字和事迹。若传闻属实,这位真人至少也是天仙级别的存在,其遗留的洞府,价值可想而知。难怪会引得各方修士蠢蠢欲动。
手札中还提到,云雾山深处,空间不稳、时有奇异光霞闪现的记载,被认为是云渺真人布置的护山阵法残留所致。
近期的异象,或许正是某种阵法因年代久远而减弱,导致洞府气息外泄的征兆。
越是了解,临清心中越是警惕。
一位天仙遗留的洞府,绝非善地,其中禁制阵法定然厉害非常。而且,觊觎者众,鱼龙混杂,必然少不了一番腥风血雨。
“敛息匿形,乃是首要。”
临清打定主意。他在途经一座小镇时,购置了所需的药材,准备炼制一炉比“无相匿形咒”效果更持久、更专注于隐藏气息的“敛息丹”。
此丹方亦得自云鹤真人手札,所需药材不算珍稀,但炼制过程对火候和药性融合要求极高,正可检验他这段时间的丹道进步。
他寻了一处荒废的山神庙,布下简单的预警符箓,便开始炼制。
有了之前炼制凝气丹的经验,此次手法熟练了许多。
温炉、投药、融炼、凝丹……每一步都力求精准。尤其到了凝丹的关键时刻,他更是将神念凝聚到极致,小心翼翼地将几种具有隐匿特性的药力完美融合。
数个时辰后,丹成。
炉底躺着五颗龙眼大小、色泽灰暗、毫无灵气波动的丹药,正是“敛息丹”。
临清取出一颗服下,丹药入腹即化,一股清凉之气流转全身,他周身原本微不可查的法力波动和生灵气息,瞬间变得如同顽石枯木,几近于无!
“效果不错!”
临清满意地点点头。
有此丹相助,只要不主动暴露,或遇到修为远超自己的存在,安全系数将大增。
做好准备后,他继续向云雾山进发。
越是靠近云雾山,遇到的修士便越多。
御剑飞行的剑修,剑气凌厉;乘坐飞行法器的宗门弟子,衣着统一,气势不凡;驾驭妖兽的驭兽师,凶兽咆哮;也有形单影只、气息晦涩的散修,眼神警惕。
天空中不时有各色遁光划过,目标直指云雾山深处。
山脚下的几个小镇,已然人满为患,客栈爆满,酒肆喧闹,俨然成了临时的修士聚集地。
各种关于洞府宝藏的流言蜚语四处传播,有人信誓旦旦说见到了仙宫虚影,有人传言洞府中有能让人立地成仙的仙丹,更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即将出世的法宝如何惊天动地。
临清隐匿气息,如同一个普通的低阶修士,混在人群中,默默收集着信息。
他注意到,除了大夏王朝境内的宗门修士外,还有一些衣着打扮、功法气息明显迥异的修士出现,似乎来自更遥远的地域。
甚至,他还隐约感知到几股极其隐晦、却令人心悸的妖气,显然也有大妖变化身形,混了进来。
“果然是一潭浑水。”
临清心中暗凛。
局势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
他不再停留,服下敛息丹,悄然离开小镇,一头扎进了云雾缭绕的深山之中。
一入山中,景象截然不同。
外界尚是晴空,山中却已是云雾弥漫,能见度极低。而且这云雾并非寻常水汽,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能干扰神识探查,让人极易迷失方向。
山林间寂静得可怕,鸟兽绝迹,只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诡异风声。
临清不敢大意,将神念收缩在周身数丈范围内,小心翼翼地向着手札记载中异象最频繁的区域前进。
沿途,他看到了不少打斗的痕迹,破碎的法器、凝固的血迹、甚至还有几具来不及收敛的尸体,显然此地早已爆发过冲突。
越往深处,云雾越浓,空气中的灵气也越发紊乱,时而稀薄,时而狂暴。
偶尔,天际会闪过一道奇异的霞光,或传来一阵空间扭曲的波动,引得潜伏在暗处的修士们一阵骚动,但很快又归于沉寂,显然都在等待真正的时机。
临清凭借强大的灵觉和敛息丹的效果,如同一个幽灵,在迷雾和山林间穿梭,避开了好几拨正在对峙或搜寻的修士队伍。他感觉到,有几处地方的阵法波动异常强烈,空间结构似乎很不稳定,应该就是洞府可能现世的地点。
这一日,他正藏身于一株巨大的枯树树洞中,调息恢复,忽然,整个云雾山猛地一震!
并非地动山摇,而是一种源自空间层面的剧烈波动!
紧接着,远处某片山谷的上空,云雾疯狂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道道七彩霞光迸射而出,映照得半边天空瑰丽无比!
一股古老、苍茫、而又充满灵韵的气息,如同潮水般从漩涡中心扩散开来!
“洞府开启了!”
“机缘现世!”
“快冲啊!”
刹那间,原本死寂的山林沸腾了!
无数道遁光从隐藏处冲天而起,如同飞蛾扑火般,疯狂地冲向那霞光迸发的山谷!
喊杀声、法宝碰撞声、法术轰鸣声顿时响成一片!
为了抢先进入洞府,修士们立刻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临清的心脏也猛地一跳!
时机到了!
但他并未立刻冲出。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依旧隐匿在树洞中,冷静地观察着。
只见那霞光漩涡之下,隐约可见一座古朴的石门正在缓缓凝聚成形,但石门周围空间极其不稳定,道道黑色的空间裂缝时隐时现,散发着毁灭性的气息。
最先冲到近前的几名修士,来不及欣喜,便被一道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吞噬,连惨叫都未发出便化为虚无!
“洞府入口有禁制!空间未稳!”
“不要贸然靠近!”
惊呼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修士们骇然止步,不敢再前。
但后面的修士依旧在往前涌,场面极度混乱。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之际,异变再生!
三道极其强横的气息,如同三座大山,骤然降临在场中!
一道剑气冲霄,凌厉无匹;一道佛光普照,庄严肃穆;一道妖气滔天,凶戾霸道!
“是‘裂天剑宗’的长老!”
“还有‘金光寺’的罗汉!”
“那个是……‘万妖谷’的妖王!”
有见识广博的修士失声惊呼,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敬畏。
这三股气息的主人,显然才是此次争夺的真正主角!他们的出现,瞬间压制了全场的骚动!
临清在树洞中,感受着那三股远超云鹤真人、甚至比莽苍山妖王更恐怖的气息,心中震撼无比。
炼神返虚!绝对是炼神返虚境界的大能!而且一下来了三位!
看来,这云渺真人的洞府,吸引力远超他的想象!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被这三股强大气息吸引,以为争夺即将在这三位大能之间展开时,临清却敏锐地察觉到,在那即将完全凝实的古朴石门之后,那霞光漩涡的最深处,似乎……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却与他真灵深处时空至宝隐隐共鸣的……熟悉波动?
那波动,并非洞府本身的仙灵之气,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深邃,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而来的……呼唤?
临清的心,猛地揪紧了!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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