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归一宗,问道峰上那场惊心动魄的序列之路挑战,最终以陈临挑战第一序列叶闲失败而落下帷幕。然而,这场持续整日的巅峰之战,其影响却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在宗门内回荡了许久,才渐渐归于平静。
陈临虽未能登顶,但他以金丹中期之姿,凭借九转金丹的雄厚底蕴、大成的玉雷身、玄妙的《万相剑诀》乃至那惊艳绝伦的【深渊一剑】和匪夷所思的【阴阳两仪术】,连克多位序列,最终逼得深不可测的叶闲拔剑应对,其展现出的恐怖潜力与强悍实力,已赢得了全宗上下一致的认可与尊重。
宗门高层的决策也很快下达,效率极高。经过宗主东方朔与诸位峰主的共同议定,并征询了十大序列的意见后,正式颁布谕令:
原第十序列岱战山,转为序列候选,需积累功勋或等待新的挑战机会。
原第五序列聂锋,顺位后移至第六序列。
原第六序列牛大力,后移至第七序列。
原第七序列卢玥,后移至第八序列。
原第八序列李健安,后移至第九序列。
原第九序列红狼,后移至第十序列。
而挑战者陈临,则凭借其无可争议的表现,直接被定为——第五序列!
此排名一出,宗门内外并无多少异议,反而觉得理所应当。陈临的实力有目共睹,若非叶闲这座大山横亘在前,其序列排名恐怕远不止于此。甚至有不少弟子私下议论,假以时日,陈临必能撼动叶闲的地位。
与此同时,陈临在弟子间也多了一个响亮的外号——“星辰剑”。这既源于他那柄星光流转的星陨剑,也暗合他剑法如流星逐月、落苍穹的宏大之势,更隐含着对他如星辰般崛起、光耀宗门的美好期许。
这一日,静心苑内,有执事弟子恭敬地送来了一套崭新的服饰。正是代表第五序列身份的白袍银边序列法衣。衣料不知由何种灵蚕丝织就,触手温凉柔滑,却又坚韧异常,其上铭刻着细微的聚灵与防护符文,边缘以亮银丝线绣着流云暗纹,低调而华贵,自有一股不凡气度。
陈临换上新袍,原本就挺拔的身姿更显卓然,沉稳的气质中平添了几分属于序列天骄的锐气与威严。
“呦呵!不错啊老哥!”陈渊围着陈临转了两圈,嘴里叼着根草茎,啧啧称赞,“人靠衣装马靠鞍,这白袍银边,跟你这闷骚气质还挺配!到时候跟人动手,玉雷身一开,浑身银光闪闪,跟这银边交相辉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什么白银圣斗士……不对,是白银剑仙出世!帅的一匹啊!”
陈临没好气地白了弟弟一眼:“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他习惯了弟弟这种独特的“赞美”方式,自动过滤了那些听不懂的古怪词汇。
他将旧袍仔细收起,看着手中崭新的序列服饰,心中感慨万千。从家族走出,历经秘境、妖域、王朝大比,再到如今踏入万法归一宗,跻身序列之位,这一路走来,艰辛与机遇并存。他沉默片刻,看向又瘫回躺椅上翘着二郎腿的陈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我……没能拿下第一序列,你会失望吗?”
“失望?有啥好失望的?”陈渊漫不经心地啃了一口灵果,汁水四溢,“这结果本来就在预料之中。你才入宗多久?满打满算不到半年。声望、根基、对宗门顶级神通的掌握深度,哪一样能跟叶闲那家伙比?他浸淫此境多年,八转金丹底蕴深厚无比,更是早早触摸到了‘道’的边缘。你要是就这么轻易把他掀翻了,那这万法归一宗年轻一代的水分也太大了吧?那才真叫人失望。”
陈临闻言,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叶闲的强大,是全方位、深层次的,那种举重若轻、近乎“道法自然”的掌控力,让他印象深刻,也让他看到了未来的方向。“确实,叶师兄之能,深不可测。”
“哼,也就那样吧。”陈渊却是不屑地撇撇嘴,“不过是比你们先走几步,领悟到了那么一丝丝‘技近乎道’的皮毛而已。仗着修为高,金丹转数多,欺负你这个萌新罢了。等你把《万相剑诀》吃透,把阴阳两仪术练熟,再把对‘道’的感悟提上来,打败他?那就是小菜一碟,分分钟的事!”
“‘道’?”陈临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眼中露出求知的光芒。他回想起与叶闲交手时,对方那看似简单的一指、一剑,却总能精准地破开他全力施展的神通,那种玄之又玄的韵味,确实超越了寻常术法的范畴。
“嗯,法则之上,即为‘道’。”陈渊难得地坐直了身体,语气也正经了几分,“世间万物,运行皆有其理,其核心便是‘道’。剑有剑道,火有火道,力有力道,时空有时空大道。寻常修士,终其一生也不过在‘术’与‘法’的层面打转,若能窥得一丝‘道’韵,并将其融入自身修行与攻伐之中,威力便将发生质变。这也是日后从化神突破至合道境,必须跨越的门槛。”他看着陈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点不怀好意,“放心,这么高深的东西,光靠自己埋头苦修是很难领悟的。后面嘛,我会‘好好’教你的。”
陈临看着弟弟那熟悉的、每次要给自己“加练”前才会露出的笑容,后背没来由地一凉,只能无奈道:“……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谁叫你是我亲爱的欧尼桑呢!”陈渊笑嘻嘻地摆摆手,随即收敛了玩笑之色,正色道,“好了,说正事。好好感悟消化一下这几场序列之战的收获,尤其是和聂锋、叶闲的交手经验。后面,我们还有不少大事要做的。”
“大事?什么事?”陈临疑惑,序列之战刚结束,他本以为能安稳修炼一段时间。
“当然是出去搞事……啊不是,是出去历练!”陈渊眼睛一亮,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老窝在宗门里闭门造车能有什么大出息?真正的强者,都是在血与火、生死搏杀中磨砺出来的。温室里的花朵,长得再好看,一阵风雨就没了。我们必须得出去‘闯闯’!”
陈临看着弟弟那摩拳擦掌、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嘴角微微抽搐,心中已然明了,弟弟口中的“闯闯”,绝对不是什么游山玩水、安稳历练,大概率又是要捅什么马蜂窝,或者主动去找谁的麻烦。但不可否认,陈渊的话确有道理,修士逆天而行,与天争命,一味寻求安稳确非正道。而且,有这么一个深不可测的“无敌”弟弟在身边,这“闯荡”的安全系数,似乎……还挺高?
想到这里,陈临心中那点无奈也化为了期待与坚定。他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论有一个无敌弟弟的好处,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底气十足!
时光流转,问道峰上的喧嚣彻底平息,不知不觉,序列之路结束已过去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陈临并未急于提升修为境界,而是沉下心来,仔细梳理此番挑战的得失。他反复回味与岱战山的硬撼、与红狼的领域之争、与卢玥的幻境问心、与牛大力的力量碰撞、与聂锋的剑道争锋,尤其是与叶闲那场看似悬殊、却让他获益良多的终极之战。
他将战斗中的每一个细节,对手的应对,自身的不足,以及对各种神通、剑法、乃至肉身发力技巧的运用,都进行了深入的剖析和推演。在脑海中,他将这些战斗一遍又一遍地复盘、优化。
渐渐地,一种玄妙的感觉在他心间滋生。他发现自己出剑时,不再仅仅追求招式的凌厉与灵力的磅礴,开始下意识地去追寻那种更契合天地韵律、更简洁有效的轨迹。运转灵力时,也不再是粗暴的倾泻,而是尝试着如何以更小的消耗,引动更大范围的天地灵气共鸣。甚至在对《万相剑诀》和《阴阳两仪术》的琢磨中,他也隐隐触摸到了一丝超越招式本身、关乎能量本质与时空变化的奇异韵律。
“嗯嗯,不错,有点样子了。”这一日,陈渊看着在院中缓缓练剑,剑招看似朴实无华,却隐隐引动周围气流随之盘旋的陈临,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一个月没白费,总算摸到了一点‘技近乎道’的门槛。虽然还只是皮毛中的皮毛,但方向对了,路就好走了。”
他拍了拍手,站起身道:“好了,静极思动。基础的感悟差不多了,该出去走走,在实践中印证和深化了。”
陈临收剑而立,周身那玄妙的气息瞬间内敛,眼神清澈而锐利:“好,去哪?”
“御魔城。”陈渊缓缓道出三个字。
陈临眼中精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沉声道:“好地方,该去!”
御魔城,位于北域边境,乃是人族抵御魔族入侵的最前线要塞之一,常年征战,血与火交织,是真正的修罗场,也是磨砺战技、积累功勋、寻求突破的绝佳之地。
然而,当陈临将前往御魔城的打算禀明宗主东方朔时,却遭到了强烈的反对。
“胡闹!”东方朔难得地沉下了脸,“御魔城是何等凶险之地?魔族凶残,魔将、魔帅层出不穷,甚至可能有魔王暗中窥伺!你乃宗门未来的希望,九转金丹之资,岂能轻易涉足如此险地?若有闪失,宗门损失不起!此事断然不可!”
陈临试图解释自己需要历练,但东方朔态度坚决。
就在这时,在一旁翘着脚吃果子的陈渊,懒洋洋地开口了:“老东方啊,你这话说的,好像没有我哥,你们宗门就要倒闭了似的。”
东方朔看向陈渊,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坚持:“陈渊小友,非是老夫固执。陈临安危关乎宗门气运,实在不容有失。御魔城太过危险……”
“危险?”陈渊打断了他,嗤笑一声,“能有多危险?魔帅?很强吗?在我眼里,跟刚才我吐出去的果核也没啥区别。至于魔王……”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一股若有若无、却让东方朔瞬间毛骨悚然、仿佛直面宇宙归墟般的恐怖气息一闪而逝,“它要是敢来,我不介意活动活动筋骨,看看是它的魔核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东方朔瞬间哑然,额头甚至渗出了一丝冷汗。他这才猛然惊醒,自己光顾着担心陈临,却忘了陈临身边跟着一个什么样的怪物!有这位在,别说魔帅了,怕是魔王亲至,还真不一定够他打的……自己这担心,纯属多余。
“可是……”东方朔还想说什么。
“没什么可是的。”陈渊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我哥需要真正的战斗来成长,窝在宗门里,就算资源再多,也成不了真正的强者。这事就这么定了。你放心,有我在,保证他一根头发都少不了,说不定还能给你们带点魔族特产回来。”
东方朔看着陈渊那副“我意已决”的模样,又看了看眼神坚定的陈临,最终只能长叹一声,无奈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既然你们兄弟二人心意已决,老夫也不再阻拦。一切……小心为上。宗门会为你们准备好通行令牌和一应物资。”
“这就对了嘛!”陈渊瞬间变脸,笑嘻嘻地拍了拍东方朔的肩膀,“放心,回来给你带土特产!”
事情既定,兄弟二人也不再耽搁。通过万法归一宗内部的传送阵,他们先是抵达了南域的中心枢纽——朱雀御火城。
走出御火城传送大殿,熟悉而又陌生的喧嚣热浪扑面而来。街道上依旧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各式各样的飞舟、修士、灵兽穿梭不息,两旁店铺林立,灵光宝气四溢,彰显着这座巨城的繁华与活力。
距离上次来到此地,不过短短半年光景,但陈临却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半年前,他初来乍到,还只是一个从王朝大比中脱颖而出的新人,小心翼翼,对一切都充满好奇与些许茫然。而如今,他已贵为万法归一宗第五序列,身负九转金丹,实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心境更是沉稳了不知多少。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竟真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感慨。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借用御火城直通北域御魔城的超远距离传送阵。而前往传送阵所在的区域,必然会经过万法归一宗在城内的驻地——归一楼。
就在两人踏入归一楼那气势恢宏的大门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刻迎了上来。
来人一身万法归一宗真传弟子服饰,身形挺拔,面容端正,眼神锐利中带着干练,正是归一楼守卫长——安长林。
他快步走到陈临面前,并未因陈临年轻而有丝毫怠慢,而是神色恭敬地拱手行礼,声音清晰有力:“见过第五序列!”
陈临连忙侧身,虚扶一下,温和道:“安师兄太客气了,快快请起。你我同门,不必如此多礼。”
安长林直起身,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态度却依旧保持着应有的尊敬:“序列地位尊崇,远在真传之上,礼不可废。陈临师弟你虽入门较晚,但达者为先,实力为尊,这声‘师弟’已是僭越了。师弟此次前来御火城,是有何要事?若有需要师兄效劳之处,但请吩咐。”
“安师兄言重了。”陈临对安长林的观感颇好,解释道,“我此次是准备前往御魔城历练,由此处中转,借用宗门传送阵。”
“御魔城?”安长林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敬佩,“师弟竟要亲赴前线?此等胆识与担当,不愧是我宗序列!如今北域战事吃紧,魔族攻势凶猛,师弟此去,定能大展拳脚,扬我宗威!师兄在此,预祝师弟一路顺风,斩魔建功!一切务必小心!”
“师兄过奖了,抵御魔族,是我辈修士分内之事。我只是想去尽一份力,顺便长长见识。”陈临谦逊道。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安长林亲自将陈临兄弟二人送至通往内部传送阵的区域,这才告辞离去。
走出归一楼,陈临正准备询问传送阵的具体方位,却见陈渊忽然停下了脚步,摸着下巴,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带着点坏笑的表情。
“既然来都来了……”陈渊嘿嘿一笑,“那顺便先去收个‘利息’吧。走吧,老哥。”
“利息?”陈临一愣,满脸不解,“哪个倒霉孩子欠你钱了?还是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陈渊却只是神秘地眨了眨眼,也不解释,转身便朝着与传送阵区域截然相反的一个方向走去,步伐轻快,显然目标明确。
陈临看着弟弟那熟悉的、准备去“搞事”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为那个不知名的“欠债者”默哀了零点一秒,随即迈步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这次又是哪个不开眼的,惹到了自己这个“债主”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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