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真身入荒古，血火铸道心
在拙峰雪后初晴的寂静中，王梓墨消化着意识投射带来的庞大信息与震撼。阴阳道人的智慧，狠人少女的倔强，老疯子的癫狂道语，以及那片大地上无处不在的血色与悲怆，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灵魂深处。他抚摸着“溯光戒”，又感受着怀中“须弥九界塔”第一层门上那个微亮的“皆”字符印，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不可抑制地涌现——真身前往！唯有亲历那血与火的淬炼，方能真正铸就无上道心！
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燎原，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他不再犹豫，集中全部意念，沟通“溯光戒”，同时全力引动苦海中那枚愈发活跃的“皆”字秘种子，并将心神彻底沉入怀中须弥塔第一层那扇微启的门扉，竭力汲取其中蕴含的、哪怕仅有的一丝时空之力。
【检测到宿主强烈跨界意愿……结合‘皆’字秘道痕与须弥塔时空特性……正在重新评估可行性……】
【警告：真身穿越至高危时空节点风险极高！能量消耗巨大！存在不可预知因果扰动！】
【强制启动……以须弥塔为时空锚点……引导开始……】
“轰——！”
这一次的动静远超意识投射！石屋内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线扭曲，器物震颤！怀中的须弥塔爆发出刺目的光芒，那“皆”字符印如同燃烧的星辰，喷薄出难以想象的时空之力！戒指上的多面体疯狂闪烁，竭力引导着这股狂暴的能量洪流。
王梓墨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投入了天地熔炉，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灵魂都在被撕扯、重塑！眼前不再是景象，而是无数流光溢彩的时空碎片组成的汹涌河流，蛮荒的嘶吼、神魔的咆哮、文明的悲歌……各种声音混杂着冲击他的耳膜和心神！
……
当那毁灭般的撕扯感骤然消失，王梓墨如同破麻袋般从半空摔落，重重砸在冰冷坚硬、布满碎石的地面上。“噗！”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浑身骨骼如同散架般剧痛。但他顾不上这些，立刻强忍眩晕，翻滚到一块巨岩后，警惕地观察四周。
荒凉！死寂！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焦糊味，以及一种蛮荒特有的暴戾灵气。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远处山峦如同狰狞的巨兽骨架。这里，正是荒古早期，人族如刍狗的时代！
“成功了……但也重伤了。”王梓墨内视，发现苦海震荡，神力紊乱，脏腑都受到了不轻的震荡。真身穿越的代价，远超想象。他立刻运转功法，同时取出在拙峰采集的疗伤草药嚼服，竭力稳定伤势。
数日后，凭借顽强的意志和不错的恢复能力，王梓墨勉强压下了伤势，恢复了七八成战力。他辨认方向，朝着记忆中山谷潜行。一路上，他如同最谨慎的猎手，利用地形和稀疏的植被隐藏身形，避开了几波巡逻的古族小队。他亲眼目睹了一个小型人族聚落被夷为平地，残肢断臂随处可见，幸存者被铁链锁拿，如同牲畜般被驱赶。那绝望的眼神，让王梓墨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终于，他找到了那片阴阳二气流转的山谷。谷口有简易的阵法波动。王梓墨没有强行闯入，而是在谷外恭敬传音：“晚辈王梓墨，误入此世，求见阴阳前辈！”
片刻后，阵法开启一道缝隙。王梓墨走入谷中，只见阴阳道人依旧在那茅屋前煮茶，仿佛外界的天翻地覆与他无关。他抬头看向王梓墨，目光平静中带着一丝了然：“伤势不轻。来自未来，真身至此，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王梓墨深深一揖：“前辈，晚辈愿与此地人族，共抗劫难！”
阴阳道人默然片刻，递过一碗热茶：“劫气已缠身，避无可避。既然如此，便留下吧。但需谨记，量力而行，活下去，才是希望。”
王梓墨在谷中住下。阴阳道人并未传授惊天动地的法门，但在日常调理山谷灵气、炼制丹药救治附近逃难而来的人族伤员时，允许王梓墨旁观，并会随口点拨。
“你看这株止血草，阳性为主，但需以阴泉调和，方能激发生机而不燥热。”
“阵法之道，不在繁复，而在引动天地之势，阴阳相济，自成壁垒。”
“对敌时，力有十分，用七分留三分，方有回旋之余地。刚不可久，柔不可守，贵在平衡。”
这些看似平常的话语，却让王梓墨对力量的控制、对天地法则的运用有了全新的认识。他那“皆”字秘的种子，在这种潜移默化下，愈发凝实灵动。
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这一日，谷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警报声！一名浑身是血的人族修士踉跄冲入谷中，嘶喊道：“前辈！黑鳞族……一支黑鳞族的狩猎队朝这边来了！至少有三十人，领头的是个‘百夫长’（相当于道宫秘境）！”
谷内顿时一阵恐慌，这里聚集了近百名伤弱妇孺。
阴阳道人缓缓起身，平静的脸上首次露出凝重：“该来的，终究来了。梓墨，你护住谷口左侧，依托阵法，尽量拖延。我会对付那个百夫长。”
“是！”王梓墨心脏狂跳，但不是恐惧，而是战意！他迅速来到谷口左侧预设的防御位置，这里有几块天然巨石可以作为掩体。
很快，大地震动，烟尘滚滚。三十余名身披黑色鳞甲、身高过丈、面目狰狞的黑鳞族战士出现在谷外，煞气冲天。为首的百夫长，手持一柄门板大小的巨斧，猩红的舌头舔着嘴唇，狞笑道：“果然有老鼠窝！杀光！抢光！”
“吼！”古族战士如同潮水般涌来！
“起阵！”阴阳道人低喝一声，谷口光芒大盛，一道朦胧的太极图显现，挡住了大部分攻击，尤其是那百夫长的巨斧重劈。但阵法光芒剧烈摇曳，显然支撑不易。
而两侧，仍有七八名相当于轮海秘境的黑鳞族战士绕过阵法主防御范围，嘶吼着冲杀进来！其中两名径直扑向王梓墨防守的区域！
“杀！”王梓墨瞳孔收缩，他知道退一步，身后的妇孺便将遭殃！他怒吼一声，神桥境修为全力爆发，苦海金色浪涛汹涌，手中铁剑绽放出璀璨神光！
一名古族战士挥舞着骨棒当头砸下，力量狂猛！王梓墨没有硬接，脚步一错，身体如游鱼般侧滑，正是领悟自拙峰劳作的“顺势”之道！铁剑贴着骨棒划过，带起一溜火星，直刺对方腋下空门！
“噗嗤！”剑尖入肉！但那古族战士鳞甲坚固，肌肉虬结，这一剑并未造成致命伤，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他狂吼着，不顾伤势，另一只手抓向王梓墨头颅！
另一名古族战士也从侧面挥刀砍来！前后夹击！
危急关头，王梓墨精神高度集中，脑海中“皆”字秘的感悟疯狂流转！“势！时机！”他猛地一个矮身，险之又险地避开抓向头颅的利爪，同时铁剑上挑，并非硬挡侧面的刀锋，而是精准地点在刀身侧面力量最薄弱处！
“铛！”一声脆响，侧面砍来的刀被带偏！而王梓墨借着这一点之力，身体如同旋风般回转，铁剑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蕴含着全身力量和对“力之节点”的把握，狠狠斩向第一名古族战士因前扑而暴露的脖颈！
“咔嚓！”这一次，凝聚了神桥境全力以及对“势”的妙用，铁剑终于破开了坚硬的鳞甲，几乎将那颗狰狞的头颅斩下一半！腥臭的血液喷溅了王梓墨一身！
但他还来不及喘息，侧面那名古族战士的刀又到了！同时，另一名古族战士见同伴被杀，咆哮着冲来！
王梓墨陷入苦战！他左支右绌，身上很快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衫。但他眼神凶狠，如同受伤的孤狼，将“皆”字秘的感悟运用到极致，每一次闪避、每一次格挡、每一次反击，都力求在最小的消耗下造成最大的效果。他甚至数次在生死一线间，感觉到苦海中那枚种子剧烈跳动，一股远超平时的力量似乎就要喷薄而出，虽然最终未能完全触发十倍增幅，但也让他的瞬间爆发力陡增，堪堪挡住致命攻击。
战斗惨烈无比！谷口另一侧的人族修士也在浴血奋战，不断有人倒下。阴阳道人与那百夫长的战斗更是惊天动地，太极图与巨斧碰撞，轰鸣声响彻山谷。
王梓墨不知道自己杀了多久，杀了几个，他只知道机械地挥剑、闪避、格挡。他的神力近乎枯竭，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全凭一股不屈的意志支撑着。就在他几乎力竭，眼看要被一名古族战士的长矛洞穿胸膛时——
“阴阳逆乱，镇！”
空中传来阴阳道人平静却威严的声音。只见那巨大的太极图猛然逆转，阴阳二气混乱交织，产生一股恐怖的绞杀之力！那百夫长惨叫一声，巨斧脱手，庞大的身躯被绞得血肉模糊！其余古族战士也被这股力量波及，阵型大乱，死伤惨重！
“撤！快撤！”残存的古族战士惊恐万分，狼狈逃窜。
敌人退去，山谷暂时安全。王梓墨脱力地瘫坐在地，拄着满是缺口的铁剑，大口喘息，看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看着幸存者们劫后余生的哭泣和相互包扎，他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后怕，有悲痛，但更多的，是一种历经血火洗礼后的坚定！
阴阳道人落下身形，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刚才一击消耗巨大。他走到王梓墨身边，看着这个浑身是伤、却眼神明亮的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临危不乱，以弱击强，悟性不凡。你的‘势’，已初具锋芒。道，需在磨难中印证，你做到了。”
他取出一枚珍贵的疗伤灵丹递给王梓墨：“服下，好好疗伤。未来的路，还很长。”
王梓墨感激地接过丹药服下，一股暖流迅速修复着伤势。经过此战，他真正得到了阴阳道人的认可，也真正融入了这个时代。随后的一段日子，他跟随阴阳道人辗转支援各处人族，经历了更多规模不等、却同样惨烈的战斗。他的修为在血战中飞速巩固并提升，对“皆”字秘的领悟越发深刻，触发那玄妙增幅的预感越来越强。
然而，【警告！时空排斥力加剧！强制回归启动！】的提示如期而至。
离别时，阴阳道人赠予他那枚阴阳玉佩，目光深邃：“记住这片土地的血与火。人族，永不屈服！”
回归拙峰，王梓墨睁开眼，夕阳余晖透过窗户洒落。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神桥境修为，灵魂中烙印的烽火记忆，以及掌心那枚冰冷的玉佩，恍如隔世。他的道心，历经荒古血火的淬炼，已坚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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