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未来片段与根源之问
因果光幕之上，域外战场的惨烈景象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更加模糊、跳跃，却让王梓墨心神与之共鸣的片段。这些片段仿佛是从无尽的可能性之河中撷取的浪花，预示着回归现世后可能面对的种种。
第一幅片段：一片熟悉的星空，北斗星域！但气氛却与记忆中截然不同，充满了肃杀与压抑。庞大的、烙印着“天机”二字的神舰横空，旌旗招展，杀气腾腾。而在其对面，一支规模虽稍逊，却士气如虹、信念坚定的修士军团严阵以待，为首的几人气息强大，正是他星火盟的核心骨干！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这是……与天机门的最终了断！
第二幅片段：景象切换，是一片被诡异灰雾笼罩的古老星域，死寂、冰冷，仿佛连时间在这里都已停滞。在这片星域的深处，似乎有什么难以言喻的庞大意志正在苏醒，散发着与“寂灭”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本质的恐怖气息。这与他在死寂星域感受到的，以及从子履等人战场窥见的寂灭之力，隐隐呼应。这或许就是未来需要直面的寂灭源头之一？
第三幅片段：一个背影。一个身着粗布麻衣，身形并不算魁梧，却仿佛能支撑起整片星空的背影。他独自前行，脚下是亿万星辰的尸骸，前方是无尽的黑暗与低语。叶凡！他似乎在独自征战，走向宇宙最黑暗的深处。王梓墨能感受到那背影中蕴含的孤独、决绝与盖世战力。
第四幅片段：最为模糊，几乎难以辨认。似乎是在一座崩塌的古老殿宇中，一道璀璨的、蕴含着时空根源力量的戒指光芒（溯光戒）与一座散发着文明悲怆与希望之光的九层宝塔（须弥塔）产生了某种终极的共鸣，光芒撕裂了某种永恒的黑暗，但也引来了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世界之外”的恐怖注视……
这些片段一闪而逝，却深深烙印在王梓墨的脑海，让他心潮起伏，既感到了未来的沉重与危机，也明确了前进的方向。
“道祖，”王梓墨收敛心神，问出了埋藏心底最深的疑问，“这些景象，晚辈铭记于心。然而，晚辈心中尚有根本之惑，关乎自身起源，若不能明，道心终有挂碍。晚辈……究竟从何而来？这溯光戒与须弥塔，究竟是何等存在所铸？其选择晚辈，是偶然，还是……必然？”
他终于问出了这个从穿越之初就困扰着他的问题。成就圣人，凝聚不朽道种，他越发感觉到，自己的穿越，两大神器的认主，绝非简单的机缘巧合。
李耳周身清光流转，似乎对于王梓墨提出此问并不意外。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斟酌言辞，又仿佛在追溯某种极其古老乃至禁忌的记忆。
“汝之问，触及根源。”李耳的声音依旧平和，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悠远与深邃，“汝确非此方宇宙纪元自然孕育之魂。”
尽管早有猜测，但当这句话从道祖口中得到确认时，王梓墨依旧心神剧震！
“汝之故乡，那一方名为‘地球’的星辰，其特殊，远超汝之想象。它并非简单的生命源地，亦是……一座坟，一座碑，亦是一粒蛰伏的火种。”李耳的话语石破天惊，“葬下了某个极其辉煌却亦遭遇大寂灭的古老纪元，铭刻着未能传递出去的文明悲歌，也孕育着在废墟中重新燃起的、微弱的希望。”
“至于溯光戒与须弥塔……”李耳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王梓墨，落在了他识海深处的两件神器之上，“它们并非某位具体‘存在’所铸造。更准确地说，它们是那个逝去纪元最后的‘回响’，是无数不甘寂灭的文明意志与残存的道则，在终极归墟的刹那，于不可能中孕育出的‘奇迹’，是专门为了寻找并绑定如汝这般，源自‘火种’，且灵魂特质能与彼等共鸣的‘变量’而存在的……因果奇物。”
“它们的终极目的，便是借汝之手，干涉既定的、走向彻底寂灭的‘因果’，于万古时空之中，播撒变数，扭转那看似不可逆转的终局。故此，非是它们选择了汝，亦是汝之存在，本身便是这盘跨越纪元的棋局中，早已被‘设定’好，却又具备无限可能的……关键一子。”
这番解释，远远超出了王梓墨的想象！他本以为自己是意外闯入这个世界的过客，却不想，自己的灵魂根源、穿越、乃至神器的认主，都牵扯到一个逝去纪元的终极挣扎与布局！地球是坟冢与火种？自己是所谓的“变量”与“关键一子”？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他的认知，让他一时之间有些茫然。他背负的，不仅仅是守护现世的责任，更是一个早已寂灭的纪元最后的希望与反击？
“那……那制造了纪元寂灭的，究竟是何等存在？与我们现在对抗的‘寂灭源地’，是同一回事吗？”王梓墨追问道，他感觉真相就在眼前。
李耳却缓缓摇头，周身清光似乎黯淡了一丝。“不可言，不可想。彼之名讳，其存在本身，便是大恐怖。过早知晓，于汝有百害而无一利。汝只需知晓，汝如今所见的‘寂灭’，或许……只是真正恐怖投下的一缕微不足道的阴影。汝当前要务，是应对此方宇宙之劫，壮大己身。待汝有朝一日，真正屹立于万道绝巅，或许……自有直面真相的资格。”
道祖的讳莫如深，让王梓墨心中沉甸甸的。连道祖这等存在都如此忌惮，那背后的真相，该是何等可怕？
“最后一个问题，”王梓墨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问出了关于自身道路的疑问，“我的混沌大道，包容万道，甚至包含了寂灭与归墟的真意，这是否会与我抗击寂灭的立场相悖？我的道，究竟路在何方？”
李耳闻言，模糊的面容上似乎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意，这是王梓墨首次清晰感觉到道祖的情绪波动。
“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寂灭，亦是道之一面，是轮回之必然，是新生之起始。强行排斥，无异于掩耳盗铃。汝之混沌大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能包容并驾驭寂灭真意，而非被其同化，此正是汝之道的超绝之处。须知，真正的守护，并非消灭黑暗，而是掌控光暗之平衡；真正的永恒，并非拒绝消亡，而是理解并超越轮回。”
“汝之路，便在脚下。于现世中征战，于万古中布局，集齐九秘，圆满大道，直至……汝能定义属于汝自己的‘混沌’，制定属于汝自己的‘规则’。届时，汝便是道。”
“汝便是道……”这四个字，如同洪钟大吕，在王梓墨识海中轰鸣，为他拨开了前路的迷雾，指明了一个恢弘壮阔到难以想象的未来！
他明白了。他的道，不在于单纯地对抗寂灭，而在于超越它，包容它，最终以自身的混沌，重塑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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