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收割者的袭击像一道冰冷的阴影,虽被廖启智的不动如山盾挡下,却让初建的星光工坊蒙上了一层肃杀的氛围。庆祝的轻松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紧迫的防御工事。
鲁班大师带着他的工具和几个由吴孟达分身组成的“临时施工队”,在工坊内外敲敲打打。青光刨子飞舞,一道道蕴含“真视”符文的细密能量丝线被编织进工坊的墙壁和地基。林正英与李小龙则联手,以道法为骨,武术意念为魂,布下了一座“阴阳流转阵”,此阵不仅能预警,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偏转、卸除来自虚无层面的攻击。
黄沾也没闲着,他叼着虚拟的雪茄(灵寂之地限定版),拿着他那支巨笔,在工坊几个关键节点上龙飞凤舞地题字——“稳如泰山”、“邪魔退散”、“饮茶先啦”!字成之时,金光一闪,融入结构,竟真的带来了一种精神层面的稳固与豁达气场。用他的话说:“文字的力量,在于意境!意境到了,鬼都怕你三分!”
邓丽君和梅兰芳则负责优化魂力网络节点之间的情感连接。邓丽君的歌声如同清泉,洗涤着因紧张而躁动的能量流;梅兰芳则以超凡的感知,调整着能量共鸣的频率,使其更加和谐。那枚受损的“欢喜齿轮”被暂时置入网络核心,以其残存的欢喜意蕴作为缓冲,虽然带点“强颜欢笑”的滑稽感,但总算勉强维持着网络基础运行。
潘学斌是其中最忙碌的一个。他不仅要统筹全局,用七芒星印记调和不同属性的力量,还要亲自设计工坊的整体防御升级方案。前世作为高级技工的经验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将工坊视作一个复杂的工业系统,区分出核心区、缓冲区、防御区,规划能量线路,设定安全阈值……
“潘师傅,歇一歇,饮碗汤先啦!”沈殿霞端着一个比她脸还大的、散发着氤氲热气(同样是情感投影)的汤碗,乐呵呵地走到潘学斌面前,“我特制的‘十全大补定魂汤’,材料嘛……嘿嘿,反正饮落去(喝下去)包你精神爽利,鬼见愁!”
看着那碗色彩斑斓、里面似乎还有不明发光体在沉浮的“汤”,潘学斌嘴角微微抽搐。前世严谨的工业生涯让他对这种看起来极不“规范”的饮品抱有本能的警惕。但肥姐的热情难以拒绝,而且,那汤散发出的能量波动,确实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温度。
他接过碗,硬着头皮“喝”了一口——灵魂体并无吞咽动作,更像是吸收其中的情感能量。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辛辣、甘甜、苦涩还有一丝……铁锈味的复杂暖流涌入灵魂,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怎么样?够劲吧?”肥姐期待地看着他。
“……很独特,感觉……灵魂都扎实了。”潘学斌努力寻找着合适的形容词。别说,那股暖流散去后,之前因高度紧张和力量消耗带来的疲惫感,确实减轻了不少。
“哈哈,有用就得!我肥姐出品,必属精品!”沈殿霞得意地叉腰大笑,又风风火火地去给其他人“灌汤”了。
吴孟达和他的分身是这锅汤的“重度受害者”。达叔被肥姐捏着鼻子灌下去一碗,顿时脸色发青,头顶冒出一缕青烟,灵魂体都透明了几分,哆嗦着指着肥姐:“肥、肥肥……你系唔系(是不是)想送我直接去投胎啊……”
他的分身更惨,被灌汤后直接僵在原地,眼神呆滞,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跳起来,摆出一个扭曲的功夫起手式,口齿不清地喊道:“我、我感觉我能打十个!”结果左脚绊右脚,摔了个标准的狗吃屎,引得众人哄堂大笑,连气氛都轻松了不少。
就在这紧张又带着些许滑稽的备战中,曹查理博士突然从他的仪器堆里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一丝困惑:“潘师傅,检测到异常信号。非攻击性,也非已知的任何灵魂波动……更像是一种……广播?”
“广播?”潘学斌皱眉。
“是的,一种定向的情感信息流,编码方式很古老,带着强烈的……嗯……戏剧性夸张和……市井八卦气息。”曹查理调整着仪器,“信号源在移动,正在快速接近工坊外围防御圈。”
众人立刻警觉起来。廖启智默默站到了工坊入口处,暗黄色的光芒在体表隐现。林正英握紧了桃木剑,李小龙气息沉凝,随时准备出手。
只见工坊外的光影一阵扭曲,一个穿着花哨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戴着金丝眼镜的身影,骑着一辆……冒着粉红色泡泡的虚拟小摩托,以一种极其风骚的走位,晃晃悠悠地突破了外围刚刚布下的、尚未完全激活的警戒线,嘴里还哼着跑调的《上海滩》。
“各位观众朋友晚上好!欢迎收看由‘灵寂一线通’独家冠名播出的《今夜有鬼睇》!我是你们的老朋友,金牌司仪,钟保罗!”
来人一个甩尾,潇洒(自认为)地停在小摩托上,对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
潘学斌愣住了。钟保罗,这位八十年代香港着名的司仪、演员,以其风趣幽默的主持风格着称,可惜英年早逝。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以这种……诡异的方式?
“保罗?你个死仔包!吓死人咩!(你个死小子,吓死人了!)”吴孟达反应过来,笑骂道,“你架咩车啊?(你这是什么车啊?)喷晒粉色泡泡,娘爆了!(娘爆了)”
钟保罗毫不在意,扶了扶眼镜,笑嘻嘻地说:“达哥,你唔识货嘞!(你不识货了)这叫‘梦幻噗噗车’,灵寂之地最新潮代步工具,彰显个性!唔讲呢啲(不说这些),我今次系来做现场直播架!(我这次是来做现场直播的!)”
“直播?”潘学斌捕捉到了关键词,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系啊!潘学斌潘师傅系嘛?”钟保罗跳下小摩托,不知从哪掏出一个老式麦克风,凑到潘学斌面前,镜头感十足地说,“你同你嘅星光工坊,而家系灵寂之地最炙手可热嘅话题!无数灵魂观众都想知,你地点样对抗混沌,点样构建网络!作为灵寂之地唯一持有直播牌照嘅《今夜有鬼睇》节目,我哋有责任有义务,为广大观众带来第一手资讯!”
他话音刚落,众人仿佛能听到冥冥中传来无数嘈杂的、充满好奇的“灵魂弹幕”呼啸而过的声音。
【弹幕:哇!真系潘师傅本尊!睇落好扎实喔!(看起来好扎实哦)】
【弹幕:旁边系邓丽君!啊啊啊!女神!】
【弹幕:肥姐!我想饮你啲汤啊!】
【弹幕:吴孟达个分身点解企定定嘅?(为什么呆呆的)系唔系俾肥姐汤灌傻咗?(是不是被肥姐汤灌傻了)】
【弹幕:钟保罗你个发型仲系咁骑呢!(还是这么古怪)】
潘学斌感觉额头青筋在跳。他构建魂力网络是为了拯救灵魂,对抗混沌,不是用来做真人秀的!而且,在这种强敌环伺的时刻,一个直播节目的出现,简直是添乱!
“保罗,唔该你(麻烦你)……”潘学斌试图委婉拒绝。
钟保罗却立刻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潘师傅,俾次机会啦(给次机会啦)!你知唔知(知不知道),我哋呢啲做媒体嘅,都好艰难架!灵寂之地信息闭塞,大家除咗沉沦自己嘅执念,就系互相吞噬,好无聊架!你哋嘅出现,系一股清流啊!我哋节目宗旨就系‘传播快乐,驱散迷茫’!同你哋理念一致架!”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对着镜头比了个“V”字手势。
【弹幕:保罗卖萌可耻!】
【弹幕:不过讲得又几有道理……】
【弹幕:我想睇工坊内部系点样嘅!(我想看工坊内部是怎么样的)】
黄沾在一旁抱着胳膊,看得津津有味:“有点意思。这小子,生前就靠把嘴吃饭,死后倒是把这本事发扬光大了。”
廖启智低声道:“潘师傅,他的信号似乎……在一定程度上能干扰‘虚无之刺’那种纯粹的隐匿波动。”
潘学斌心中一动。这或许是个意外之喜?一个不受控制的舆论变量,固然麻烦,但若能引导,或许也能成为照亮暗处的一盏灯?至少,让混沌使者的行动暴露在更多“目光”下,它们或许会有所顾忌。
就在潘学斌权衡利弊时,钟保罗的直播信号突然受到强烈干扰,画面变得雪花点点,嘈杂的弹幕也被一阵尖锐的、充满恶意的噪音取代!
“嗞嗞……警告……嗞……检测到高浓度负面情感聚合体……嗞……坐标(%¥#@)……‘永恒寂灭荒原’边缘……‘梦境主播’罗兰姐……信号……求救……嗞嗞……”
钟保罗脸上的嬉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系罗兰姐!佢嘅‘午夜梦回’直播间出事了!(她的‘午夜梦回’直播间出事了!)”
罗兰姐?潘学斌搜索着记忆,那是另一位以主持灵异、玄学节目着称的香港女主持人罗兰!她的节目堪称一代人的童年阴影(或刺激)。
曹查理博士快速敲击仪器:“确认信号源!负面能量读数急剧飙升!有混沌污染特征!而且……伴随着强烈的‘集体恐惧’意念!”
“集体恐惧……”潘学斌立刻联想到廖启智之前提到的负面情感漩涡。“永恒寂灭荒原”是埋葬绝望灵魂之地,而“恐惧”正是混沌最好的食粮之一!
“保罗,能锁定具体位置吗?”潘学斌当机立断。
“我试试!”钟保罗手忙脚乱地调整着他的直播设备,粉色小摩托的泡泡都变成了警报般的红色,“信号断断续续……但大致方位可以确定!潘师傅,你……”
“带路。”潘学斌言简意赅。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又一个灵魂,尤其是一个可能拥有特殊影响力的灵魂,被混沌吞噬或扭曲。而且,这或许是一个深入了解负面情感区域,甚至找到混沌据点线索的机会。
“我也去。”廖启智沉声道,他的防御能力在那种地方至关重要。
“这种热闹,点少得我地啊!(怎么能少得了我们)”黄沾扛起了他的虚拟毛笔。
邓丽君和梅兰芳也表示要同行,他们的力量对于安抚恐惧、稳定局势可能有奇效。
“喂喂喂!等等我啊!直播继续啊!《今夜有鬼睇》特别行动——勇闯寂灭荒原,营救噩梦主播!”钟保罗立刻跳上他的噗噗车,敬业地再次开启直播,虽然信号依旧不稳。
【弹幕:哇!刺激!现场直播救人!】
【弹幕:罗兰姐顶住啊!】
【弹幕:潘师傅团队好有型!】
【弹幕:混沌使者滚粗!】
潘学斌看着迅速组成的营救小队,又看了看工坊内仍在进行的防御工事,对林正英和李小龙道:“英叔,龙哥,工坊就拜托你们了。”
林正英点头:“放心,阵法已成,等闲难以攻破。”
李小龙微微一笑:“速去速回。”
吴孟达和他的分身也想跟去,被潘学斌按住了:“达叔,你和鲁班大师留守,协助防御,看好家。”
达叔看了看自己还在偶尔抽搐一下的分身,悻悻地点头:“好吧……那你地小心d啊(你们小心点啊)!”
就这样,潘学斌、廖启智、黄沾、邓丽君、梅兰芳,以及骑着粉色噗噗车进行现场直播的钟保罗,一行人迅速离开星光工坊,朝着信号传来的方向——永恒寂灭荒原的边缘,疾驰而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灵寂之地某个被浓郁黑暗包裹的角落,一双冰冷的眼睛正透过层层空间,注视着这支队伍,尤其是为首的那个掌心闪烁着七芒星光芒的灵魂。
“鱼儿……上钩了。”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计谋得逞的残忍,“在‘永恒寂灭荒原’,让他们体验真正的……绝望。然后,收割。”
黑暗中,传来几声压抑的、扭曲的狞笑。
营救行动,从一开始,就踏入了精心编织的陷阱。而罗兰姐的“噩梦直播间”,正是这个陷阱最诱人的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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