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荆岭的晒谷场旁,新搭起的三排木棚还带着松木的清香,杨岩芯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土地上画着草图,周围围着苏妙音、王大叔和赵老栓三人。木棚外,几名队员正扛着刚从周边村寨运来的稻谷,汗珠顺着脊梁骨往下淌,却没人敢停歇 —— 扩编后的斩妖队已达三百二十人,每天光是粮食就要消耗近两百斤,再不建立像样的后勤体系,用不了半月就得断粮。
“杨先生,这事儿您得拿主意!” 王大叔急得直搓手,他临时管着粮草,昨天清点时发现糙米只剩不足千斤,“新招的弟兄都是青壮年,饭量比老队员还大,再不想办法,顶多撑十天!” 他怀里揣着个牛皮账本,边角已经磨得发白,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数字,每一笔都透着窘迫。
杨岩芯指尖在 “粮草区”“物资区”“应急储备区” 三个圈里划了划,抬头看向苏妙音:“周边五个村寨的存粮摸清楚了吗?有没有蛮兵抢剩下的余粮?”
苏妙音立刻掏出麻布本:“李家村存粮最多,有两千三百斤稻谷和八百斤玉米,但村长说要留着过冬,只肯借五百斤;王家坳有一千斤红薯,愿意全捐,但要咱们帮他们修被蛮兵烧毁的水车;其他三个村寨加起来能凑一千二百斤,不过得用盐和工具换。” 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黑石镇仓库里缴获的一百五十斤面粉和三十斤盐,昨天已经运回来了。”
“借的要打欠条,换的按市价算,捐的记上功劳,以后加倍还。” 杨岩芯立刻拍板,又转向王大叔,“你带十名队员,今天就去李家村和王家坳,先把能拿的粮食运回来。水车的事让老陈师傅带人去修,工具房里还有备用的铁件。”
王大叔应声要走,杨岩芯又叫住他:“记住,粮食要分类装袋,稻谷、玉米、红薯分开,每袋贴张布条做标记,运回来直接入一号棚,按‘先进先出’的规矩放 —— 新粮放后面,旧粮放前面,避免放久了发霉。”
“先进先出?” 王大叔愣了愣,苏妙音立刻解释:“就是先吃最早运来的粮,这样粮食不会存坏。杨先生说过,潮湿天粮食放超过半个月就容易生虫。”
王大叔恍然大悟,拍着大腿:“还是杨先生想得细!俺这就去办!”
安排完粮草收集,杨岩芯又带赵老栓走进二号棚,这里堆着从黑石镇缴获的武器零件、炸药原料和工具。赵老栓蹲在一堆铁件旁,愁眉不展:“铳枪零件混在一起,上次修枪找个弹簧找了半个时辰;黑火药也没分类,受潮的和干燥的堆一块儿,差点出岔子。”
杨岩芯指着棚内的木架:“你让人把木架分成五层,第一层放铳枪零件,按枪管、枪机、弹簧分类,每类用木盒装好,盒上画图案 —— 枪管画直线,枪机画齿轮,弹簧画曲线,不识字的队员也能看懂;第二层放炸药原料,黑火药、硫磺、硝石分开,每堆旁摆个陶碗,装石灰防潮;第三层放工具,铁锤、錾子、锉刀挂在墙上,贴标签;第四层放成品武器,铳枪、手榴弹、炸药包按小队分堆;第五层留着放缴获的物资,每次入库立刻登记。”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册子,递给赵老栓:“这是物资台账,每样东西入库要写清楚数量、来源、日期,领用要写用途和领用人,每天晚上核对一次,少了要查清楚。”
赵老栓接过小册子,看着上面工整的字迹,忍不住赞叹:“杨先生这法子比记账本清楚多了!俺这就让工匠们动手收拾。”
正说着,负责警戒的队员跑进来:“杨先生,陈家沟的乡亲送来了两百斤南瓜和五十只鸡,说感谢咱们帮他们打跑了蛮兵!”
杨岩芯眼睛一亮:“南瓜能晒成干储存,鸡先养着下蛋,多余的杀了腌起来。” 他立刻安排人在棚外搭鸡舍,又对王大叔喊道:“记得给陈家沟记上,下次分盐多给他们二十斤!”
下午,杨岩芯带着队员在三号棚旁挖地窖,这里要做应急储备库。“地窖要挖两米深,四壁抹上石灰防潮,地面铺三层干稻草,顶上用木板和泥土封严,留个透气的小口。” 杨岩芯边指挥边示范,“应急粮就放这里,按三百人十天的量准备 —— 一千五百斤压缩饼干(用面粉和猪油做的)、五百斤炒米、两百斤盐,再放五十口陶锅和一百个陶碗,万一被围剿,能带着地窖里的粮突围。”
队员们挥着锄头挖地窖,汗水滴在泥土里,却没人抱怨。新队员王小虎力气大,一锄头下去能挖一大块土,笑着说:“有了这地窖,就算蛮兵围三个月,咱们也饿不着!”
杨岩芯笑着点头,又想起药品的事,转身去找负责医疗的张兰:“草药够不够?上次缴获的金疮药还剩多少?”
张兰正在整理草药,地上摆着晒干的蒲公英、金银花、止血草:“金疮药剩三十盒,草药够用到下个月,但消毒用的酒精快没了。”
“酒精的事我来想办法。” 杨岩芯立刻安排,“你把草药分类捆好,按‘外用’‘内服’‘消毒’放,每捆贴标签,领用时要问清用途,避免用错。另外,让队员们采草药时注意,只采半株,留着根让它再长,不能采绝了。”
傍晚时分,粮草陆续运了回来,一号棚里堆得满满当当,稻谷袋上的布条清晰可见;二号棚的木架已经摆满,零件盒整齐排列,台账上记满了入库记录;三号棚旁的地窖也挖好了,正准备往里面搬应急粮。王大叔拿着账本找杨岩芯对账:“杨先生,今天一共收粮三千五百斤,加上之前的,总共五千二百斤,按三百二十人算,够吃二十天;红薯和南瓜能顶五天,再加上乡亲们送的,能撑一个月。”
杨岩芯看着账本,又走到粮棚里检查,见稻谷堆得整齐,防潮的石灰也撒好了,满意地点头:“明天再去周边村寨看看,另外,让队员们利用训练间隙开荒,种上红薯和玉米,咱们不能总靠乡亲们,得自己种粮。”
这时,赵老栓也跑过来汇报:“物资都分类好了!铳枪零件找起来比以前快十倍,黑火药也分开存放了,刚才李铁蛋领弹簧,一眼就找到了!”
杨岩芯走进二号棚,果然看到木架上的零件盒井然有序,墙上的工具排列整齐,台账上还有李铁蛋的领用签字。他拿起一个弹簧,对赵老栓道:“以后每周盘点一次,缺的零件提前列清单,咱们下次打蛮兵时专门找这些东西。”
夜色渐深,后勤棚里的灯还亮着,王大叔在核对粮草数量,赵老栓在整理物资台账,张兰在晾晒新采的草药。杨岩芯站在棚外,看着整齐的粮堆和分类明确的物资,心里踏实了不少。他知道,后勤是军队的命脉,之前杀鬼队吃亏就吃在粮草不足、物资混乱,现在建立了体系,不管是训练还是作战,都有了保障。
远处的训练场上,新队员们还在加练,脚步声整齐有力。杨岩芯握紧拳头,后勤体系建好了,接下来就能专心应对高桥的围剿。他仿佛已经看到,三百多名队员带着充足的粮草和精良的武器,在战场上大败蛮兵的场景 —— 而这一切,都从这三排不起眼的木棚和一本本台账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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