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大会最后一天,所有活动都到尾声,我也懒得摆摊了,一心一意地跟司徒桂他们去到处逛。
走到珑襄城的最高处三清宫的后山上,司徒桂俯视着珑襄城有感而发:“你们还 记得吗?当时我们就是在这里进行测试的。”
周淼伸了个懒腰,笑道:“当然记得,当时我身上就只有十三文,没钱住店,没钱吃饭,天天啃馒头,就连来珑襄城 也是 纯靠走,走烂了我两双布鞋,幸好我会编草鞋,才不至于光脚走过来。进了御灵宗以后不仅仅有制服,还有鞋子,穿烂了就去库房领新的,还不要钱。不瞒你们说,在御灵宗的这几年,是我前半生过得最 幸福的几年。”
我想起初到珑襄城参加仙门大会的日子,不禁感慨:“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十七年过去了。我都要四十岁了。虽然外表看着没什么变化,可我的内心也一样没变化,感觉自己还是那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也许是因为有你们几个,让我有所依靠,不需要逼着自己成熟。”
闵亿星发了一会儿呆,指着远处的凤栖山问:“我记得那座山好像叫凤栖山,山上真的有凤凰吗?”
我回答说:“我之前去看过了,人们说的凤凰其实是一只长羽锦鸡,因为受凤栖山上的灵气滋养,开始修炼,体型变得比一般的锦鸡要大,所以被误会成凤凰。以前我老家那边还说河里有水鬼会把去游泳的人托下水,后来才知道,是因为那条河年年都要淹死几个水性不好的小孩子,怎么劝都没用,照样下河游泳,所以大人就编出个谎话来骗小孩子,吓唬他们。本来我还想抓只凤凰回去给我一朋友当 坐骑呢,谁知道是只鸡。”
我们四个在这儿尽情抒发心中的情怀,而木齐岳却在旁边闷闷不乐,一句话不说。司徒桂最先察觉到木齐岳的哀伤,她走到木齐岳旁边,小声问道:“木齐岳,你怎么了?为何愁眉苦脸的?”
“唉,北边战事吃紧,叫我怎能不担忧。”
木齐岳说的没错,北边魑疆来犯,璃国虽有国师指挥,但陈国公及其党羽在这几年里将国库掏空,军粮不足,边关将士们吃不上饭,运送军粮的车队一个月前就从京城出发,到现在还没送到,谁知道中间又被贪了多少。在这种情况下,全靠国师不停鼓舞大家,以及将士们心中的家国大义,才能坚持下来,要搁我——早就投降了。
司徒桂安慰他道:“别担心,有国师在,他神通广大,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一定能带领大家取胜的。”
闵亿星听到后愤懑不平地说:“国师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架不住有人贪污腐败穷奢极欲还倒卖官位。整个官场都是 这种歪风邪气,璃国谁人不知 谁人不晓。现在纵使你有满身本事又如何,若是出身不好,家里没有关系,高中状元又怎样,也只能到偏远地方当个小县丞。”
周淼问:“你这暗戳戳的,说的不会是陈国公吧。”
“哼,除了他 还能有谁,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要我说,戎花你当初就不应该官管他家的闲事,帮他家女儿进宫,这下 好了,国丈夺权,天子就是个傀儡皇帝,国师也无能为力。你说 怎么办吧。”
我此时真是欲哭无泪,我哪儿知道会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当时我就想着对他们没坏处对我 也没坏处,就顺手帮了这个忙,谁 知道这贾老爷居然是这么贪得无厌的一个人,女儿当了太后还不够,还想自己当国公,当了国公还不够,还想让自己的爪牙遍布朝堂。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会多管闲事了。其实还是因为我太贪心,当时一听报酬那么丰厚,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也没有回去算上一卦。我真是悔不当初。
木齐岳虽然伤心,但还是替我说话:“算了,你别再数落她了,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司徒桂也说:“是啊,阿花本意是好的,奈何贾家太贪心,竟然用璃国的国运去换他们一家的荣华富贵。到今天这一步,也不能怪阿花。”
在我们为前线战事捏一把汗的时候,陈国公府里一派宁静祥和,贾夫人贾老爷正和一帮朋友在楼阁上看戏,此时天气炎热,他们每个人旁边都摆着一块冰来降温,这冰可是早上天不亮就从距京城两百里的盘龙雪山上快马加鞭运过来的。旁边还站着个专门扇扇子的丫头,一刻不停地给他们扇风。戏台上唱戏的戏子穿着厚重的戏服,还用布把头缠得紧紧的,带上几斤重的头面,这大热天里汗如雨下,可还得顶着烈日给这些达官贵人表演。
一曲唱罢,台下的人都异口同声 地喊道:“好!”
贾老爷大笑道:“唱得好哇!赏!给我 赏 !”说着,便摘下手上戴着的玉扳指扔到戏台上,随后环顾四周,将桌上金樽里的酒一饮而尽,把杯子也丢上台去。贾夫人在旁边微笑着,也顺手将自己的珊瑚戒指扔上台。
其他宾客也不吝啬,有的扔银子有的扔银票,有的把 自己的簪子扔上去。台上的戏子一边捡一边鞠躬谢恩。
等着贾老爷点下一出戏的时候,后面李家的大公子聊起北边的战事:“哎,我听说北边打起来了,和魑疆。应该打不到咱们这儿吧。”
芮家二公子道:“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儿可是京城,天子脚下,怎么可能打过来。”
“可我听说战场上咱们这边形势不太好哇。”
“担心什么,这不是 还有国师呢。国师是 什么人,结丹期修士,随随便便弹弹手指对面就死一大片,有国师在,还怕他小小魑疆不成。”
“说的也是,我们在京城,大可放心。”
贾老爷听见他们的对话,大笑道:“哈哈哈哈哈!这是京城,周围城墙固若金汤,我们就只管在这儿听曲享乐,打仗的事就交给那些穷人!哎呀,人各有命,投胎投得好那才叫本事!”
众小辈纷纷附和:“对!陈国公说的对!我们就只管在这里纳凉听曲!哈哈哈哈哈!”
在那金碧辉煌的皇宫之中,木衍自从登上皇帝的宝座后,就变得如同牵线木偶一般,所有事情都完全听从母亲和外公的吩咐,丝毫没有自己的主见。
这其中的缘由,还得从他小时候说起。前些年,木衍被那位国师严厉地教导着,那时候的他,本应是最为贪玩的年纪,却只能终日埋头于治国理政的书籍之中,无法像其他孩子一样尽情地嬉戏玩耍。
不仅如此,就连他的饮食也受到了严格的限制。国师规定他只能食用那些对身体有益的食物,而那些孩子们最爱的糖果,则被彻底禁止。
而在皇宫之外,同龄的孩子们此刻或许正与朋友们一同在溪边捞鱼摸虾,或是在花丛中追逐着蝴蝶、捕捉着蜻蜓。他们会一起放风筝,让那五彩斑斓的风筝在天空中翱翔;会欢快地跳着皮筋,感受着运动的快乐;还会兴致勃勃地玩起蹴鞠,尽情释放着自己的活力。
然而,木衍却只能被禁锢在那一方小小的书斋里,日复一日地读书写字,练习射箭和骑马。
曾经的他,对于自己的成长经历并未有过多的思考,毕竟在他的认知里,所有的孩子都是如此长大的。然而,当他登上皇位,掌握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之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如今的他,终于可以随心所欲,不再受到国师和母后的束缚与控制。这种自由的感觉,让他如释重负。于是,一个新奇的想法在他脑海中诞生——让伺候他穿衣的小太监扮作他的模样,在书房里安静地看书,而他自己则与另一名太监悄悄地溜出宫去,尽情享受外面世界的乐趣。
当他踏出宫门,踏入那片他从未真正涉足过的天地时,他才惊讶地发现,原来寻常人家的孩子并非像他以前那样生活。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玩耍,无拘无束地奔跑,还能与小伙伴们在下学之后一同去河边捞鱼,然后把捞来的鱼带回家让娘亲给自己加个餐。
看着那些孩子们脸上洋溢的纯真笑容,他不禁心生羡慕。相比之下,他过去的日子简直就是苦不堪言。整日被禁锢在皇宫之中,面对的只有繁文缛节和无尽的规矩,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快乐可言呢?
自那以后,木衍不再听之任之,不愿意当个明君。曾经他不想学习时国师对他说:“只要您当上皇帝,就可以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干什么,那时就不用再像这样读书了。”就是因为这句话,才让他在那枯燥无味的生活中坚持下来,想着以后就可以玩耍了。
可真正当上皇帝了,国师又说:“您是一国之君,怎能像普通孩童那样日日沉浸在玩闹中,您要清楚自己肩上的担子,您背负的是 一整个国家,不能再贪玩了,一定要快快长大。”
此时正是木衍的叛逆期,越不让他做什么,他 越要做。于是他就把朝政全部甩给母后和外公,批阅奏折时也只是随便看两眼,然后写上“已阅”。战争还没开始的时候国师在身边,勉强能管住木衍,强行让他履行国君的职责。可国师走后,就没有人能管住他了。他常常跑到宫外去,打扮得与普通百姓无异,时而去南市街闲逛,时而去茶楼听书。
木衍在外面结识了一个朋友,对方叫王英英,听上去是个女人的名字,但王英英可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还有些微胖,左脸上长着一颗凸起的黑痣。他出生的日子不好,生下来体弱多病,算命的说给他起个女人的名字在及冠前当女孩养,这样才能活得长久,等到及冠以后就没事了。所以他就从小穿女装,被当成女孩养,前年才恢复男装。
王英英可不是什么正直的人,他就像《红楼梦》里的薛蟠,天天和一帮朋友寻欢作乐,还调戏良家妇女。他家也是京城的地主,东边勾栏瓦舍的房子好多都是他家的,全靠收租来赚钱。他曾经调戏一个有婚约的姑娘,对方不从,他就用强,即使那家把他告到衙门,也只是赔了五十两银子。而那个姑娘被人玷污不是处子身,夫家那边退了婚,她也很难再找到丈夫,悲痛之下竟然抱着大石头投河自尽了。
木衍和他认识那天,木衍正好吃了东西要付钱,但钱袋被偷了,本来想拿玉佩抵押,可店家不收,这时王英英正好路过,帮木衍付了钱,二人就这样成为朋友。之后每次木衍出来都会去找王英英,而王英英就带着他去烟馆抽水烟,带着他去花柳巷子狎妓,还带着木衍去赌场。
这天木衍正好从青楼回来,一进宫就看见太监主管着急忙慌地跑过来:“陛下!不好了!小六被发现了!”
木衍心头一紧,忙问道:“怎么回事?”
“小六本来穿上您的衣服在书房看书呢,但看着看着睡着了,太后来了他也没发觉,然后太后在外面喊了两声,见里面没人应,就直接推门进去,就看见小六趴在桌上睡觉。现在太后已经让禁军出去外面找您去了,您快去跟太后请罪吧,太后发了好大的火,把杯盏都摔了。”
木衍忐忑不安地快步往寝宫走去。进了书房,母后一脸严肃地坐着,前面是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的小六,。
“衍儿,你去哪里了?”贾真冷冷地问。
“回母后,儿臣只是出宫体察民情。”
“体察民情?当真?”
“当真。”
“为何你身上有股刺鼻的廉价香粉味?”
“许是街上走着不小心沾到的。”
贾真站起来,绕着木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突然眼睛瞪大,揪起木衍里衣的领子问道:“这是什么?这!这分明是女子的胭脂印!说!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木衍被吓得抖了抖,在母后的一再逼问下还是坦白自己去了青楼。
贾真知道后,拿着手帕痛哭流涕:“衍儿,你怎能做出这样的事呢。你这样让皇后如何自处。”随后贾真又对总管太监 说:“你给我看好皇帝,不准他再走出宫半步,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把他放跑了,你们几个就别想活了。还有——今天的事情不准让其他 人知道,要是外面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我也要找你们麻烦。”
虽然贾真 把木衍牢牢关在宫里,可他的心还向往外面。木衍开始装病,整天说自己头疼头晕,总之不想上朝,躺在床上捂着头哎呀哎呀地叫唤。太医看了也检查不出问题,只能跟太后说他是装病。
贾真立马就去找木衍,揭穿他:“你给我起来!你压根就没病!你身为天子不上朝想干什么!”
木衍眼看自己被揭穿,气愤道:“我就是不想上朝!我根本就不想当皇帝!我宁愿当个普通人!你干脆把我贬为庶民吧!”
听到这话,贾真一时气急,上前去打了木衍一巴掌。木衍捂着脸震惊地看着贾真,然后边哭边跑到桌子边,拿起桌上摆着的装饰宝剑架在自己脖子上。
“我不活了!这个皇帝谁爱当谁当!”
“衍儿!不要啊!”贾真大声哭喊着,差点晕倒。
后面的小六刚想上前就被木衍喝退:“站住!再过来一步我就动手了!”
贾真赶紧让宫女太监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则是痛苦着祈求木衍:“儿啊!你是母后十月怀胎才生下来的!你就是母后的命啊!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啊!你要是死了,母后也活不下去啊!”
木衍没有被打动,他向贾真提出要求 :“我不想上朝!我要像外面的庶民一样 可以自由自在地玩!你只要答应我今后不上朝,我就把剑放下,否则你就重新找一个人来当皇帝吧!”
“好好好!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能把剑放下,不做傻事,今后你想干什么干什么,母后绝对不会再管你。听话,衍儿,听话。”
见母后妥协,木衍缓缓把剑放下,贾真立马冲上去一把抱住他,抚摸着他的头,哭诉道:“衍儿,吓死母后了,都依你,只要你能好好的,你说什么母后都依你。”
木 衍看到自己母亲这样痛哭流涕,并没有过多的感想,只是轻轻将贾真推开,然后坐在桌子边翘着二郎腿拿起从宫外买的话本继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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