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衍以死相逼,贾真知道这孩子的脾气比牛还倔,若是不答应,保不准他真会自刎,贾真不想失去这么个宝贝儿子,只能答应木衍的要求。可是回到太后寝宫后,贾真愁容满面地坐在榻上不停叹气。
一旁的宫女询问道:“太后,您为何连连哀叹?”
“还能是因为什么,都是因为衍儿。你说他身为皇帝不上朝,这、这像什么话。”
宫女晴川安慰她说:“太后别担心,陛下年纪还小,正是贪玩的时候,你越不让他玩他越要玩,谁家孩子不是这么长大的,再过几年他长大些就懂事了。太后一片苦心,我们这些下人都看在眼里。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贾真听了晴川的话心情好了很多,扯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可她心里明白,晴川说的都是最好的设想,若是木衍真能像晴川说的那样过几年长大些就会懂事,那最好。但是今天木衍在把剑放下之后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好像自刎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稀松平常,只要他想,他就能做得出来,他表现出来的是不同于这个年纪的孩子的异常的冷静,或者说是冷漠。
想着想着,贾真又落下几滴眼泪。
“唉,你说我这命运怎就那么曲折。当初我爹我娘让我进宫,我虽然心里不愿意,可想着嫁给谁不是嫁,进宫也是去享福,便答应了。我从小学习琴棋书画,爹娘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从来不敢违抗。现在想想,我就不应该事事都听爹娘的。”
晴川道:“太后何出此言呐?”
贾真目视前方,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她说:“在旁人看来,我是皇帝的母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尊贵,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我经历了多少才到今天这个位置,其中的辛酸痛苦又有谁知道。多少女人羡慕我,想成为我,我爹娘在外面提起我也只说我有多争气,多给他们长脸,完全不提这些年我在宫里受过的苦。”
贾真擦擦眼泪,可眼泪就像决堤一样源源不断地往外流,直至完全打湿手帕。
第二天早上,一众大臣都等待上朝,可等了半天,不见皇帝,反而是太后坐到帘子后面。
丞相问:“太后这是——?”
“皇帝身体不适,太医说要静养,今后由本宫垂帘听政。”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忠臣良将全都忧心忡忡,奸佞小人则是一副无所谓。丞相叹了口气,感叹道:“璃国的命数怕是要到头了······”
北边的战事异常激烈,战火纷飞,硝烟弥漫。战场上,将士们浴血奋战,却面临着严重的困境——粮草和装备的极度匮乏。他们急需补给,然而,这些关键物资却迟迟未能抵达,这使得原本就艰难的战局雪上加霜。
眼看着大厦将倾,许多将士们的心中都产生了动摇。他们开始怀疑这场战争的意义,甚至对继续抵抗失去了信心。毕竟,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面对如此恶劣的条件和渺茫的希望,难免会心生退意。
与此同时,魑疆那边似乎察觉到了璃国士兵的厌战情绪。他们趁机放出消息,声称只要璃国士兵主动投降,不仅可以保住性命,其妻儿家人还能得到魑疆的庇护,成为魑疆的合法居民。
对于这些普通士兵来说,当初参军的动机其实很简单。他们并没有什么保家卫国的远大抱负,更多的只是为了赚钱养家。如果不幸战死沙场,家里还能拿到一笔可观的补贴,这比种地要强得多。所以,当魑疆抛出这样的橄榄枝时,不少人都开始心动了。
如今,国家似乎已经抛弃了他们。那些身居高位的大人物们,在京城过着莺歌燕舞、纵情声色的生活,而他们却在这里拼死搏斗,只为了保护一群对他们进行剥削和压迫的人。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士兵们心中的不平衡感愈发强烈。
“凭什么?”他们不禁愤愤不平地想道,“和平年代享福的时候,我们这些普通人根本没有份儿,可一到战乱,就用什么家国大义来绑架我们,让我们去上战场拼命。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哥,怎么就不见他们来呢?”
七天过去,军营里能跑的都跑了,才不管什么投敌被抓回来要杀头,反正横竖都是个死,干脆赌一把,只要能跑到魑疆那边就有活路。魑疆也算信守承诺,没有杀死主动投降的战俘,并让他们在边境的村庄宣传,说只要主动归降到时候魑疆军队进城就不会杀他们,要是不投降就要屠城。
那天魑疆军队打到边境的景里关,国师带着仅剩的部队拼死抵抗 。国师非常想使用法术,可一旦出手就会使凡人间的战争上升到修士的战争,十多年前正魔两派才打过一回,国师不想让当时的地狱图景再现人间,只能克制自己。
当他带着士兵抵抗时,一群平民百姓拿着锄头铲子冲到城门口,国师欣慰一笑,以为他们是来帮忙的:“只要我们团结一心,一定能取胜!”
然后就看见这些人把守门的士兵拉开,把抵门的木头搬走,满心欢喜地打开 城门把魑疆的士兵放进来。
“你们干什么!叛国可是死罪!”国师指着他们怒斥道。
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皮肤黝黑的男人指着国师骂道:“叛国是什么东西!我们这些刁民可不晓得!景里关今年大旱,颗粒无收,粮食的价格被炒得老高,我们这些穷人饿得只能啃树皮,朝廷问过我们吗!县丞只管趁机敛财,根本就不管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死活!反正在璃国在魑疆我都是穷人!那我干脆去魑疆当穷人!说不定 还要比在璃国好过些呢! ”
国师气得说不出话来,感觉心脏揪成一团,差点就往后一倒躺地上了。
“不行 ,璃国是我师父的心血,是我的命,我不能让璃国到皇甫一族手上!”国师一时气急,大脑一片空白,当即就忘记了自己之前坚持的原则——不能出手,不能使用法术。
突然间,只见国师手臂一挥,仿佛有无穷的力量在他体内涌动。随着他的动作,一股强大的气浪如惊涛骇浪般猛地涌起,径直朝着魑疆的方向席卷而去。
这股气浪所过之处,犹如狂风过境,摧枯拉朽。无论是璃国的士兵还是魑疆的敌人,只要被这气浪触及,瞬间就像是被重锤击中一般,五脏六腑都在刹那间被震得粉碎。他们口中狂喷鲜血,身体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这些人在倒地之后,并没有立刻死去,而是在痛苦中挣扎着。他们的脸上露出极度的恐惧和绝望,双手紧紧捂住胸口,试图缓解那撕心裂肺的剧痛。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他们的生命在这恐怖的气浪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仅仅挣扎了几下之后,便彻底失去了生机,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之中。
等国师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已经无法挽回了,他酿成大错,成功把战火烧到了修真界。
国师无助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我没能守住······师父我对不起您······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去······”
百姓们被刚刚的动静吓得瘫软在地,时隔许久才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查看情况。有一个大娘的儿子跑出去给魑疆的人引路,没想到国师居然出手,他也死在那阵气浪中。大娘 跌跌撞撞地跑出城门,将堆叠在一起的尸体艰难搬开,寻找她的儿子:“儿啊!儿啊!你在哪里!我的儿啊——!”
这些死者被震碎筋骨和内脏,全都软趴趴的,像是砧板上一块没有骨头的五花肉。大娘忍着恶心,把那些死掉的人都翻过来,看他们的长相,不少人死不瞑目,七窍流血。
大娘终于找到了她的儿子,可他已经没有救了,靠在大娘怀里,脑袋耷拉着,像一只死鸡。她儿子的头骨也被震碎 ,在被大娘抱起来的时候发生了形变,现在变得像个倭瓜。
国师眼看自己做了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 ,且不少璃国百姓也因他而死,他开始思考,自己当初的志向究竟是什么。
当年他继承师父的衣钵成为国师,师父在临死前交代他要守护好璃国、守护好璃国的百姓,让世间所有人都过上吃穿不愁的好日子。此后他发誓要以人为本,以厚德载物 、上善若水作为自己的人生信条,以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为自己的人生目标。但朝堂上看到的并不是全貌,看到的只是下面的官员想让上面看到的,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观星楼,没有 真正接触 过基层百姓生活。慢慢的,他所守护的不再是百姓的天下,而是木氏一族的天下。
他痛恨自己,为何到这一刻才醒悟过来,但已经无法挽救了。他万念俱灰,抬手一掌震断自己的心脉,随着心脏停止,他耳边的声音变得缥缈,眼前的画面变得模糊,刹那间,他看见了漫天神仙,彩绸飘扬,九色鹿拉着鸾车在云上奔驰,一位如母亲般亲切慈祥的女神微笑着朝他招招手,他充满向往地伸出手,女神拉着他在空中飞舞,身后跟着一群盘双丫髻的小孩。
国师的死讯如同一道晴天霹雳,震撼了整个京城。这个消息像瘟疫一样迅速传播开来,引起了轩然大波。
达官贵人们听闻这个噩耗后,惊慌失措,仿佛世界末日来临一般。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因为国师一直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和权力象征。如今国师已逝,他们感到自己的地位和财富都受到了严重威胁。
于是,这些达官贵人开始匆忙地收拾行李,将家中的金银珠宝一车一车地运往南边。这些财富堆积如山,闪耀着耀眼的光芒,但此刻它们却成了人们逃离京城的负担。
不仅如此,这些权贵们还拖家带口,带着全家老小一同离开京城。他们的队伍浩浩荡荡,绵延数里,一路上尘土飞扬,人声鼎沸。
整个京城陷入了一片混乱和恐慌之中,街道上挤满了行色匆匆的人群和满载货物的车辆。人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恐惧,仿佛一场巨大的灾难即将降临。
宫里,木衍听后先是震惊,接着就是恐惧,他抓着母后的衣袖恳求道“母后,我们逃吧,我还不想死,国师死了,他们很快就会打过来,我们赶紧逃,逃到南边去。”
贾真一言不发,止不住地颤抖,她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身为太后,她不应该跑,可怕死是人之常情,她今年才二十多岁,也没经历过这种大场面,她无法抉择。
木衍继续恳求:“母后,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国师用了法术,魑疆的修士也会出手,到时候咱们就真的死定了。我听外面的说书先生说那些修士杀人就跟切菜一样轻松 ,我们是凡人,哪有能力抵抗。”
贾真颤颤巍巍地扒开木衍的手,小声说:“我要去问问你外公······”
接着她大喊道:“来人啊!去请陈国公!”
晴川收到命令后坐着马车飞快出宫去陈国公府。在等待期间,贾真心急如焚,手脚都不停在抖,脑门上冒出一圈冷汗。许久之后,晴川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身后空无一人。
贾真忙问:“陈国公呢?”
“呼、呼——太后、陈国公府一个人都没有了,他们应该都往南边去了。”
“什么?!”
贾真只觉得眼前一黑,接着就是一阵头晕目眩,她想发火、想摔东西,想释放情绪,可无论怎么做都只是无能狂怒,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京城。
“说什么我是他们的宝贝女儿,是他们的掌上明珠,遇到危险居然都不跟我说一声就自己跑了,连府上的侍女小厮都能带上,就是忘记带我。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进宫那刻起他们就把我当外人了。需要我 给他们加官进爵时我是他们的宝贝女儿,大难临头的时候我就是外人,连陈国府的下人跟他们都比我亲,我居然到今天才看透。”
木衍看着母后,眨巴眼睛问:“那现在咱们能跑了吗?外公都不要你了,咱再不跑就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贾真克制住内心的悲痛,说:“跑,咱今天就走,去南边,让宫人们都收拾好东西,未时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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