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的甜蜜如同四合院里那棵石榴树上的果实，沉甸甸地挂在枝头，浸润在日常的每一寸光阴里。
日子在温馨的烟火气中滑过，转眼便到了需要面对现实去向的关头——工作分配。
这是摆在所有应届毕业生面前的头等大事，对于新婚燕尔的顾安东和林殊而言，更是关乎未来家庭基石的关键一步。
这天傍晚，顾父难得提前下班，来到了小两口的四合院。顾安东正在葡萄架下修理一把有些松动的椅子，林殊则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炊烟袅袅，饭菜飘香。
“爸，您来了！快坐。”顾安东放下工具，起身相迎，顺手给父亲倒了杯凉茶。
顾父点点头，在石凳上坐下，打量着愈发有生活气息的院子，眼中露出满意之色。他喝了口茶，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题：“你们俩的分配去向，基本上定了。”
顾安东和林殊闻言，立刻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围坐过来，神情都变得专注。林殊的手在围裙上轻轻擦了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顾父先看向儿子，语气平实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赞许：“安东，你的去向，市里面几个部门都抢着要。你在黑河那段时间的基层工作经验，尤其是那份关于地区经济发展的调研报告，还有后来协助整顿教育领域不正之风的建议，都给上面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虽然你当时是停薪留职去上学，但那位爱才的市长可一直没忘了你，特意打了招呼，认为你是棵好苗子，应该放在更能发挥作用的地方。”
他顿了顿，继续道：“家里呢，也综合考虑了你的专业特长和现在的实际情况。最后定的是，去市计划委员会下面的经济研究处。主要是做政策研究、发展规划方面的工作，跟你的专业对口，也能发挥你既有理论基础又有一定实践经验的优势。你觉得怎么样？”
顾安东认真听着，心中波澜起伏。黑河的经历，市长的赏识，家庭的考量……这些因素交织在一起，最终为他铺就了这样一条起点不低、又符合他志向的道路。去计委搞经济研究，这确实是能将他的学识抱负与国家建设紧密结合的平台。他没有表现出狂喜，但眼神明亮，沉声应道：“爸，我没意见。这是个很好的学习和锻炼机会，我会全力以赴。”
顾父点点头，对自己长子的沉稳反应很满意。他又看向林殊，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小殊啊，你的去向，可是凭你自己真本事挣来的，家里可没使上什么劲。”
林殊的心提了起来。
“外交部今年在京高校选拔储备人才，条件非常苛刻，名额极少。”顾父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赞赏，“你们学校推荐了你，经过几轮严格的笔试、面试和政审，你最终脱颖而出。外交部那边已经发来了正式接收函，岗位是在翻译司英文处，先从事基础的文件翻译和整理工作。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小殊，你非常优秀。”
“外交部？翻译司？”林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知道这个选拔竞争极其激烈，也投递了材料，但一直不敢抱太大希望。此刻听到确切的喜讯，巨大的惊喜和荣誉感瞬间淹没了她，脸颊因激动而微微泛红。
“真的吗？爸？我真的被选上了？”她声音都有些颤抖。
“白纸黑字，还能有假？”顾父笑道，“你林爷爷听说后，高兴得连说了三个‘好’字，说他孙女是巾帼不让须眉。”
顾安东在一旁，早已喜上眉梢。他比自己得了好去向还要高兴，情不自禁地握住林殊的手，用力握了握：“太好了！小殊，你真棒！我就知道你一定行！”他的眼里满是骄傲，仿佛在说，看，这就是我顾安东的妻子。
林殊回握他的手，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转化为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对未来事业的憧憬。“谢谢爸告诉我这个消息。我……我一定好好干，绝不辜负这份信任和机会。”
顾父看着眼前这一对璧人，一个沉稳干练，即将在国家经济领域崭露头角；一个才华出众，即将在外交战线为国效力。郎才女貌，前程似锦，心中满是欣慰。
“具体报到的时间和要求，这两天正式通知就会下来。你们俩的工作单位都在京城，这是最大的便利。”顾父交代道，“安东的研究处离你这院子不算太远，骑自行车方便。小殊的外交部在西城，稍远些，但通勤也能解决。以后怎么安排生活，你们小两口自己商量。”
“我们知道了，爸。”顾安东应道，“这样安排最好，我们都能照顾到家里。”他所说的“家里”，自然是指这个他们亲手布置起来的四合院，以及彼此。
顾父又坐了一会儿，问了问他们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便起身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父亲一走，顾安东便忍不住一把将林殊抱起来，在葡萄架下转了个圈，笑声爽朗：“我的外交官夫人！太厉害了！”
林殊吓得轻呼一声，搂住他的脖子，也忍不住笑出声，脸上洋溢着灿烂的光彩：“快放我下来！什么外交官夫人，就是个小翻译。”
“那也是最优秀的小翻译！”顾安东放下她，但仍紧紧搂着她的腰，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中星光点点，“真好，小殊。我们都不用分开，都在北京，都有了自己想干、也能干好的事业。”
“嗯！”林殊用力点头，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这份双喜临门的巨大幸福，“你的工作也很好，能学以致用。我们都要加油。”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亲密地融合在一起。小小的四合院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希望。
晚上，两人坐在书桌的两头，没有再看书，而是兴致勃勃地规划起来。
“我打听过了，计委那边上班时间比较规律，但忙起来也可能加班。以后早饭我来做，你多睡会儿。”顾安东率先安排。
“那怎么行，你也要上班的。我们可以轮流，或者一起做。”林殊不同意。
“听我的，你路上比我远。”顾安东在这件事上很坚持，“晚饭我们可以一起做。周末一起去买菜，把冰箱填满。”
“好。”林殊心里甜甜的，妥协了，“外交部可能有的时候需要值夜班，或者有紧急翻译任务……”
“没关系，多晚我都等你，或者去接你。”顾安东毫不犹豫地说。
两人又讨论了家务分工，财务规划（顾安东把建军的电器店分红存折交给了林殊，笑称“财政大权上交”），甚至聊到了将来如果工作特别忙，是不是可以请个附近的阿姨偶尔帮忙打扫……
琐碎的讨论，却编织出一幅踏实而具体的未来生活图景。工作分配的落定，不仅意味着他们个人事业的起步，更意味着他们这个小家庭，从此有了稳定而光明的双重支撑。
夜深人静，红烛般的灯光下（他们偏爱这种温暖的光线），顾安东拥着林殊，轻声说：“以前在黑河，总想着要闯出一片天。现在，天就在眼前了，而且，是和你一起。”
林殊在他怀里找到最舒适的位置，闭上眼，声音带着困意却满是安心：“嗯，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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