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正式宣告了严冬的来临。
周凛川身上那件深灰色毛衣,成了他除军装外最常穿的衣物。
林晚书发现,他似乎格外偏爱这件毛衣,但凡在家,或者不需要穿着严整军装的场合,他总是套着它。
那柔软的羊毛贴合着他挺拔的身躯,仿佛也柔化了他周身那股冷冽的气场。
这天是周日,难得周凛川全天休息。 早饭过后,他竟没有像往常一样拿起报纸或文件,而是挽起袖子,开始检查家里的门窗缝隙,用林晚书早就备好的厚布条和旧报纸,仔细地将可能透风的地方一一封堵严实。
林晚书则忙着给孩子们添换更厚的棉袄棉裤。周轩像个跟屁虫,一会儿帮爸爸递布条,一会儿又跑到妈妈身边,试穿新棉裤。小安安裹得像个小棉花包,在炕上努力地练习翻身,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自得其乐。
“这北方的冬天,风跟刀子似的,可比咱们老家厉害多了。”林晚书一边给周轩系扣子,一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色说道。她说的“老家”,是指她从小长大的南方城市。
周凛川正半跪在窗边,用力将最后一条布条塞紧,闻言动作顿了顿,回头看她:“不习惯?”
“习惯,怎么不习惯。”林晚书笑起来,眉眼弯弯,“有你在,有孩子们在,炉子烧得旺旺的,再冷也不怕。”她说着,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件随着动作勾勒出背部肌肉线条的毛衣上,心里补充了一句:还有我给你织的“盔甲”呢。
周凛川看着她明媚的笑容,眼神柔和,没说什么,回过头继续手上的活,只是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封好门窗,屋子里果然更暖和了些。 周凛川又去院子里,将林晚书之前囤积的白菜、土豆搬了一些到厨房角落,免得放在外面冻坏。
他干活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那件灰色的毛衣在冬日黯淡的光线下,成了院子里最沉稳温暖的色彩。
林晚书透过窗户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这个男人,或许不善言辞,但他的关怀和担当,都体现在这些实实在在的行动里。
中午,林晚书用周凛川搬进来的白菜,炖了一锅热乎乎的白菜粉条豆腐煲,又蒸了米饭。一家人围坐在暖烘烘的炕桌旁,吃得鼻尖冒汗。
“爸爸,你穿毛衣干活,都不冷了吗?”周轩扒拉着饭,好奇地看着爸爸。
周凛川夹了一筷子豆腐放到儿子碗里,言简意赅:“嗯,暖和。”
林晚书笑道:“那是,妈妈织的毛衣,可是带了‘法术’的,专治寒冷。”
周轩信以为真,大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妈妈好厉害!那我的新毛衣也有法术吗?”他指的是林晚书正在织的宝蓝色毛衣。
“有,当然有!”林晚书忍俊不禁,“等妈妈织好了,轩轩穿上就能变成不怕冷的小勇士!”
周凛川看着母子俩的互动,安静地吃着饭,眼底含着淡淡的笑意。
下午,雪渐渐大了起来,鹅毛般的雪片簌簌落下,很快将院子染成一片洁白。 周轩兴奋地趴在窗台上看雪,嚷嚷着要出去玩。周凛川看了看外面,见雪势不小,便起身道:“穿厚点,我带你去院里玩会儿。”
他帮周轩穿戴严实,自己也套上军大衣,却没拉紧领口,里面那件灰色毛衣的领子依旧露在外面。父子俩走到院子里,周轩立刻像只出笼的小鸟,在雪地里蹦跳,试图接住飘落的雪花。
周凛川没怎么动,就站在屋檐下,目光沉静地看着儿子玩耍,偶尔出声提醒:“慢点,别滑倒。”
雪花落在他军大衣的肩头和头发上,也落在他露出的毛衣领口上,很快融化成细小的水珠。他站在那里,像一棵沉默而可靠的松树,为嬉闹的孩子撑起一片安然的天地。
林晚书抱着小安安站在门口看。这一幕让她心头悸动。她拿起放在炕上的相机——这是周凛川之前用稿费买的,说是记录孩子们成长。
她调整好角度,对着院子里那父子俩,“咔嚓”一声,按下了快门。
镜头里,纷飞的大雪,欢腾的孩子,以及屋檐下那个穿着军大衣、露出灰色毛衣领口、目光温柔凝视着孩子的父亲,构成了一幅无比动人的画面。
听到快门声,周凛川转过头来看向她。林晚书笑着朝他挥挥手里的相机。
玩了约莫二十分钟,周凛川便把意犹未尽的周轩拎了回来。在门口用力拍掉父子俩身上的雪,才让进屋。周轩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眼睛却格外明亮,嘴里不停地说着:“雪好大!爸爸,我们堆雪人吧!”
“等雪停。”周凛川脱下军大衣,露出里面那件干燥温暖的毛衣。他走到炉边,伸出手烤火,目光却落在林晚书身上。
林晚书把相机放好,走过来,很自然地伸手拂去他发间残留的雪水,又摸了摸他毛衣的袖子,确认没有被雪打湿,才放心。“冷不冷?”她问。
周凛川握住她微凉的手,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手掌里,摇了摇头。他的手掌因为刚才在外面而有些凉,但很快就恢复了暖意,连同那件毛衣一起,将温暖传递给她。
夜幕降临,风雪似乎更大了些,窗外一片漆黑,只有风声呼啸。
但小屋里却温暖如春。炉火烧得正旺,水壶在炉子上滋滋地响着,冒着白色的水汽。
周轩玩累了,早早睡了。小安安也含着奶嘴进入了梦乡。
林晚书靠在炕头,就着温暖的灯光,继续织着周轩那件宝蓝色的毛衣。周凛川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却许久没有翻页,目光大多时候是落在她灵巧翻飞的手指上,或是她恬静的侧脸上。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毛线针轻微的碰撞声,和炉火的噼啪声。
“等轩轩这件织完,就给安安织那件粉色的。”林晚书一边织,一边轻声规划着,“然后再给你织条配套的围巾,怎么样?”
“嗯。”周凛川应了一声,放下书,朝她靠近了些,手臂从她身后绕过,轻轻揽住她的腰,将头靠在她单薄的肩膀上。这是一个极其依赖和亲昵的姿势。
林晚书手上动作一顿,心里软成一片。她侧过头,脸颊蹭到他柔软的发丝和毛衣领口,鼻尖萦绕着他身上干净的气息和羊毛特有的味道。
“累了?”她轻声问。
周凛川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这样很好。”
这样安宁的、温暖的、有她和孩子在身边的夜晚,是他曾经在冰冷的军营和空荡的家里,从未奢望过的圆满。
林晚书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放下手里的毛线针,转过身,与他面对面,伸手回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胸前柔软的毛衣里,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
“嗯,很好。”她柔声回应。
窗外是凛冽的寒冬,风雪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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