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夕被扶回含玉殿后,还处在昏迷的状态中。
李元琅已经为她扎了两针,疼痛感缓解,但会昏迷一段时间。
乌梅跪坐在沈晨夕的床榻前,双手紧紧地攥着被角,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接一颗地砸在锦被上。
沈晨夕面容苍白,往日那双灵动有神的眼睛此刻紧紧地闭着,嘴唇的颜色也失去了往日的红润。
看起来就是重病的样子。
“主子,主子,您醒醒啊,主子……”乌梅的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她伸手轻轻抚上沈晨夕的额头,触感冰凉,让她心头又是一阵绞痛。
青杏端着盆温水进来,看见乌梅这副模样,眸中闪过异样的光芒。
她放下水盆,拧了条帕子递给乌梅:“别哭了,主子会没事的。”
“可是,主子要什么时候才能醒呀,白桃姐姐去了那么久,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乌梅接过帕子,小心翼翼地替沈晨夕擦拭额头。
青杏伸手抹了抹眼角:“乌梅,我们得坚强些,等主子醒过来,看见我们哭成这样,会心疼的。”
她要长期潜伏在沈晨夕身边,就不能让别人看出问题,哪怕是在比较单纯的乌梅面前,也得尽力伪装。
乌梅点点头,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想起刚入宫时,自己只是个粗使丫头,每天在浣衣局辛苦干活,沈晨夕上位后,把她调到了身边,日子也有很大改善。
沈晨夕对待她们这些下人非常好,从不随意打骂,还常常赏些小玩意给她们。
有一次,乌梅生病发热,沈晨夕甚至亲自熬了姜汤给她喝,还让她休息了三天。
“主子待我们这样好,我们却……却保护不了主子。”乌梅自责地捶打自己的腿,恨自己太没本事,帮不到沈晨夕。
青杏连忙拉住乌梅的手:“别这样,主子若知道了,会更难过的,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主子,等主子醒来。”
乌梅强迫自己冷静,她将帕子重新浸湿拧干,轻轻为沈晨夕擦拭脸和手。
“主子,您受苦了。”乌梅喃喃道。
与此同时,冬至宴已经拉开帷幕。
皇宫大殿前,彩灯高高挂起,红毯铺地,宫女和太监们穿梭其间,端上一道道精致的菜肴。
各宫嫔妃陆陆续续到场,按照位份依次入座。
赵擎高坐于主位,面容在威严中带着几分愉悦,他环视一周,目光在某处微微停顿。沈晨夕的位置空着,她还没有来。
文妃身边,春儿紧张得不知所措,她心里念叨:“小姐怎么还不来呀,大家都到了,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许诗韵对沈晨夕没来的原因心知肚明,却一声不吭。
顺嫔眼尖,她注意到赵擎的目光,嘴角勾起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故意提高声音道:“咦,沈妹妹怎么还没来,这冬至宴可是大日子,连皇上都到了,她一个才人却迟迟不见人影,磨磨蹭蹭,未免太不懂规矩了。”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几位嫔妃便低声议论起来。静妃抱着宝宜公主坐在不远处,眉头微蹙,也没有说话。
在如此重要的场合迟到,可是大不敬。
宝宜公主扭动身子,撅着小嘴道:“才人姐姐答应给我做山楂糕的,她怎么还不来呀?”
顺嫔趁机道:“哎呀,小公主别急,说不定,沈才人正忙着做山楂糕,把赴宴的时辰都给忘了呢。”
说完,她转向皇帝,故作担忧状:“皇上,要不派人去催一催,沈妹妹年轻不懂事,可别因为贪玩而误了正事。”
赵擎面色微沉,淡淡道:“再等等吧。”
正在这时,白桃气喘吁吁地跑进宴会场地,额头上全是汗珠。
她顾不得礼仪,直接冲到赵擎面前跪下:“皇上,求皇上救救我家主子!”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哗然。
赵擎猛地站起身:“怎么回事,沈才人有何危险?”
白桃声音颤抖:“回皇上,主子……主子她突然腹痛难忍,继而昏迷不醒。”
“什么,竟有此事?”赵擎脸色大变。
白桃哭道,“主子今日本来是要给宝宜公主做山楂糕的,奴婢从御膳房领了新鲜山楂,主子还尝了几颗,谁知……谁知突然就腹痛难忍,然后……”
赵擎不等她说完,已经大步向外走去:“速速去传太医,随朕前往含玉殿。”
春儿刚听白桃说话时,还特别担心,后来得知沈晨夕尝了几颗山楂,便稍觉安心,她自小追随沈晨夕,深知沈晨夕敢于对自己下手。
顺嫔脸色变了又变,起身道:“皇上,臣妾也去看看沈妹妹吧。”
赵擎头也不回地摆手:“不必,你们继续参加宴席吧。”
宝宜公主“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要吃山楂糕,为什么不给我吃,才人姐姐究竟怎么啦。”
静妃连忙安抚女儿:“别哭,别哭,那位姐姐大概是病了,太医会去看的,等她病好,你就能知道为什么了,啊。”
顺嫔坐回座位,两手紧紧绞着帕子。她强作镇定地端起酒杯,却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沈晨夕吃了有毒的山楂,成为受害者,宝宜公主却安然无恙,如此一来,计划失败不说,自己还面临被查的风险。
含玉殿内,乌梅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连忙擦了擦眼泪。
大门被猛地推开,皇帝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孙太医、孟德福和白桃。
“皇上……”乌梅刚要起身行礼,赵擎已经大步走至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沈晨夕,脸色阴沉得可怕。
“孙太医,立刻给沈才人诊治。”赵擎命令道。
孙太医不敢怠慢,连忙上前为沈晨夕把脉,只一会儿工夫,就说:“沈才人脉象紊乱,乃是中毒之兆。”
“是什么毒?”赵擎问道。
孙太医思索片刻:“看症状,像是化肠散,此毒混入食物中难以察觉,服下后便会引起剧烈腹痛,严重者可因肠穿而亡。”
赵擎眼中生出怒火:“能否救治?”
“回皇上,此毒虽烈,但好在沈才人摄入不多,且发现及时,并无性命之忧,只要服用解药,体内的余毒也能清除干净。”孙太医道。
赵擎忽然看向白桃:“你之前说沈才人吃了几颗山楂?”
白桃回道:“是,主子今日要给宝宜公主做山楂糕,可能一时嘴馋,尝了几颗,没过多久便开始腹痛,后来就……就……”
她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赵擎命令孙太医:“查那些山楂。”
孙太医对白桃道:“姑娘,可还有剩下的山楂?”
白桃连连点头:“有。”
沈晨夕在怀疑山楂有问题的时候,就让白桃悄悄藏了些,果然派上用场。
白桃将山楂取出,放在白瓷盘中。
孙太医从药箱中取出小瓷瓶,往山楂上滴了几滴透明液体,片刻之后,接触液体的地方渐渐泛出绿色。
“果然是化肠散。”孙太医道。
赵擎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吓人,他惊怒交加:“好,好得很呐,御膳房里面的东西,居然会被人下毒,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即刻吩咐孟德福:“去把御膳房的总管给朕叫来,朕倒想问问,他是怎么管事的,能出这么大的纰漏。”
孟德福领命而去。
白桃看着昏迷中的沈晨夕,心想:“主子设的局,终于要收网了。”
孙太医继续检查沈晨夕的状况:“皇上,沈才人除了中毒外,头部也有轻微受打的痕迹。”
白桃连忙解释:“那是主子实在疼得受不了,就打了自己一下,想把自己打晕。”
赵擎闻言,更加心疼。他轻轻抚上沈晨夕苍白的脸颊:“唉,你就是太柔弱,才会被人欺负,不过,此人敢在御膳房的东西里下毒,已经是犯下十恶不赦的大罪了。”
乌梅不知道沈晨夕昏迷的隐情,泪眼汪汪地问孙太医:“太医,我们主子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孙太医道:“今天怕是难了,大概要等到明日才会醒过来。”
此时此刻,赵擎本该在冬至宴上尽情畅饮,可现在,他没什么心思去吃喝了。
宴席上的嫔妃,也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没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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