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后,赵擎独自在御书房踱步,烛火摇曳,映照出他阴晴不定的面容。
他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将孟德福喊进来:“速速派人,去请齐王来见朕。”
孟德福立刻指派了一名小太监去请齐王赵湛,赵湛像是在专门等着似的,得知赵擎要见他,直接动身。
“皇上,齐王殿下到了。”孟德福轻声禀报。
“让他进来。”赵擎的声音有些疲惫。
赵湛步履沉稳地踏入御书房:“臣弟参见皇兄。”
赵擎转过身:“免礼,边境之事,想必你也已经知晓了,朕召你前来,就是想听听你对北邬犯境的看法。”
赵湛道:“北邬大军此次来势汹汹,他们的行动确实出人意料。”
赵擎走到案前:“朝中大臣分为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朕一时难以决断,不知你有什么高见。”
赵湛恭敬道:“皇兄,此事关系重大,臣弟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赵擎示意他坐下:“朕想听听你的意见。”
赵湛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道:“皇兄,臣弟以为,依现在的局势,不宜交战,和谈才为上策。”
“哦,为何?”赵擎问道。
赵湛详细分析原因:“其一,京城兵力不足,若强行开战,恐难抵挡北邬铁骑;其二,萧将军远在东线,暂时无法回援,若贸然调回,东线恐有失守之虞;其三,当前国库空虚,长期作战,难以为继。”
萧翎在平阴关抵御敌军,是不能调离的,否则,敌军从平阴关涌入,与已经入侵的敌军合二为一,就更难战胜他们。
京城的兵力不仅数量少,而且以步兵为主,面对敌方的骑兵,发挥不了多大优势。即便调集周边驻军,也难以在短时间内形成有效防御。
赵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说。”
赵湛压低声音:“更重要的,是皇兄可借此机会削弱萧翎的势力。若与北邬和谈成功,萧翎便无战功可立,他在军中的威望必然受损。”
若战事持续,萧翎还会立下战功,如今朝中武将,唯他威望最高,赵擎也希望他没有战功可立。
赵湛知道赵擎要打压萧翎的心思,因此故意这么说,以引导赵擎选择与北邬和谈。
萧翎即便无仗可打,也不会失去价值,北邬的威胁毕竟是存在的。赵湛与萧翎暗中配合,该重用萧翎的时候还得重用。
赵擎沉默良久:“可若和谈,北邬必会狮子大开口。”
“皇兄明鉴。”赵湛道:“和谈只是权宜之计,我们一边答应北邬的条件,一边暗中调集兵力,待时机成熟,再行反击。”
赵擎站起身,望着远处的宫墙,问道:“你的意思是,先稳住北邬?”
“正是。”赵湛走到赵擎身后:“我们可以借和谈之机,暗中调集各地兵马,同时整顿京城防务,待北邬退兵之后,再出其不意地反击,让他们把得到的东西吐回来。”
赵擎道:“可那些北邬人会轻易退兵吗?”
赵湛微微一笑:“北邬人贪婪成性,只要我们给他们足够多的金银财宝,他们必会退兵,而且,他们此次突袭,粮草补给未必充足,长期对峙,对他们也不利,定会见好就收的。”
赵擎心中权衡着利弊。
他沉思良久,终于点头:“好,那就依你所言,朕明日便下旨,派人去与北邬交涉,商量和谈事宜。”
三日后,北邬使团抵达京城。
宫门外,旌旗招展,禁卫军列队。北邬使团二十余人,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来。
为首的使臣身材魁梧,但面容还算清秀,一双鹰目锐利如刀,气质不凡,像是有些来头的。
礼部官员立即上前迎接:“各位使臣远道而来,辛苦了,陛下已在大殿设宴等候。”
为首的使臣哈哈大笑,声如洪钟:“大雍皇帝客气了,本使奉北邬王子之命前来,定当竭力促成两国和睦。”
一行人穿过重重宫门,沿途禁卫军肃立,刀戟森然。那使臣的目光扫过宫墙殿宇,眼中流露出贪婪的光芒。
大殿内,赵擎端坐主位,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当北邬使团入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些异族使者的身上。
“北邬使臣拓跋氏,参见大雍皇帝陛下!”那使臣声音洪亮,却毫无恭敬之意。
赵擎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他并不知道,这位前来议和的使臣,其实是手握兵权的北邬王子——拓跋利布。
“拓跋使臣免礼,不知贵国有何条件?”赵擎道。
拓跋利布却咧嘴一笑:“条件嘛,我们可还没有想好。”
“什么,还没想好,那你们来做什么?”赵擎的话中带了不悦。
拓跋利布环顾四周,不慌不忙地说:“我们王子说了,让本使先看看你们大雍朝的诚意,再谈条件,不知陛下可否容我等在此宴饮,感受你们的热情?”
殿内一片哗然,有大臣出列道:“陛下,两国和谈在即,使臣却要先宴饮,此非礼也。”
赵擎抬手制止了大臣们的议论,看着拓跋利布道:“使臣提此要求,可有深意?”
拓跋利布笑容不减:“皇帝陛下多虑了,只是我们王子素来仰慕中原文化,命我等务必带回大雍宫廷宴乐之盛况,若皇帝陛下应允,便是表达和谈诚意。”
赵湛在旁轻声道:“皇兄,不妨答应他,正好借此机会,探听北邬虚实。”
赵擎点头:“好,明日,朕便设宴款待贵使。”
“多谢皇帝陛下!”拓跋利布满意地笑起来。
北邬使团进宫,使臣要求设宴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昭阳宫。
“娘娘,北邬使团入宫了,他们提出要先参加宫宴,再讲和谈条件。”白桃向沈晨夕汇报。
沈晨夕闻言,陷入深思:“宫宴,北邬使团为何会对宫宴如此感兴趣?”
她起身走到窗前,忽然想起一件事,说道:“白桃,你可还记得前些日子,那个为本宫画像的画师?”
白桃点头:“记得,他画的画像,已经收入后宫嫔妃图册了。”
沈晨夕道:“你可曾觉得那画师有什么异常举动?”
白桃想了想,说:“那画师好像特别关注娘娘,画得非常细致,不过,这也不算异常举动吧。”
“他给本宫画像的时候,齐王就站在旁边,那画师和齐王,似乎认识,画像一事,想必齐王也有参与。”沈晨夕说。
白桃顺着沈晨夕的话思索:“娘娘,您怀疑是齐王请来那位画师给您画像?”
沈晨夕道:“有此可能,齐王若让画师给本宫画像,那他一定借此机会偷偷留了一份,收入图册那幅画像不过是掩人耳目。”
乌梅不解道:“娘娘,齐王留您的画像干什么呀,他……他该不会是觊觎您的美色,有何图谋吧。”
沈晨夕摇头:“他可看不起宫女上位的人,齐王怕是带着本宫的画像,去了一个不该去的地方。”
她走到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好似明白了什么:“北邬使团要求参加宫宴,必有所图,本宫的画像,大概与此有关。”
白桃和乌梅互相看了一眼,没想到,画像这件事,还会牵扯到两国之间的和谈。
沈晨夕几乎可以确定,自己的画像已经落入北邬人的手中。而北邬使团要求参加宫宴,恐怕就是要借此确认画像中的人。
乌梅惊恐道:“这么说,北邬使团前来议和,可能对娘娘不利?”
沈晨夕冷笑:“无妨,先让他们得意得意,等他们认为自己快要赢的时候,再体验一败涂地的感觉,那打击才足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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