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药香与家的温度
几场冷雨过后，青风村彻底浸在了冬意里。知同堂的窗台上，母亲种的腊梅开了，细小的黄花缀在枝头，香气清冽；星璃的草药铺里，则摆着异界的“暖香藤”，藤条上的小红果会散发淡淡的热气，把整间屋子烘得暖暖的。
我踩着薄霜去草药铺帮忙时，星璃正蹲在炭炉边煎药。陶锅里咕嘟咕嘟煮着的，是人界的生姜、葱白，混着异界的暖骨花，药香里带着点辛辣的暖意，闻着就让人浑身舒坦。
“这是给王奶奶熬的驱寒汤。”她用长勺搅了搅药汁，白色的雾气裹着她的侧脸，让银镯上的莲花纹都显得朦胧了，“她昨儿淋了点雨，咳得厉害，用两界的法子凑一起，好得快。”
我接过她递来的粗布巾，擦了擦灶台上的水渍：“刚路过秦伯家，他正跟异界的螺旋角老者劈柴，说要给草药铺多送些干柴，怕你冻着。”
星璃笑了，眼里的光比炭炉的火苗还亮：“秦伯总这么操心。对了，我阿爸托人捎来些碎星谷的‘温玉炭’，烧起来没烟，还带着点草木香，等会儿送些去给秦伯和娘。”
正说着，胖婶掀帘进来，手里捧着个瓦罐：“星璃妹子，给你送点刚炖好的羊肉，加了咱人界的萝卜和你上次给的灵菇，你尝尝！”瓦罐刚打开，肉香就混着药香漫开来，暖得人心里发颤。
“谢谢胖婶！”星璃连忙找了个空碗，给胖婶盛了碗驱寒汤，“这汤您也带回去，给叔暖暖身子，他前几日说关节疼，喝这个正好。”
胖婶乐呵呵地接过去：“还是你贴心！对了，我娘家侄子从镇上捎来些年画，有胖娃娃抱鱼的，还有财神爷的，等会儿给你送两张贴贴，添点喜气！”
送走胖婶，星璃把羊肉倒进砂锅里，又加了把两生稻的米，说要做羊肉粥当午饭。“这米是今年新收的，比去年的更饱满。”她用指尖捻起一粒晶米，在光下看，里面像裹着点星光，“我阿娘说，用碎星谷的泉水煮，能煮出甜味来。”
药煎好时，我提着瓦罐去给王奶奶送药。老人家住在村尾的老屋里，正坐在门槛上晒太阳，见我来，颤巍巍地站起来：“是小越啊，快进来坐。”屋里的炕上铺着星璃送的暖绒草褥子，摸上去软软的，带着点淡淡的光。
“星璃给您熬的驱寒汤，趁热喝。”我把药碗递过去，药汁里加了点流萤蜜，冲淡了苦味。
王奶奶喝了两口，咂咂嘴：“还是这丫头心细，知道我怕苦。你说这日子多好，以前哪想过，异界的草能跟咱人界的药凑一起治病，连说话都不用比划了。”她指着墙上贴的画，是星璃用能量笔给她画的全家福，画里的人既有青风村的乡亲，也有几个长着螺旋角的异界朋友，“你看这画，多热闹。”
回草药铺的路上，雪开始下了。人界的雪片大而软，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异界的雪粒小而亮，像撒了把碎钻，两种雪落在一起，把屋檐染成了花白的颜色。秦老汉正站在知同堂的廊下，指挥孩子们堆雪人——雪人脑袋用的是两生稻的秸秆捆，身子是压实的雪，脖子上围着星璃织的暖绒草围巾，滑稽又可爱。
“小越，快来帮把手！”秦老汉喊我，“这雪人还差个鼻子，用你家地里的胡萝卜正好！”
星璃也从铺子里跑出来，手里拿着串用能量晶做的糖葫芦，插在雪人手里：“这样才像回事！”孩子们拍着手欢呼，雪沫子溅在他们脸上，像抹了层白粉。
傍晚的雪下得更大了，我和星璃关了草药铺的门，并肩往家走。她的手揣在我的袖笼里，暖绒草手套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让人心里踏实。路过试验田时，见父亲和星璃的阿爸正往稻窖里搬两生稻的谷穗，谷穗堆得像座小山，一半金黄一半银白，在雪光里闪着柔和的光。
“今年的收成比去年多了三成！”父亲隔着雪雾喊，声音里满是欢喜，“开春就把东边的荒地也开出来，多种点同心稻！”
星璃的阿爸也笑着点头：“我让碎星谷的人送些新的农具来，能量犁配上你们的木牛，事半功倍！”
回到家时，母亲已经炖好了两生稻的粥，里面卧着星璃腌的荧光鱼干，粥面上飘着层淡淡的油花。炕桌旁的炭炉上，温着秦老汉送的米酒，酒气混着粥香，把整个屋子都熏得暖暖的。
“快上炕暖和暖和。”母亲把星璃往炕里推，“我给你们缝了新的暖绒草鞋垫，试试合脚不？”
星璃刚把鞋垫塞进鞋里，就笑着说：“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比碎星谷的能量鞋垫还舒服。”
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的灯光却暖得像团火。我看着星璃低头喝粥的样子，她的睫毛上沾了点热气凝成的水珠，像落了层细雪；母亲正和星璃的阿娘说着针线活，手里比划着要给孩子做什么样的小衣裳；父亲和岳父则就着米酒，讨论着开春的耕种计划，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药香还在鼻尖萦绕，粥的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淌，连窗外的雪都仿佛带着甜味。忽然懂得，所谓的家，从来不是一间屋子，而是这冬日里的一碗热粥，一炉炭火，是身边这些笑着的人，是两界的温暖凑在一起，酿成的最安稳的温度。
雪夜里的青风村，安静而温暖，像个被时光温柔包裹的梦。而我们的日子，就像这不断生长的两生稻，在每一个季节里，都结出饱满的幸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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