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
程实沾满血污的脸上,茫然和错愕如同被泼上的浓墨。涣散的右眼瞳孔因剧烈的冲击而放大,无意识地转向正南方,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扳了过去。那声破碎的音节,带着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惊愕,在死寂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
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冻结。
林七夜猛地回头!冰冷的视线如同淬毒的冰锥,瞬间钉死在程实脸上!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洞穿一切的、令人骨髓发寒的了然和……冰冷的失望。
迦蓝的净化吊坠光芒骤然大盛,刺得人睁不开眼!她清澈的眼中,震惊瞬间被冰冷的怒火取代!
“你撒谎!程实!”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碎片到底指向哪里?!你想把我们引到哪里去?!”
安卿鱼的声音在凝固的空气中响起,冷静得像手术刀。
“目标体内晶石碎片能量波动……异常紊乱。两次指向信号……相位相反,逻辑冲突。无法确认有效信源。” 他顿了顿:“城北墓地扫描……依旧无异常。”
程实靠在冰冷的车厢壁上,身体因剧痛和那碎片突如其来的、冰火两重天的冲击而剧烈颤抖。冷汗瞬间浸透了他额前的乱发,混合着血污流下。谎言被当场戳穿的狼狈,远不及胸前碎片那诡异的躁动带来的恐慌。
他试图张嘴辩解,但喉咙里涌上的只有腥甜的血沫和无法抑制的呛咳。
“咳……咳咳……我……”
声音破碎不堪。
林七夜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冰冷的命令如同钢铁般砸下:“停车。换路线。目标城南。”
吱!!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黑色厢车在路边猛地停住!轮胎摩擦地面,带起一股焦糊味。
“林七夜!”迦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明显在撒谎!城北是陷阱!城南也可能是……”
“我知道。”林七夜打断她,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他推开车门,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
“带他下车,分兵。”
分兵?!
迦蓝愣住了。
林七夜已经下车,走到后车厢门边,一把将还在呛咳的程实粗暴地拖了出来,扔在冰冷的路边。程实踉跄几步,差点摔倒,狼狈地扶住路边的灯柱才勉强站稳,剧烈地喘息着。
“胖子小队,城北墓地,最高警戒,侦查为主,避免接战。”林七夜对着通讯器快速下令,声音冷硬如铁:“沈青竹,坐标已发你,城南区域,外围接应。”
“林队!城北真有问题?”通讯器里传来百里胖胖咋咋呼呼又带着紧张的声音。
“执行命令。”林七夜的声音不容置疑。
“收到!”另一个冷冽简洁的声音响起,是沈青竹。
林七夜关闭通讯,冰冷的目光扫过程实惨白的脸和空洞的左眼,最后落在迦蓝身上:“你,跟我,带他。目标……城南。”
没有解释,没有讨论。只有不容置疑的行动。
迦蓝看着林七夜冰冷决绝的侧脸,又看看路灯下咳得直不起腰、仿佛下一秒就会断气的程实,清澈的眼中充满了不理解和极度的担忧。但她咬咬牙,还是下了车,站到林七夜身边,净化吊坠的光芒牢牢锁定程实。
程实扶着冰冷的灯柱,咳得撕心裂肺,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胸口和左眼空洞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他沾满血污的右手死死按着胸前绷带,碎片依旧在灼烧和冰寒中交替,牵引感混乱不堪,如同无数根针在脑子里搅动。
林七夜不再看他,转身朝着南方,迈步就走。步伐坚定,没有丝毫犹豫。迦蓝立刻跟上,同时警惕地监视着程实。
程实看着林七夜那在路灯下拉长的、冰冷决绝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狼狈不堪的倒影。城北……城南……碎片混乱的信号……林七夜这疯子般的信任或者说……利用?
他沾血的嘴角,极其艰难地向上扯动了一下,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疯狂自嘲的弧度。他松开灯柱,拖着沉重的步伐,踉跄地跟上。
夜风吹过空旷的街道,卷起几片落叶。
就在三人刚刚走出不到百米,身影即将没入前方建筑群更深的阴影时……
呜!!!
凄厉到足以撕裂耳膜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如同受伤巨兽的悲鸣,猛地从城市北方的夜空中炸响!瞬间盖过了所有声音!刺目的红光如同泼洒的鲜血,将北方的天际染成一片不祥的猩红!
整个城市仿佛被这警报惊醒!远处传来人群的骚动和车辆的急刹声!
林七夜和迦蓝的脚步猛地顿住!霍然回头!
程实也下意识地停下,茫然地望向北方那片被染红的天际。
下一秒!
一道粗壮无比、粘稠得如同实质血浆的暗红色光柱,如同地狱探出的巨矛,猛地从北方城区的某个位置冲天而起!瞬间撕裂了被警报染红的夜幕!
那里正是城北墓地的方向!
那光柱散发着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污秽气息和亵渎低语!即使相隔甚远,程实胸前的晶石碎片也如同受到强烈共鸣般,猛地爆发出灼目的暗红光芒,隔着绷带都清晰可见!同时,一股强烈的、带着毁灭欲望的意志波动,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
“城北……主祭坛!”安卿鱼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炸响,第一次失去了所有冷静,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能量读数……S级阈值!血月仪式……启动了!!”
迦蓝脸色瞬间煞白如纸,净化吊坠的光芒应激般疯狂闪烁!她猛地看向林七夜,眼中充满了后怕和惊悸。
如果刚才他们去了城北……
林七夜站在路灯的阴影边缘,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握着刀柄的手指,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再次落在程实那张沾满血污、写满茫然错愕的脸上。
程实迎着林七夜那冰冷刺骨、仿佛要将他灵魂都冻结的目光,感受着胸前碎片与北方光柱遥相呼应的灼热悸动,以及那席卷全城的、令人窒息的污秽意志。
他沾着血污的嘴角,在刺耳的警报和冲天的污秽光柱背景下,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拉扯出一个近乎破碎、却又带着疯狂嘲弄的诡异笑容。
“调虎离山……?” 他嘶哑的声音在警报的尖啸中几乎听不见,却清晰地指向南方黑暗的街区深处。
“我们……才是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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