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轨号”的传感器突然发出一阵轻快的蜂鸣。林野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形,突然拍了下控制台:“暗物质浓度跌破临界值了!”他指着舷窗外那片曾浓如墨汁的星云,此刻正像被清水冲淡的颜料,渐渐透出底下淡金色的星轨,“你看,那些暗紫色星麦的根须,真的把暗物质‘吃掉’了。”
阿影凑近舷窗,看见暗区深处正涌动着淡紫色的浪潮——是星麦的花粉在风中扩散,所过之处,暗物质凝结的“黑雾”像遇到暖阳的冰雪般消融,露出被掩盖了数十年的星岩地貌。最令人惊讶的是,那些星岩的缝隙里,竟钻出了细小的绿色草芽,在暗紫色麦浪的映衬下,像撒了把碎翡翠。
“是生命力在反扑。”阿影指尖划过星晶吊坠,里面的母梭虚影正与下方的星麦产生共鸣,在舱内投出片模糊的影像:个穿着工装的年轻人正蹲在田埂上,给每株星麦系上小木牌,牌子上歪歪扭扭写着“第17天,未枯萎”。
“是阿辰。”林野认出了年轻人袖口的补丁——那是用“幽灵舰”的旧帆布缝的,边缘还留着星麦花的刺绣,“他真的守在这里半个多月了。”
飞船降落在暗区边缘的星岩平台时,刚打开舱门就闻见股奇异的香气——是星麦的清甜混着某种矿石的微苦,像杯被阳光晒过的冷茶。阿辰提着铁皮水壶跑过来,靴子上沾着暗区特有的赭红色泥土,脸颊被星风吹得通红,看见他们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你们可算来了!快跟我看,第三畦的麦子结穗了,颗粒比种子库的原种还饱满!”
他拉着两人往麦田深处跑,暗紫色的麦穗在肩头擦过,留下细碎的紫粉,像沾了层星尘。田埂是用废弃的战舰残骸堆的,每块金属板上都刻着日期和名字,阿辰指着其中一块锈迹斑斑的钢板:“这是上周来帮忙的‘拓荒号’船员刻的,他们说等麦子熟了,就把家搬到暗区来。”
麦田中央搭着间简陋的木屋,屋顶铺着星麦秸秆,烟囱里飘出的青烟在暗区的气流中拉得很长,竟像条连接天地的银线。木屋门口摆着口陶缸,里面泡着星麦茶,缸沿搭着个粗瓷碗,碗底还沉着几片星麦叶——阿影认出这是锈铁集市那家老烘焙店的碗,当年阿月总说,姐姐用这只碗给她盛过第一碗星麦粥。
“昨天来了艘逃难船,”阿辰掀开木屋的布帘,里面堆着十几个鼓鼓囊囊的布袋,“他们在暗区漂流了三个月,储备粮都吃完了,本来想撞向星轨自爆,结果闻到麦香就找过来了。”他从布袋里抓出把饱满的麦粒,放在掌心轻轻揉搓,麦壳裂开的瞬间,露出雪白的果仁,“你尝尝,这是今早刚脱壳的新麦,生吃都甜。”
麦粒在舌尖爆开清甜的汁水,带着点暗区土壤特有的微涩,咽下去后却有股暖流从胃里涌上来。阿影看着阿辰掌心的薄茧——那是连日翻土、浇水磨出来的,突然想起他离开种子库时说的话:“我要让这里长出能填饱肚子的麦子,让所有人知道暗区不是坟墓。”
林野正用便携扫描仪检测麦穗,屏幕上的营养成分数据一路飙升:“蛋白质含量比普通星麦高三成,还自带抗辐射物质。”他指着不远处正在啃麦秆的星尘兽,“连动物都知道这东西能吃,看来‘净化计划’说星麦是‘毒草’,根本是骗人的。”
话音未落,远处的星轨突然闪过道红光。阿辰的脸色瞬间绷紧,抓起身旁的改装离子炮——炮身缠着星麦藤蔓,炮口嵌着块星晶碎片:“是‘净化者’的巡逻舰!他们果然找来了!”
逃难船的人们纷纷从帐篷里钻出来,有人扛着用麦秆编织的盾牌,有人往投石机里装填裹着星麦粉的燃烧弹,连孩子们都捧着装满麦粒的布包,紧张地盯着红光的方向。阿影突然注意到,每个人的袖口都别着片暗紫色的麦叶,像枚统一的徽章。
“别怕!”阿辰爬上堆高的星岩,举着离子炮大喊,“他们的战舰怕星麦花粉,只要把花粉罐投到舰桥,就能让他们的引擎熄火!”
第一艘巡逻舰冲破暗物质残留的薄雾时,阿影操控“双轨号”的机械臂甩出张巨大的网——网是用星麦秸秆编的,网眼缠着暗紫色的麦穗。网罩住战舰的瞬间,麦穗突然爆开,花粉像烟雾般弥漫,战舰的引擎立刻发出“咔咔”的怪响,失去动力的金属壳在星风中缓缓坠落,砸在麦田边缘的缓冲带上,激起漫天紫粉。
“有效!”阿辰兴奋地大喊,扣动离子炮的扳机。炮口射出的不是能量束,而是团裹着星麦种子的火球,种子落在第二艘战舰的甲板上,瞬间生根发芽,暗紫色的藤蔓顺着舱门往里钻,很快就从舷窗里冒出串串麦穗,把整艘战舰变成了会移动的“麦田”。
逃难船的人们趁机投掷花粉罐,暗紫色的粉末在星空中织成张巨大的网,第三艘、第四艘巡逻舰接连被困住。有艘战舰试图冲撞木屋,却被突然从地下钻出的星麦根系缠住——那些根系在暗区的土壤里蔓延了十几公里,早已织成密不透风的“地下长城”。
“他们怕的不是我们,是这些能在暗区扎根的麦子!”林野一边操控飞船撞击巡逻舰的侧翼,一边对着通讯器大喊,“他们想垄断宜居星域,就不能让暗区变成能养活人的地方!”
战斗最激烈时,阿影看见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抱着布袋冲向战舰,袋子里装满了新收的麦粒。他把麦粒撒在战舰的能量管道上,那些麦粒竟像有生命般钻进管道缝隙,在里面发芽生长,硬生生撑爆了管道的外壳。老人摔倒时,怀里还紧紧护着半袋麦粒,嘴里念叨着:“这是我孙子种的麦子,不能让你们毁了……”
当最后一艘巡逻舰拖着满身星麦藤蔓狼狈逃窜时,暗区的天空突然裂开道缝隙。阳光顺着缝隙倾泻而下,落在暗紫色的麦田上,让麦穗泛出温暖的金紫色。阿辰蹲在田埂上,看着被炮火燎焦的几株星麦,眼眶有点红,却还是伸手抚摸着焦黑的麦秆:“没关系,根还活着,明年还能长。”
老人走过来,把怀里的半袋麦粒递给阿辰:“孩子,别心疼。麦子这东西,越折腾长得越旺。”他指着那些在阳光下舒展的麦穗,“你看,连太阳都知道往暗区送光了,还有啥好怕的?”
木屋前的陶缸被搬了出来,逃难船的人们轮流舀着星麦茶,茶水里泡着新摘的麦穗,喝起来带着点清甜的酒香——是阿辰偷偷用新麦酿的酒,虽然还没熟,却已有了淡淡的醇味。有人用战舰残骸当砧板,捶打新麦做饼;有人在田埂上挖灶,煮起了麦仁粥;孩子们则追逐着被花粉吸引来的星尘鸟,笑声在暗区里荡开,惊起一片紫粉。
阿影看着这一切,突然明白阿月说的“暗区的希望”是什么。不是能长出多少麦子,是有人敢在这里生火做饭,有人愿意把名字刻在废弃的钢板上,是哪怕明天可能有炮火,今天也要把粥煮得热气腾腾的固执——这些藏在烟火气里的韧性,才是最抗打的防线。
离开时,阿辰往“双轨号”的货舱里搬了满满几袋新麦:“这是给麦爷爷的,他说想尝尝暗区种的麦子;这袋给锈铁集市的烘焙店,让他们用新麦烤饼;还有这袋……”他顿了顿,把袋口系得很紧,“给阿月姐姐,告诉她我没让她失望。”
飞船升空时,暗区的麦田已经连成一片紫色的海洋。根系织成的光带与主星轨完全对接,像条通往新生的金色走廊。林野往窗外抛了把普通星麦种,它们在光带里发芽,长出绿色的枝叶,与暗紫色的麦穗缠绕在一起,在星空中拼出个巨大的“生”字。
“你说,明年再来会是什么样?”阿影问,指尖还留着麦粒的温度。
林野指着星图上第八十八圈年轮的标记,那圈纹路被暗紫色的麦穗环绕,边缘还嵌着圈金色的阳光:“你看这年轮,像不像刚出炉的麦饼?外面是酥脆的紫边,里面裹着暖烘烘的芯。”
驾驶舱里飘着新麦的清香,混着暗区特有的微苦,像杯被时光泡透的茶。阿影翻开星轨日志,最新一页的空白处,自动浮现出片小小的麦田,田埂上有无数个并肩的身影,远处的阳光正顺着麦香的方向漫过来,把暗区的每个角落都染成了暖金色。
星尘落在暗紫色的麦穗上,像给这圈年轮撒了把细碎的糖。而暗区的第一缕阳光,已经漫过星轨的边缘,正往更深的黑暗里走去——因为它知道,那里有片等着被照亮的麦田,和无数双盼着天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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