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刚散，青珞就攥着腰间的“琉璃”玉牌往藏书楼走。石板路上还沾着露水，踩上去咯吱响，像在跟她小声打招呼。她昨天跟青岚提了想找“玉璜渊源”“星图对应”的记载，青岚笑着说外楼虽以基础典籍为主，但说不定藏着些被遗忘的冷门册子，让她多留意角落的旧书架——那些地方往往堆着没人翻的老书，反而可能藏着惊喜。
藏书楼的木门还是老样子，推开时“吱呀”一声，带着股陈年木料的味道。李伯已经在柜台后坐着了，鼻梁上的铜框眼镜滑到鼻尖，正低头用软布擦一本线装书，见她进来，抬头笑了笑：“琉璃姑娘今天来得早，还是找龙脉相关的？”
“李伯早。”青珞走到柜台前，手指无意识地摸着玉牌，“今天想找些……跟‘古玉’‘星图’有关的册子，最好是提过‘月华之力’的。”
李伯停下擦书的手，推了推眼镜，眼神往书架深处瞟了瞟：“古玉星图啊……外楼这类书不多，大多在‘杂记类’的角落架上，都是些前朝文人写的随笔，没什么系统记载。我带你过去找找，那些架子太高，你小姑娘家够不着。”
跟着李伯往藏书楼深处走，光线渐渐暗下来，只有高窗透进的几缕阳光，在灰尘里划出金色的线。角落里的书架果然比别处高，顶到了房梁，架子上的书都用蓝布套着，有的布套都褪成了灰白色，一看就有些年头。李伯搬来个木梯，踩着往上够：“你要找的内容偏门，我记得有本《九域古物杂谈》提过两句‘月华玉’，还有本《星象随笔》画过几幅奇怪的星图，就是不知道还在不在。”
青珞站在梯下仰头看，李伯的白头发在阳光下泛着银辉，手指捏着书脊轻轻抽，生怕扯坏了脆弱的纸页。没过一会儿，他递下来两本裹着蓝布的书：“你看是不是这些？《九域古物杂谈》的封皮都掉了，《星象随笔》缺了几页，凑活看。”
青珞接过书，入手沉甸甸的，纸页泛黄发脆，边缘还有虫蛀的小洞。她小心地翻开《九域古物杂谈》，第一页就写着“天地有灵物，承月华者为玉，纳龙脉者为石”，眼睛一下子亮了——这跟她的玉璜简直对得上！
“李伯，就是这个！”她指着那行字，声音都有点发颤，“您看，‘承月华者为玉’，我的玉璜就带着月华之力！”
李伯凑过来看了看，点了点头：“这书是前朝‘云游先生’写的，据说他走了九域三十多个地方，见了不少稀奇古物。你慢慢翻，柜台那儿有温水，渴了就去倒，不用跟我客气。”
青珞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正好落在书页上，连虫蛀的小洞都透着光。她先翻《九域古物杂谈》，里面果然零散提了“月华玉”——说这类玉“夜能发光，可净秽气，多藏于龙脉节点附近，上古时有‘月时计’之说，能引星象之力”。
“月时计！”青珞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往下翻，可翻了好几页，再没提“月时计”的具体用法，只在页边看到一行歪歪扭扭的批注：“月时计者，非器也，需以星图为引，玉为钥，缺一不可。”
这行批注像根小钩子，勾得她心痒痒——星图为引，玉为钥，她的玉璜是“钥”，那对应的“星图”在哪儿？她赶紧拿起《星象随笔》，里面果然画着几幅星图，有的像九域流传的二十八宿，有的却跟她在迷雾林壁画上看到的“星陨图”有点像，只是缺了最关键的“星陨轨迹”那几页。
“怎么偏偏缺了这几页……”青珞小声嘀咕，手指摩挲着缺页的地方，纸边参差不齐，像是被人故意撕走的。她心里有点失落，却没放弃，又把两本书翻了一遍，连批注都没放过，可除了“月华玉能净秽”“月时计需星图”，再没找到更有用的信息。
正低头琢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翻书声。青珞回头一看，是个穿灰衣的年轻男子，背着个布包，正站在隔壁书架前翻“杂记类”的书，手指在书脊上滑得飞快，像是在找什么特定的册子。
那灰衣人的动作有点急，翻书时不小心掉了一本，书页散开，青珞瞥见里面画着个熟悉的符号——是昙花！跟之前赤炎捡的那块幽昙木牌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她心里一紧，下意识把手里的《九域古物杂谈》往怀里拢了拢。那灰衣人弯腰捡书时，也看到了她，眼神顿了顿，嘴角扯出个生硬的笑：“姑娘也是来查古物的？这外楼的杂记倒是有些意思。”
“嗯，随便看看。”青珞没多话，手指悄悄攥紧了玉牌——要是这人真是幽昙的人，她得赶紧找李伯帮忙。可没等她再开口，那灰衣人就抱着几本书匆匆往门口走，经过柜台时跟李伯打了个招呼，声音有点闷：“李伯，借这几本杂记，看完就还。”
李伯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赵先生慢走，记得别折页。”
等灰衣人走了，青珞才松了口气，走到柜台前小声问：“李伯，刚才那位赵先生……常来吗？”
“赵先生啊，偶尔来，每次都借杂记类的书。”李伯重新擦起书，语气没什么波澜，“听说是守垣司文书处的，帮着整理旧档案，需要查些前朝的记载。怎么了，姑娘认识他？”
“不认识，就是看他翻书挺急的。”青珞没提昙花符号的事——万一只是巧合，反而惊了别人。可心里的疑云没散，那昙花符号太特殊，这人又偏偏在找杂记，说不定跟幽昙有关，得回头跟青岚提一句。
回到窗边继续翻书，阳光慢慢移到书页上，把“月华玉能净秽”那行字照得发亮。青珞摸着怀里的玉璜，突然想起穿越前在古玩店看到它时的样子——当时店主说这玉璜“通灵性”，她还以为是噱头，现在看来，店主说的是真的。只是这玉璜到底是什么来历？跟壁画上的光团是不是同一块？月时计又该怎么用？
翻到《九域古物杂谈》的最后几页，突然看到夹着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个简单的玉璜轮廓，旁边写着“此玉名‘月魄’，碎于九星连珠夜，残片散于九域，得一者可感月华，聚三者可引星力”。
“月魄！碎于九星连珠！”青珞的心跳一下子快了——她穿越那天，正好是九星连珠！手里的玉璜不就是残片吗？聚三者可引星力，难道还有另外两块残片？
她赶紧把那张纸小心地夹回书里，手指都在抖。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找到跟玉璜直接相关的记载，虽然只有寥寥几句，却像在黑暗里看到了一点光。可没等她高兴多久，就发现纸上的字迹突然模糊了——不是纸的问题，是她的眼睛开始发花，头也有点晕，昨天练灵气探知耗了不少灵力，早上又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竟有点撑不住。
“姑娘，脸色怎么这么白？”李伯端着杯温水走过来，递到她手里，“是不是低血糖了？我这儿有块枣糕，你先垫垫。”
青珞接过水杯，温热的水滑过喉咙，舒服多了。她咬了口枣糕，甜丝丝的，力气慢慢回来了：“谢谢李伯，可能是早上没吃多少，又翻了半天书。”
“看书也得劳逸结合。”李伯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看着她手里的书，“那《九域古物杂谈》我年轻时也翻过，里面有段提‘月魄玉对应星图’，说玉璜上的纹路能跟夜空的‘月宿’对上，姑娘有没有留意？”
“月宿对应？”青珞赶紧翻到画着玉璜轮廓的那页，仔细看玉璜上的纹路——果然，边缘有几道弯曲的线条，跟《星象随笔》里画的“月宿星图”有点像，只是少了中间的连接点。
“可惜《星象随笔》缺了几页，不然说不定能对上。”青珞有点可惜地合上书，“不过还是谢谢您，李伯，至少知道了玉璜叫‘月魄’，还碎成了残片。”
“能找到这些就不错了。”李伯笑着站起来，“外楼的书虽浅，但慢慢来总能有收获。这些书你要是没看完，可借回去看，记得别弄湿就行。”
青珞想了想，把《九域古物杂谈》和《星象随笔》都借了——她想晚上跟青岚一起看，青岚懂的比她多，说不定能看出她没注意的细节。抱着书往回走时，阳光正好照在玉牌上，暖得像揣了颗小太阳，她摸了摸怀里的书，心里满是期待——就算现在没找到完整线索，至少知道了方向，这就够了。
走到藏书楼门口，突然看到昨天那个穿灰衣的“赵先生”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背对着她，手里拿着本书在翻，看封面竟跟她借的《九域古物杂谈》一模一样！青珞心里一紧，赶紧放慢脚步，想看看他在干什么，可没等她靠近，那人就合上书转身走了，走得匆匆的，像是怕被人看见。
她站在原地，手里的书突然变沉了——这人怎么也有本《九域古物杂谈》？是巧合，还是故意找跟她一样的书？联想到他书里的昙花符号，青珞的心里又悬了起来，加快脚步往静云院走，决定赶紧把这事告诉青岚。
回到静云院时，小桃正站在院门口张望，见她回来，赶紧跑过来：“姑娘你可回来了！赤炎大人刚才来送包子，说怕你在藏书楼饿，特意买的肉包子，还热着呢！”
石桌上果然放着个油纸包，里面的肉包子还冒着热气。青珞拿起一个咬了一口，还是熟悉的灵猪肉馅，鲜得很。她一边吃，一边把藏书楼的发现跟小桃说，小桃听得眼睛都亮了：“原来姑娘的玉璜叫‘月魄’！还碎成了残片！那要是找到另外两块，是不是就能回家了？”
“不知道，但至少有线索了。”青珞摸了摸怀里的书，心里暖暖的——有李伯帮忙找书，有赤炎送包子，还有青岚等着一起解读，就算前路还有很多疑问，她也不觉得孤单了。
傍晚青岚来的时候，青珞赶紧把两本书递过去，指着“月魄玉”“星图对应”的段落：“青岚先生你看，玉璜叫‘月魄’，还能跟星图对上，只是《星象随笔》缺了几页，没找到连接点。还有个穿灰衣的人也在找类似的书，书里有昙花符号，说不定跟幽昙有关。”
青岚接过书，仔细翻着，眉头慢慢皱了起来：“月魄玉碎于九星连珠，你穿越那天正好是九星连珠……这恐怕不是巧合。至于那个灰衣人，得跟苍溟提一句，最近幽昙在垣都附近活动频繁，得多留意可疑人员。”
他抬头看向青珞，眼里满是欣慰：“你能主动找到这些线索，已经很棒了。慢慢来，就算书里没完整记载，我们也能一点点拼凑——总会弄明白玉璜的来历，找到你想知道的答案。”
青珞点了点头，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心里突然很坚定。她知道，找玉璜和穿越的线索不会容易，甚至可能遇到幽昙的阻挠，但只要有青岚、赤炎在，有李伯这样愿意帮忙的人，她就有勇气继续找下去。
抱着书坐在亭子里，晚风带着桂花香吹过来，她摸了摸怀里的《九域古物杂谈》，又摸了摸腰间的玉牌，嘴角慢慢露出笑——今天虽然没找到完整线索，却迈出了第一步，这就够了。以后她会常去藏书楼，慢慢翻那些旧书，总有一天，能解开玉璜的秘密，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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